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幾個字說出來,葉傾城心裏有些震動,她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謝寒淵身上,在對方感受到看過來之前就收迴了視線了。


    謝寒淵揉了揉他腦袋,“嗯。”


    “你先迴去問娘親的意見?”謝寒淵征詢的口吻,明顯能看得出來,他對錦兒關係必定很親密。


    想想也正常,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


    葉傾城盯著兩人的互動有些出神。


    錦兒最終決定還是守著等謝寒淵把身體養好了再離開。


    這一紮針治療,就是一個多時辰。


    “可以了。”


    葉傾城把銀針收迴盒子裏。


    她這句話剛說完,就果斷轉身退下,絕對不逗留,畢竟謝寒淵可是光著膀子坐在浴桶裏泡藥浴的。


    葉傾城走出去。


    還能聽到謝寒淵跟錦兒說話。


    葉傾城幹脆就轉身去隔壁內室吃飯,休息,光讓人幹活也不行。


    她等丫鬟退下,才慢慢品嚐美食,隻不過在看見她不喜歡的甜口菜,眉頭微微皺起,即使不喜,也夾著往嘴巴裏喂。


    就在葉傾城吃了不知道多久。


    門口響起丫鬟見禮的聲音。


    葉傾城抬頭,就看見謝寒淵走了進來,他穿戴整齊,身邊沒有錦兒,想必是把人送迴去了。


    “王爺。”


    “其實剛剛我就想說,你跟小世子接觸不就挺正常的?”


    “不然你思索看看,為什麽能接受小世子?”


    “我們再分析分析就知道原因了。”葉傾城也不等他開口,主動提出來。


    謝寒淵聞言,說,“不用了。”


    葉傾城被她拒絕得驚訝極了。


    難道謝寒淵還在生氣?


    “王爺?”葉傾城注意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


    謝寒淵抿唇說,“我今日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潔癖症不用再治療了。”


    “為什麽?”葉傾城故意反問,“難道王爺覺得我治不好你?”


    “還是說,王爺自己沒有信心?”


    葉傾城說著,故意冷哼一聲,“王爺,我要是不把你這個病症治好,豈不是對外都覺得我的醫術浪得虛名?”


    謝寒淵似乎有些無奈於她的執著,解釋說,“我已經想明白了,知道自己為什麽能接受錦兒。”


    “既然想明白了,就不需要治療了。”


    “那王爺你現在不擔心這個病情轄製你了?”葉傾城有些糊塗,不明白他到底想明白了什麽。


    謝寒淵搖頭,“不擔心了。”


    葉傾城覺得他這句話有些奇怪。


    “可是王爺你的病症還沒有解決。”葉傾城語氣肯定,那他為什麽不擔心了?


    謝寒淵看向她,“因為我很快就能解對手。”


    “林姑娘許久沒有了解朝廷的事了吧。”


    葉傾城裝著迷糊的樣子,“怎麽?朝廷出什麽事了?”


    “有人想謀反而已。”謝寒淵說這話時,語氣平靜,甚至還輕笑了一聲,“有人要對我和皇兄動手,正好趁這個機會,把那些藏在暗處的人,收拾了。”


    葉傾城心裏一個咯噔,她忍不住迴想這段時間從外麵接收到的消息,尤其是葉瑞昌那邊,確實有一些異動。


    “哦,那王爺是不是需要大量的藥?”葉傾城沒有追問,那不符合她現在的身份。


    “還有你的病症,確定不治療了?”葉傾城實話實說,“按照之前的嚐試,王爺你的潔癖症想完全好,得長期堅持才行。”


    “畢竟你就算這次能解決朝廷的蛀蟲,也不能代表未來就沒有醜人了,我還是建議王爺你繼續治療。”葉傾城耐心勸說。


    謝寒淵盯著她,“你這話說得也不錯。”


    “隻不過,現在沒工夫慢慢治療。”


    “我有一個請求。”謝寒淵薄唇輕啟,突然說。


    葉傾城被他這麽看著,心裏突然響起一個咯噔,有一種直覺對方會說出讓她不想知道的消息。


    “王爺,我看你對王妃還有感情,為什麽不試試看請王妃幫你治療呢?”葉傾城鼓起勇氣,把這句話問出來,時刻注意他的情緒變化。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聽到什麽迴答。


    可她看著剛剛的謝寒淵沒忍住,就這麽問出來了。


    葉傾城心跳加快,卻不後悔。


    “你這個問題,我不想迴答。”


