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那戴著白色鬥篷走在前麵的男子,眼底驟沉,微微轉頭,露出的側臉如湖麵般浮了層薄薄的寒冰,厲聲說道:


    “閉嘴!”


    沈白蘭聽聞,默默閉上了嘴,悄悄的注視著他的背影,低垂眼簾。


    不知為何,他感覺師尊好像變得越來越冷漠了。


    尤其是在他修煉時溢出來的那一股股毀天滅地的強大魔氣,讓他不由得覺得有些全身毛骨悚然,惴惴不安的蜷縮在角落裏。


    仿佛下一刻便要不顧師徒之情將他原地殺掉,現在每天過著驚心膽顫的日子。


    他有時都懷疑師尊是不是已經被魔氣徹底浸染,失了修道的初心。


    成為了一個真正的魔修了,抑鬱地用腳踢開了腳邊的石頭。


    忽然瞥著眼睛看到不遠處,一直跟著尾隨的修士,沈白蘭歎了一口氣,忍著這無形的壓迫,提醒的說道:


    “師尊,太上長老一直派人盯著咱們,恐怕還在窺視著你體內的這顆魔核,若是等他出關後,我們該拿什麽去對付他啊。”


    聞言,那散發著刺骨寒意的冰雕,好像是活了過來似的。突然停住腳步,抬起骨節分明的雙手,微微掀開了毛茸茸的鬥篷。


    頓時俊美的五官暴露在溫暖的陽光下,頭發仰起,微微張開了薄嘴。


    寒冷的皮膚終於多了幾分紅暈,清澈的眼瞳猛然一動。


    隱在袖子裏的五指突然縮緊,一股漆黑色的魔氣在手中不斷的溢出來,淩厲的煞氣充斥著他的周圍,衣裳在狂風中飛舞。


    咬牙切齒的說道:“是他逼人太甚,內心貪婪著別人的內丹,還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硬生生的拆散了我跟墨淵。”


    “直至不顧三界和平,隻為滿足自己的私欲。”


    “殺妻之仇,不共戴天!他若是敢來,那便不要怪我忘了以往的養育之恩,就算是拚死了也要取了他的性命。”


    “若是失敗了,我也好隨了他去,若是我還能僥幸活下來,那些聽信了他的讒言,前去圍攻異族之首的大能仙尊。”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以為殺了墨淵便想停息兩族戰火,卻不知此行為,隻會將人族推得越來越深。”


    “此等破壞天下蒼生的罪大惡極之人,我都會將他們一一服誅。”


    聞言,沈白蘭被嚇得一身雞皮疙瘩,好一番正義言辭的替天行道的話語,雖說殺了魔尊,導致了魔族內亂。


    但也不至於如此吧,恐怕自己在他眼裏也是罪大惡極之人了。


    瞪大的眼睛緊緊的注視著他的背影,看著他這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看來以後有機會,他也要逃走了。


    清無緩緩唿出了一口氣後,繼續向前走著,兩道身影逐漸隱在嘈雜的人群中。


    徐書看著墨瀾淵恢複血氣的臉頰,唿吸平穩的躺在床上時。


    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彎弓著腰,幫他將淩亂的衣領重新穿搭好。


    突然隻見躺在他旁邊的顧卜筮,隻見他慘白的臉龐。


    眼睛微微閉著睫毛周密稀碎,好像下一秒便要睜開似的。


    薄薄的嘴角有些微紅,仔細一看甚至是邊緣有些紅腫,像是一顆熟透的櫻桃般甜美潤澤,衣領有些散亂的敞開。


    隱隱的能夠看到裏麵性感的鎖骨,瑩白如玉的膚肌上遍布著鮮紅色的擦痕,有一道明顯的牙印狠狠的落在了鎖骨的下邊。


    甚至是那道傷口還在不斷的滲出血來,周圍的皮膚被浸透的濕紅,一道明顯的抓痕隱入衣領,再多一點便看不到了。


    徐書表情僵硬,心髒驟然漏了一跳,猛的縮迴了眼球。


    那些痕跡仿佛是要將他眼睛刺瞎了般,微微顫抖著手,將視線轉移到墨瀾淵的臉上。


    慢慢抬起手,是一雙起了厚厚細繭的粗糙的手掌,緩緩的觸碰著墨瀾淵的臉龐,隔著皮膚傳來了柔軟細膩的觸感。


    心髒怦怦的跳著,為什麽墨前輩那麽寶寶著這具屍體。


    就連是睡覺也要寸步不離,現在就算已經涼得透透了也要弄出痕跡。


    這一切好像在冥冥之中已經有了答案。


    徐書收迴了手,將視線重新投向了旁邊的顧卜筮,俊美得雄雌莫辨的臉龐,靜靜的躺在那裏,他突然好想知道。


    這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何讓墨前輩如此依依不舍。


    “你這小公子,我還以為有多急的事兒呢,害得老夫這腿都快要跑斷了,結果你讓我來看個修仙的。”


    說完那大夫搖了搖頭,仰頭微笑,篤定的說道:“這血就算是再流一盆,他都死不了。”


    聞言,徐書急急收迴了心裏苦中帶澀的思緒,轉頭疑惑的看向他,循聲問道:


    “為什麽啊?難道這裏麵有什麽璿璣嗎?”


    “這修煉的道士和尋常人的體質自然是不一樣,這點皮外傷他自然就會好的,基本上沒什麽大礙,若是修煉上遇到的問題。”


    “那才是要命的大問題,不過也各行各業,自然會有醫修解決。”


    “以後你遇到他出了什麽事兒,你就不要尋我等凡夫俗子了,你應該去找醫修,免得到時耽誤了救治的時辰。”


    徐書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樣,我竟是有些聞所未聞了,多謝大夫解答。”


    那大夫笑著擺了擺手,拿起桌子上的東西,放進藥箱裏麵說道:


    “好說好說,就這診費吧,你給老夫結一下。”


    “應該的,應該的。”徐書微微顫抖著腿,去到櫃子那裏拿了一些銀兩,遞給先生之後說道:


    “大夫,我送你迴城吧,這地方山高路遠的,您獨自一人迴去不太安全。”


    “好。”那大夫收拾完後,在徐書的陪同下迴到了城,徐書想著等墨前輩醒來後。


    好歹得要改良一下夥食,便在城內趁機多買了一些糧食和肉類迴去。


    徐書提著手裏的東西迴到小木屋後,天色已經到了黃昏之際。


    便拿著木桶到河邊打水,將家裏所有雜活都幹完之後。


    就開始做飯,想等著墨前輩醒來後,便能好好的吃一頓飯,輕輕吹著火爐,望著湯裏麵不斷冒出來的白霧。


    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將飯做好後,便放在了庭院中的桌子上,看著一大桌子的晚宴盛菜,便想起身去看墨前輩醒了沒有。


    輕輕打開門,見他還在安靜的睡著,緩緩走近。


    用手幫他將被子提了上來,眼神往旁邊看,也默默的將顧卜筮衣領提了上。


    無論如何,還是希望墨前輩能夠想開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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