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快要到酒樓了,感受到謝寒淵還跟著,她有些煩躁地轉過身,冷臉問他,“你跟著我做什麽。”


    “保護你。”謝寒淵默默吐出這麽一句來。


    葉傾城皺眉,“我不需要你保護。”


    “我不保護你,不放心。”謝寒淵皺眉,似乎很在意她的安危。


    “我不需要你保護,你現在強迫我才是對我的傷害。”葉傾城懷疑他聽不懂人話,說得也沒有絲毫的嘴軟。


    謝寒淵隻默默看了她一眼,就繼續跟在她身後。


    葉傾城氣得走路都快了,隻不過她是靠感覺來走路的,路上多次撞到行人,隻能低聲道歉。


    一開始,謝寒淵還以為她是太生氣了,才會如此。


    可次數多了,甚至她麵前有一個石頭,她都當作沒看見,徑直撞上去。


    “嘶。”


    葉傾城疼得下意識蹲下身想去摸自己的腳。


    下一秒身子一輕就被人抱了起來。


    葉傾城皺眉,直接折騰起來,“快放我下去。”


    “誰讓你抱我的。”


    “你自己走路都看不清路,那麽大一個石頭撞上去,腳不疼才怪。”謝寒淵開口責備她,“你笨不笨。”


    “你才笨。”葉傾城眼見根本就掙脫不開,幹脆就任由他抱著了,反正自己看不見,也不怕被外人笑話!


    隻要謝寒淵願意丟這個臉,她是無所謂的。


    “也是,你是誰啊,你是王爺,哪裏是我們這些尋常百姓能夠比的,你看不過去別看就好了。”葉傾城嘴裏全是諷刺,沒有一句好話。


    謝寒淵聽到她這些話時,隻眉頭微皺,沒有接話。


    葉傾城罵了半天,結果沒有得來一句迴應,反而更氣了,覺得謝寒淵一定是故意的。


    很快。


    就到了葉傾城定下的房間裏。


    她掙紮著跳下來,這次謝寒淵沒有阻止,隻不過依舊牽著她的手,堅持把她扶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傾城,你的眼睛……”


    葉傾城報複心起來了,根本就不迴答他,不管謝寒淵說什麽,她都無視加忽視。


    “我不知道你的眼睛看不見。”


    “之前謝二他們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我,他們怕惹我生氣。”謝寒淵也不管葉傾城聽不聽,就在旁邊默默地解釋。


    “我會治好你的眼睛的。”


    謝寒淵說著,也不在意她不迴答。


    他看了一下時辰,也不早了,就說,“錦兒應該快要迴來了,我們先把飯菜點好吧,今日酒樓裏客人多,出菜有點慢。”


    “你跟錦兒喜歡吃什麽,糯米雞喜歡嗎?”


    “紅燒排骨你肯定喜歡,還有錦兒喜歡吃的糖醋肉絲。”


    謝寒淵說一道菜就看葉傾城一眼,哪怕是看見她氣鼓鼓地坐在那,他都覺得滿足。


    “……那最後再加一道醪糟湯圓當甜品,就差不多了。”


    葉傾城見他真點好了菜,聽到小二離開退下的聲音,她有些生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可沒說要吃這些菜,你憑什麽替我跟錦兒做決定。”


    其實若不是看不見,她很想一巴掌直接打在謝寒淵身上。


    可惜做不到,葉傾城心裏滿滿的都是遺憾。


    謝寒淵被她質問了也不生氣,好聲好氣地哄著,“是我的錯,那傾城你想點什麽?我們重新點就是了。”


    “我想點什麽跟你沒關係,你別出現在我眼前就行。”葉傾城有些煩躁,想趕他走。


    謝寒淵沉默了,不說話,但態度也很明顯,就是不願意離開。


    “你要怎麽才願意走?”葉傾城服了,她現在看見謝寒淵就煩,當初她做了決定把半條命還給他,那就是了解了兩人兩世的恩怨。


    她不想再踏入同一個坑中,不說皇帝根本就不同意謝寒淵跟她有什麽關係,就說太後、戰雲等人,就讓她覺得厭煩,不想跟這群虛偽的人相處。


    也許是村子裏安靜的生活過久了,她越發珍惜如今的日子,對遠離京城的願望就越迫切。


    “怎麽我都不會離開。”謝寒淵默默迴了一句。


    葉傾城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決定把他忽視,當做不存在,她就不信,謝寒淵能有多長的時間能在這裏逗留。


    “你想留下來也行。”葉傾城後退一步,為自己爭取利益。


    謝寒淵緊緊盯著她,沒說話,但態度很明顯,“隻要傾城你說,任何條件我都能答應。”


    “我的消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你能做到嗎?”葉傾城意思很明顯了,是讓謝寒淵保密的同時,還要幫忙攔住皇帝的眼線鷹犬。


    謝寒淵毫不猶豫地點頭應答,“可以。”


    “如果我的消息被傳到京城,我一定會讓你後悔莫及。”葉傾城聲音裏滿滿的警告,她微眯著眼,即使看不清,也能從她臉上看出怒火。


    謝寒淵伸手碰了碰她漂亮的眉眼,眼睛裏帶著沉迷,“你放心,這點小事,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希望如此了。”


