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玨低頭,緩而輕地在對方修長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像是雲朵落在了臉上,柔柔的軟軟的。


    狼白不安的情緒被安撫,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被黃鳥帶入空中。


    淩冽的風吹過他還散發著餘溫的身體,他將頭埋進黃鳥的羽毛當中。


    柳玨跳上了紅鳥的背,抓住鳥毛,在空中翻滾,體驗了一把坐過山車的滋味。


    最後紅鳥展翅跟在黃鳥身後,兩隻鳥相依相偎,共同飛迴獸城。


    入目之下,獸城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斷壁殘垣都浸泡在血水中,獸人的屍體橫七豎八,有的半截掛在石壁上,還在不斷地往下滴血。


    活著地獸人們有的躺在樹下,有的躺在屍體邊,隨意地睡著,看起來真地很累了。


    還有少許獸人正在找著族群獸人的屍體。


    獅巨躺在野獸的屍體上,閉著眼睛,胸膛起伏不斷。


    “大獅子死了。”紅鳥叫道。


    “死了,死了。”黃鳥。


    柳玨從鳥背上跳下去,就聽到了震天的鼾聲。


    這哪裏是死了,明明就是睡的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年。


    柳玨用腳踢了踢,獅巨的小腿。


    “死了嗎?沒死就起來說說情況。”


    獅巨猛地坐起來,一雙眼睛還帶著兇光,見到是柳玨之後,他的目光變得溫和了。


    “兔玨你跑哪裏去了?那麽多野獸追你們,你們有沒有受傷啊。”


    柳玨伸出五根手指頭,搖了搖。


    “沒有。”


    “倒是你們,怎麽樣了?”


    獅巨抓抓腦袋,他掃了一眼周圍的屍體。


    “死了一些,還有那些鳥族的,城牆倒塌全部飛走了,我們族群還好,這次來的大多是強壯的獸人不至於全部喪命,獸城的一部分獸人也跑掉了一些,剩下的是命好的和強壯的。”


    “獸城就這樣沒了?”黃鳥有些不敢相信,在他們眼中獸城是所有族群中強壯獸人最多的。


    “獸城那麽多的強大獸人都死了?”紅鳥伸出爪子將腳邊的野獸屍體踢到一邊去。


    “跑了,有能力在獸潮中逃跑的都跑了。”獅巨抓起一隻野獸地屍體,扔到一邊去。


    “有沒有他們都一樣,隨便了。”柳玨並不在意逃跑的獸人。


    他走到被放置在樹下的狼白身邊。


    看著沉睡的狼白他找了片葉子給他蓋上臉。


    太陽大,蓋上臉就不容易中暑了。


    隨後組織大家一起清理地上的屍體。


    他一手一個隨意的扔到了一邊去。


    “我挖個洞,獸人的屍體埋了,野獸的屍體清理出來,到時做醃肉。”


    柳玨說完,化成獸形,往地裏麵鑽,他刨洞的速度非常的快,兩隻耳朵隨著他的動作而上下飛舞,很快就挖出一個大坑。


    “好厲害!”黃鳥用爪子抓著野獸放在一起。


    見柳玨如此,一些在獸潮中活下來的兔獸和鼠獸一起來挖洞。


    很快就挖出來一個巨大的坑。


    黃鳥和紅鳥用爪子抓住獸人的屍體放入坑中。


    慢慢的深坑被填滿,一個坑不行就再來一個坑。


    挖了好幾個大坑終於將獸人的屍體都安置了。


    活著的獸人站在原來的獸城現在的獸人墳墓前,低聲的吟唱著他們代表祝福的詞語。


    柳玨站在一邊拿著個簡易的鏟子一勺一勺地將土澆上去。


    獅巨帶著其他的獸人吟唱結束都來蓋土了。


    他們化作獸形用後肢將土填迴去。


    狼白就是在這時候醒的,他迷茫地拿開臉上的那片樹葉,然後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發現柳玨並不高大的身影帶領著一群高大的獸人在忙活。


    他看的入迷,正要站起來就見獅巨湊到了柳玨身邊,兩個獸人之間的距離非常的近,隻有一根手指頭那麽寬。


    他刷地一下站起來,身體的酸痛讓他晃了一下,手撐住了身後的樹。


    眼前一陣陣發黑,緩了好一會兒才有了清明。


    他抿唇走向柳玨,身後傳出一陣酸痛。


    他停住了腳步,有些難以啟齒。


    腦中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他好像做了迴雌獸,嗯……還是因為兔玨。


    但是意外的是,他非常平靜的就接受了。


    並沒有那麽難以忍耐,好像這種事他做過千百迴。


    想到這裏,他抿唇看向了柳玨。


    這一看他就冒出了火氣。


    獅巨拿著一塊白白的看著就軟軟的獸皮包裹在了柳玨的鏟子上。


    柳玨還笑的二十分開心。


    柳玨能不開心嗎?


    手都磨破了,有軟一點的東西用當然好了。


    為此他破天荒的對獅巨說了句:“謝謝。”


    “別謝了,獅巨你怎麽不給我一塊。”蛇紋舉起挖出泡的手。


    “我也痛,獅巨,我們是剛經曆過生死的好兄弟,不比兔玨差吧?”


    獅巨嫌棄的說:“一邊去,別打擾我幹活。”


    “再說。你跟兔玨能一樣嗎?他是獸神的使者。”


    柳玨扛著豪華版的鏟子默默離開這個坑。


    什麽獸神?


    他可不是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使者,他從來隻是他自己,一個簡簡單單的啥都不想幹的鹹魚。


    最好是有吃有喝,有玩還能天天看腹肌,至於什麽神不神的,還是去死吧。


    他想著抬頭看向獸城中經曆過獸潮之後依舊完好無損的獸神像。


    這獸神像虎頭人身,一雙大眼睛吊著看起來十分地有神。


    柳玨感歎了一句:“這玩意建的還真結實。”


    他扛著鏟子一鏟子敲在獸神像的頭頂。


    “哐當——”


    劇烈的響聲響徹了四周,引得獸人紛紛迴頭觀看。


    這一看獸人們的心都揪了起來。


    “天啊!他在幹什麽?”


    “他是在對獸神不敬嗎?”


    “又有獸人試圖惹怒獸神……”


    “獸神啊!寬恕這隻兔子的無知吧!”


    獅巨嚇得尾巴豎了起來,快速的往神像趕去,在柳玨第二鏟子下去之前給攔住了。


    “兔玨,你在幹什麽?我們剛剛平息了獸潮,你就要毀壞神像,是想要再經曆一次苦難嗎?”


    柳玨微微用力抽迴鏟子。


    他看著虛無的神像,無所謂的說:“如果真有獸神,我到時要看看他打算怎麽懲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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