陸珩順著孟明謙的眼神看過來。


    水藍色的吸管杯,是定製款,一共有兩個,他和孟明謙一人一個,但是孟明謙的那個,被他當年摔碎了。


    孟明謙別過臉,有些抗拒的說:“換別的杯子,我不想用這個。”


    陸珩死死的盯著他:“沒有。”


    孟明謙閉上眼睛:“那就不喝了。”


    “你躺著不能動,吸管杯喝著方便。”


    “不喝。”孟明謙執著的說。


    陸珩指尖狠狠用力的握住杯子,有些泛白。眼睛盯著孟明謙的嘴巴,一片深沉。


    須臾後,他起身讓傭人換了客用杯,用勺子一點點的喂給他喝,孟明謙才肯張口。


    喝完了一杯水之後,孟明謙才感覺幹澀撕裂的喉嚨舒服了很多。


    說話也沒有那麽費勁了。


    他對陸珩說:“我要迴國。”


    “身體恢複了一點才能迴,現在不行,你全身都是傷,醫生說不能挪動。”


    孟明謙很使勁的嚐試動動腿,果然沉重如鐵,還伴隨著明顯的疼痛,綁的比兩隻手臂還結實。


    他迴想起了被關起來的時候,那些人用厚厚的皮革包裹著他的腿,隔著皮革用重錘狠狠的砸。他清楚的聽見了骨頭被震碎的聲音,期間痛到昏死過去好幾次,又再次被打醒,以同樣的方法折磨他。


    嘴巴被封住,連唿喊都做不到。


    一度以為自己要就這麽死在了裏麵,可是那些人不讓他死,甚至還給他喂東西吃,好像就是為了讓他活著挨打,手段很殘忍。


    孟明謙開口:“是你救了我?”


    “還有沈璃,她幫你報仇了。”


    “她殺了米恩?”


    “嗯,還跟醫生一起探討了你的病情,留下了中藥方子治療你的內傷。”


    孟明謙聽完後,突然皺了皺眉,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痛苦。


    陸珩立馬緊張的說:“是不是不舒服了,我去叫醫生過來。”


    “沒有。”


    孟明謙臉色微微有些尷尬:“能不能扶我起來,我要去洗手間。”


    陸珩愣了幾秒,才驟然反應過來似的。


    “你不能起來,你的腿綁成這樣,醫生說最少有一個星期不能下床,它現在還不能承受重力。”


    孟明謙:“……”


    陸珩站起來。


    “你等著,我去拿個東西。”他去外麵吩咐傭人:“找一個幹淨的……夜壺,拿過來。”


    傭人有些愣了住:“啊?”


    陸珩臉色一沉:“夜壺,男人用的,速度快點。”


    “好的二少爺,我馬上去拿。”


    傭人像是火燒屁股似的蹭蹭蹭的跑去庫房裏找,幸好陸家的庫房東西齊全,還真有全新的夜壺。


    陸珩拿到東西,在手裏左右看了下。


    黑著臉:“這東西怎麽用?”


    女傭低著頭:“這個……”


    能不能換個人來伺候二少爺,她怎麽會淪落為教二少爺怎麽使用男人夜壺這種差事。


    陸珩琢磨了一下,盯著壺嘴那個圓圓的洞口,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


    黑沉沉的臉色,驟然陰轉晴。


    揮揮手:“下去吧,不用你了。”


    “好的。”


    女傭立馬有多遠跑多遠。


    陸珩拿著東西迴到孟明謙的床邊,直接掀開孟明謙身上的薄被子。


    孟明謙不悅道:“你幹什麽?”


    陸珩一本正經:“幫你用夜壺。”


    “我自己來。”


    孟明謙伸手就要去拿,可是兩隻手完全動不了。


    “……”


    心裏實在是很煩躁又懊惱,感覺自己像個廢物,他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隻夜壺。


    對陸珩說:“你去換個人過來。”


    陸珩聽到後臉色一沉:“你要換誰?門口的女傭?還是府裏強壯的士兵?”


    孟明謙臉色倏然變了變,看向陸珩的眼神,帶著一股莫名的色澤。


    陸珩像是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蠢話,表情沒再那麽陰沉了,稍微好轉了點。


    “這裏沒別人伺候你,隻有我。”


    他坐下來,把夜壺放過去,直接就伸手去脫孟明謙的內褲。


    “陸珩!!”孟明謙憤怒道:“住手。”


    陸珩的手頓住,看向孟明謙明帶著明顯憤怒的臉,唇瓣狠狠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孟明謙咬牙切齒的低吼:“滾開,你別碰我。”


    吼完之後,喉嚨立馬傳來一陣不適,用力的幹咳了起來。


    陸珩本就比正常男性偏白的膚色,忽然變得更加冷白,眼底也泛起了絲絲血紅。


    孟明謙不是因為陸珩即將要碰到他而產生的羞惱,他是真的的生氣,真的一點也不想跟陸珩有一丁點沾染,仿佛很厭惡被陸珩觸碰到。


    陸珩凝著孟明謙憋得難受的表情。


    冷笑道:“那你打算怎麽樣,要不然你直接尿床上?”


    “你……”孟明謙瞪著他:“混蛋。”


    “嗬嗬,我是混蛋,孟哥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陸珩陰聲笑著,直接扒下了孟明謙的內褲。


    “……”


    孟明謙轉過臉麵對床裏側,閉上了眼睛。


    這一瞬間,他感覺胸腔裏有一團火在燃燒,是憤怒,是難堪。


    陸珩盯著他充滿了厭惡的表情,臉色越來越陰沉。


    手拿著東西塞進了夜壺嘴裏。


    孟明謙:“……”


    陸珩拿著夜壺半晌沒等到動靜。


    隻得出聲道:“尿,放都放進去了,你還矯情什麽?難道要憋壞了找醫生過來給你排尿。”


    孟明謙做了一個深唿吸,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已經封閉了所有感知能力,他聽不見,看不見,什麽都沒感覺就好了,就這麽自我催眠過之後,他才開始慢慢排放。


    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流淌了許久。


    直到陸珩拿著夜壺去了洗手間。


    孟明謙才睜開眼睛,他盯著白晃晃的天花板,眼眶驀地泛起了少許濕潤的紅。


    沒一會兒,陸珩拿著毛巾一邊擦著洗手的水走過來。


    問孟明謙:“想不想吃點什麽?我讓人去弄。”


    孟明謙倏地出聲:“你現在不覺得惡心了?”


    陸珩神色猛地一僵。


    “孟哥……”


    孟明謙表情漠然,帶著冷笑。


    “喝粥。”


    陸珩垂下眼,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了起來。


    嗓音幹澀道:“好。”


    廚房裏一直有準備,陸珩打了個電話過去馬上就有人送過來。


    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女傭姐姐。


    她送進來的時候,孟明謙直接對她說:“你來喂我。”


    女傭:“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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