    葉傾城沒有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謝寒淵手上,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多的拖延時間,等她的商業帝國成型,皇帝對她的威脅就小了。


    沒有皇帝,其他人也不足為慮,自然她以後想做什麽,就自由得多。


    葉傾城要的,也不過就是平穩的生活而已。


    “砰砰。”


    “娘親,錦兒迴來了。”門外響起錦兒奶聲奶氣的聲音。


    葉傾城猛地抬頭,感受到旁邊謝寒淵的存在,她眉頭微簇,到底沒有開口說趕人的廢話。


    “錦兒,進來吧。”


    錦兒跟大霜、晴天一起推開門從外麵走進來。


    晴天看見葉傾城旁邊坐著的謝寒淵,瞳孔一縮,把人認了出來。


    錦兒驚唿出聲,“父……”


    他剛開口就被晴天捂住了嘴。


    晴天對旁邊的大霜淺笑說,“大霜,我想起來之前在外麵買的東西放在攤子上忘記拿了,你陪我一起迴去看看如何?”


    大霜也看見了謝寒淵,聽晴天這話就是在提醒自己,她忙把手上提著的花燈等禮物放下,就跟著晴天一起走出屋子。


    等走出老遠,大霜才迴過神來,她有些擔憂地迴頭看了一眼酒樓包間,“晴天,葉妹妹不會受傷對吧?”


    晴天搖頭,“放心,不會的。”


    大霜得到肯定的迴答,也沒有追問,她早就知道葉傾城身上藏著很多秘密,但她沒有問,隻在意葉傾城的安危。


    包間裏。


    錦兒看著謝寒淵,張了張嘴,皺起好看的眉頭問,“父王,你怎麽跑來了?”


    “我跟娘親都決定不要你了,你還是迴去吧。”


    謝寒淵被孩童直言直語的話聽得心中一痛,再看葉傾城,隻端著茶杯輕抿,神色比之前還要冷淡。


    “父王不迴去。”謝寒淵抿唇,迴答錦兒。


    錦兒氣唿唿地說,“你不迴去,娘親跟錦兒都不高興。”


    “那錦兒要怎麽才高興?”謝寒淵在他麵前蹲下身來,漆黑的眸子跟他對視,以平等的姿勢,跟錦兒說話。


    錦兒嘟嘴,“可是父王你在娶了其他人以後,錦兒就不高興了。”


    “父王沒有娶別人,都是假的。”謝寒淵認真解釋。


    錦兒一副你別欺騙小孩的表情,“父王,你怎麽能撒謊呢?”


    “不是撒謊,是事實。”謝寒淵皺眉低聲反駁。


    錦兒搖著腦袋,不高興地輕哼,然後跑到葉傾城身邊,抱住她的腰身,告狀道,“娘親,父王又在騙錦兒了,他明明就做了娶妃的事,怎麽就能說沒有呢。”


    “錦兒長大了,已經不是小傻子了,父王騙我也太笨了,這個事,錦兒早就知道了,父王是騙不了我的。”


    謝寒淵張張嘴,有苦難言,根本就跟錦兒解釋不清楚所謂的偽裝,以及算計,順勢而為什麽的。


    葉傾城卻高興地把錦兒抱了起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意有所指地說,“錦兒說得沒錯,某些人就是臉皮厚,不知道做過的事不是一句解釋就能抹滅的。”


    “他做了娶別人的事,已經成為事實,怎麽可能簡單的一句對不起就能當作沒發生過。”


    錦兒坐在她懷裏,朝旁邊的謝寒淵做鬼臉,還不讓謝寒淵靠近。


    謝寒淵眼裏藏著痛苦的神情,他什麽話都沒有說,解釋已經蒼白無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著傾城跟錦兒。


    “客官,你們的飯菜到了,是否端進來……?”


    門外小二的聲音響起。


    打破了三人僵硬的氣氛。


    葉傾城開口,“端進來吧。”


    小二這才魚貫而入,把菜放下就退下了。


    “錦兒,你還有什麽想吃的菜,跟娘親說。”


    錦兒從葉傾城腿上滑下來,在旁邊的凳子上乖乖坐好,聞言皺起小眉頭搖頭,“娘親,錦兒吃這些就夠啦。”


    “這些肉肉都吃不完,會浪費的。”


    “錦兒要多賺錢錢養娘親。”錦兒故作成熟地歎息一聲,表示他小小的肩膀上,扛著大大的責任。


    養娘親可是一件他很在意的事!


    這時候葉傾城隻把錦兒這話當成了普通嘴甜,根本沒想過,錦兒未來真的就往大富豪方向發展。


    “吃不慣父王可以吃完,不會浪費。”謝寒淵接這話有些生硬,見錦兒不讚成的眼神,他果斷說,“父王有很多銀子,可以養錦兒跟娘親。”


    “父王,綠藥姑姑呢?”錦兒咬著筷子突然問。


    話題跳躍得有點遠,不過,葉傾城也跟隨著這句話抬起頭來,根據直覺看向謝寒淵。


    謝寒淵注意到她無神的雙眼,眼底痛苦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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