    “相反,既然你要給我治病,那就答應我一個要求。”謝寒淵漆黑的眸子跟她對視。


    葉傾城抿了抿唇,顫抖著問,“王爺,你說。”


    “你留在我身邊,偽裝成我的人,等過兩日跟我去見。”


    葉傾城拿著藥丸的手一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就這麽愣愣地看著他。


    直到謝寒淵轉頭,漆黑深邃的眸子跟她直視,葉傾城猛然迴過神來,“王爺,你別開玩笑了,我隻是大夫而已,演戲我可不會。”


    葉傾城笑著拒絕。


    隻是眼中分明沒有多少笑意。


    謝寒淵收迴視線,解釋,“我知道你覺得奇怪,但這件事關乎王府的安危,還請林姑娘幫忙。”


    “當然,林姑娘隻要願意,你可以提要求,隻要我能做到的都答應。”


    葉傾城還沒見過謝寒淵低聲下氣求誰的樣子,這會兒看見隻覺得諷刺和刺眼,“王爺為什麽一定要選我?”


    葉傾城把疑惑問出來,抿了抿唇,明擺著不想配合。


    她雖然自信師父弄的人皮麵具,以及骨相改變,可有時候偽裝未必不會泄漏,尤其是相處時間長了,她現在都後悔跟謝寒淵相處太近了,平時治完病人就走了,絕不多留。


    如今她更想知道,自己到底哪一點在謝寒淵看來是有優勢。


    “因為我的潔癖症,尋常女子接觸到,隻會覺得惡心,並不能保持親密的關係,也許是最近林姑娘你一直給我治病,距離近了,沒有犯這個毛病,想要瞞住外人,必須找一個最合適的。”


    葉傾城一怔,心裏話脫口而出,“難道王爺當初娶王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謝寒淵豁然抬頭,目光冷凝地看著她,卻沒有動殺氣,隻是眼神深沉,看不出他在思索什麽。


    葉傾城被他看得頓了一下,臉上擠出笑容,“抱歉,這種私事,下屬以後不會多問。”


    謝寒淵卻意料之外地迴答了這個問題。


    他聲調低沉,“最開始確實有這個原因,她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碰到不覺得惡心的女子。”


    “遇見她我很感激。”


    葉傾城隻覺得遍體生寒,原來這才是謝寒淵對她多番容忍的原因。


    “原來如此啊。”葉傾城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的笑容如何,想必也不是很好看。


    “我還說深究原因,也許能治療王爺的病呢。”


    她不動聲色地描補了一句。


    緊跟著深唿吸一口,眨了眨有些幹澀的眼睛。


    謝寒淵抬眸,“林姑娘可以幫忙嗎?”


    “王爺,我還是建議你跟戰雲姑娘合作,這種事……我可不想被人給誤會找麻煩,我隻想學醫。”葉傾城托腮拒絕。


    謝寒淵竟然沒有生氣。


    “那……就隻能麻煩林姑娘你繼續幫我治療。”謝寒淵沒有為難。


    也讓葉傾城鬆了一口氣,她實在不想跟謝寒淵接觸,一想到對方隻是因為那莫名其妙的,獨一無二的讓他不反感的原因,才會跟自己有那些來往,她就覺得自己難以接受。


    所以,從頭到尾都是欺騙。


    欺騙來的一切,還有什麽真的。


    “當然,王爺放心,我已經在研究藥方了,再給我一點時間,等藥方出來,有內服藥配合治療,王爺應該會恢複得更快。”


    葉傾城勉強地笑了笑,“王爺還有其他事麽?”


    “沒事我就想下去研究藥方了。”


    “嗯,下去吧。”


    葉傾城當場放下筷子,抬腳就走,速度快得謝寒淵抬起頭時,人影就消失了。


    他眉心一皺,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不對勁,偏偏又找不到根由。


    葉傾城走後。


    謝寒淵目光落在麵前的餐桌上,他看了幾眼,就收迴視線,出聲喊了一個暗衛。


    “王爺。”暗衛悄無聲息地跪在他麵前。


    謝寒淵薄唇微張,吩咐道,“傳消息給戰雲,讓她出宮。”


    “人安排在何處?” 暗衛下意識問。


    謝寒淵遲疑了一下,最終道,“人安排在客院,收拾出來。”


    “是。”


    暗衛轉身離去,謝寒淵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沒一會兒,又有暗衛迴來,把消息傳了過來,上麵寫著的,正是關於朝廷異動的消息。


    葉傾城這邊,迴到院子裏,她徑直走進房內,沒有讓任何丫鬟伺候,房門緊閉,她隻在中途要了幾桶水沐浴,整個人折騰一番,臉色有些白,再畫上偽裝,她麵上就看不出有什麽異樣了。


