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窗外幾簇竹子隨風搖曳,更見清涼。


    秦慕甫坐到床前的看護凳上,抬手將言蘿月額上的巾帕拿下,又伸出兩根指頭探了探她額頭溫度,劍眉微蹙。


    “你在怪我吧。”


    男人輕歎一聲,他在京中危機四伏,對她真正的保護,就是棄之不顧,隻是這話他說不出口。


    護她周全,是他對清平子的報答。


    他必定會做到。


    言蘿月好似聽見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神有些迷離,看了一會,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找到我了……”


    秦慕甫劍眉緊蹙,看來她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言蘿月確實燒糊塗了,兩行清淚隨即滑過眼角,開始語無倫次:


    “我很害怕……他們都欺負我……謝謝你……救我,保護我……”


    言蘿月是個孤兒,雖然後來有清平子護佑,想來在遇見清平子之前,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見她的淚一顆一顆不斷滑出眼角沒入發際,秦慕甫的手又不由自主地伸過去,開始輕輕給她擦淚。


    言蘿月兩隻小手突然抓住了他拭淚的手掌,秦慕甫隻覺得手心手背都滾燙似火,慌忙想抽掉手,卻又僵持著沒動。


    言蘿月抓著那個寬厚的手掌,忽然很有安全感,眼神有那麽一瞬間的清明,甜甜地笑了。


    “抓到你了。”


    秦慕甫一愣。


    “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我信你。”


    秦慕甫忍不住喉頭滾動,手心開始黏膩,連聲音都帶著幾分沙啞。


    “我……是誰?”


    言蘿月的眼神又變得迷離,“師兄啊……師兄,我害怕……”


    秦慕甫猛然想起,言蘿月有個師兄,他們兩個都是清平子收留的孤兒,自幼生活在一起。


    秦慕甫好看的眉頭擰得更深,內心幾經掙紮,還是抽走了自己的手。


    他沒再理會言蘿月的胡言亂語,準備為她驅寒。


    言蘿月寒氣侵體太深,熱症輕易難消,秦慕甫決定用內力為她驅除寒氣,這也是他支走晏安、若弋的原因。


    隻是當他將言蘿月扶起坐好,正要運功之時,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言蘿月隻穿了單薄的中衣,裏麵的褻衣若隱若現!


    秦慕甫頓時臉紅了一片!


    他趕緊手忙腳亂地扯了件外衣給她包上!


    看著暈暈乎乎的言蘿月,秦慕甫又犯了難,她坐不穩,必須得扶著她……


    早知不讓若弋離開了!


    秦慕甫覺得怎麽都不順手,不得已隻好跟著坐上床,一手扶著言蘿月,一手運功,將內力從風門穴輸入言蘿月體內。


    在秦慕甫霸道內力的燒灼下,言蘿月很快汗流浹背,又過了片刻,秦慕甫才收起功力。


    此時的言蘿月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身上的衣物又濕透了。


    秦慕甫想試一下言蘿月有沒有消熱,誰知手一鬆,言蘿月便直直倒了下去,正好躺進他的懷裏。


    “……”


    秦慕甫喉頭動了動,看著懷中的女子不知所措。


    此時的言蘿月,正香汗淋漓地躺在男人懷中,外衣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中衣濕透了貼在胸前,淨白的脖頸露了一大片,再往下,暗紅色的褻衣若隱若現地暴露在男人眼底……


    男人努力抑製著那份躁動。


    長到現在,他從未與任何一個女子這般親近過,也從不曾想過這般親近一個女子,然而對於言蘿月,他竟然有些蠢蠢欲動……


    這讓他覺得心慌!


    言蘿月唿吸勻稱,玉麵白裏透紅,睡得很沉。


    男人忍了又忍,最終收起胡思亂想,抬手覆上她光潔的額頭,確認退熱了,又細心地為她整理汗濕的鬢發。


    做完這些,正想將她放迴床上,一抹白色突然從她的衣襟間滑出。


    男人輕輕拉出墜子,那是一根普通的紅繩,墜著一隻極普通的小小乳白玉圈,狀似男子頭巾上的玉扣。


    秦慕甫端詳良久也看不出什麽特別,最終將它放迴衣領裏。


    既然她貼身佩戴,想必是對她很重要的東西。


    而後男人將言蘿月放迴床上,為她蓋好被褥,也沒打算離開,就這樣不知不覺守了一夜。


    一大早霍純便氣勢洶洶地衝進吉沐閣興師問罪,彼時秦慕甫正在暖閣裏間氣定神閑地換衣服。


    “你守了小醫女一夜?”


    “沒有。”


    男人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你騙鬼呢?晏安都告訴我了!”


    “晏安多嘴。”


    秦慕甫不慌不忙,完全沒有被識破的尷尬。


    “阿甫,”霍純神色嚴肅了幾分,“你對那個小醫女不會來真的吧?”


    秦慕甫好像沒聽見霍純在說什麽,兀自扣好腰間玉帶,轉過身展開雙臂,一派威武之姿,開口卻是問:


    “本王這身錦袍如何?”


    霍純:“……”


    認識秦慕甫這麽多年,從未見他注重過裝飾,好好的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冰山美人兒,如今竟也會問出這種問題?


    霍純一時難以接受。


    “阿甫,你現在不搞仕途了?開始搞兒女私情了?”


    秦慕甫似乎也沒想得到答案,邊往裏間走邊又問:


    “你覺得杜可嫻怎麽樣?”


    “誰?”


    霍純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的是杜尚書家的小姐,今年女試魁首?”


    “嗯。”


    霍純:“……”


    見霍純一臉不可置信,秦慕甫也不多做解釋,而是對著門外吩咐:


    “晏安,你去一趟杜家,告訴杜可嫻,本王今日在暢意樓約見友人,邀她一同前去聽戲。”


    正趴在門外鬼鬼祟祟的晏安一個激靈,趕忙連滾帶爬地進來領命!


    霍純大不樂意,“你說的友人不會是我吧?”


    “鴻瀘寺少卿劉錄。”


    “那小子?他想要巴結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爹雖然是個小小的錄事,但這麽多年在鴻瀘寺沒少撈油水,這兩年每迴你從邊疆迴來,他們總要巴結著送些上等補品來,據說年下也送了不少好東西,怎麽突然想起他了?”


    “鴻瀘寺掌外賓朝會儀節,本王想了解年關時節大良與周邊邦國交互情況,眼下羌國蠢蠢欲動,好為交戰做準備。”


    霍純一副你當我是個傻子的表情。


    “這些事早在年前各國使臣往來互動時你便已知曉了吧?即便有所變動,年後再派人複核一下便是,以你的行事作風,不會拖到大戰將至才籌謀各國之間利益關係,休要唬我。”


    秦慕甫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並未接話。


    而霍純卻覺得三觀盡毀!


    這笑容分明就是思春啊思春!冰山也有消融的時刻,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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