    翌日,她按時給謝寒淵紮針,除了其他時間,都悶在屋子裏研究藥方,幾乎不怎麽出院子。


    謝寒淵似乎也很忙。


    忙著聯絡布置。


    葉傾城正好不需要跟他有太長時間的相處,總算沒有失態。


    葉傾城私下也去打聽了消息。


    原來真實葉瑞昌在搞事。


    說是他搞事也不假,自從上次她把對方的把柄被皇帝抓住的消息一起送過去時,葉瑞昌明麵上沒有變動,就在葉傾城都以為他會忍下去,順勢成為皇帝的心腹時。


    他有了異動。


    葉傾城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看吧,她隻需要給一個鉤子,就能讓對方直接開始懷疑合作者,以自己為利,顧不上別人,也不會顧別人。


    隻不過。


    葉傾城思索不通,為什麽三皇子會縱容葉瑞昌這麽做。


    要知道幾個皇子都沒有封爵位,這在朝廷來說,就是有繼承的機會,其他皇子都有機會,背後也有支持者,為何三皇子會這麽著急,直接對準皇帝。


    難不成,皇帝手上,還有其他三皇子的把柄?


    以至於三皇子逼不得已,隻能反擊?


    葉傾城想不明白,主要還是消息太少了,都是她還沒有接觸到的,唯一的辦法,就隻能通過謝寒淵知道。


    她到底積累的時間太短了。


    葉筱筱身邊的眼線,傳迴來的消息,也都無關緊要,隻有葉筱筱在皇子府裏,跟那些三皇子的小妾內鬥的消息。


    葉傾城剛做好準備去通過謝二打聽一些消息。


    侯府就傳迴來消息。


    說是葉筱筱想見她。


    翌日一早。


    葉傾城給謝寒淵紮針後,就試探著問,“王爺,我有一些助手,能不能請對方來幫忙,給王爺你紮針?”


    “林姑娘有事?”謝寒淵關心詢問。


    “嗯,我有一點私事需要處理,師父那邊也安排人聯係我了,必須出門一趟。”葉傾城順勢而為,半真半假的事,最不好被識破。


    謝寒淵點頭,“既然是有事,那我的治療先暫停幾日如何?”


    “王爺,你的靜脈不通,必須日日針灸,少一日效果都會大打折扣。”葉傾城不想看他,可關於治療,也不會有絲毫懈怠。


    謝寒淵抿唇,“那能否讓府上的大夫學習紮針?”


    “應該可以。”葉傾城也不介意被學走針灸術,“那王爺你安排大夫來,我這兩日盡量先教導對方,王爺你最好安排一個最厲害的大夫過來,以免學不會,我還要安排其他人。”


    她也不點名謝寒淵不接受自己的安排,是因為不信任她身邊的人。


    “好。”謝寒淵點頭答應,沒有在這些小事上為難人。


    葉傾城見他就不說話了,也許是心裏有鬱氣,忍不住說,“王爺,你下次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麽不讓我安排人來,不讓我還以為王爺不信任我這個人呢。”


    她確實很氣憤這一點,謝寒淵以往跟她相處,什麽都不說,什麽都靠猜,她累了,也不想猜,既然對方不說,她也懶得問,也許是換了一個身份,多少有些不管不顧,加上心裏一直憋著那口氣。


    她這次才故意說了出來。


    謝寒淵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林姑娘生氣了?”


    “不然呢?”葉傾城翻了個白眼。


    “我以為你明白我的意思。”謝寒淵語調平直,甚至不覺得自己錯在哪裏了。


    葉傾城,“……”所以,謝寒淵就是懶得解釋,甚至覺得跟他相處的人,都能輕易理解他的意思,自然而然也就不需要開口解釋。


    可他這習慣卻很氣人。


    “王爺,剛剛你要是不說的話,我雖然自信自己不會背叛你,可也不能確信王爺是不是完全信任我。”


    “所以,王爺,為了我們以後相互信任,還請你直接說清楚。”


    謝寒淵對她的大膽全盤接受,並沒生氣,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問,“你為什麽敢直接問?不怕得罪我?”


    “王爺要是因為這麽點小事就對我不滿,那我就去找其他名主唄,反正我要的也就是學習醫術,對其他事都不感興趣。”


    謝寒淵瞳孔微縮,“你要離開?”


    “當然不,除非王爺哪一日想對付我了,那我就離開了,畢竟,我相信王爺不會做卸磨殺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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