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當然不止是為這個,但這個事兒你也必須交代清楚!”


    秦慕甫沉下眉眼,片刻道:“她是清平子的徒弟。”


    “清平子?就是小時候救過你和二皇……的那個四處雲遊的神醫?”


    “不錯。”


    “聽說救過你之後,這個人就隱世了,這麽多年再沒聽說過,我還以為死了呢!”


    秦慕甫瞥了一眼口無遮攔的霍純。


    霍純立馬乖乖地閉上嘴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嘿嘿……”


    晏安忍不住了,“霍小少爺,您早已過了及冠之年了,比我家殿下還要大一歲,怎麽就童言無忌了?”


    “閉嘴!”霍純兇相畢露,“我永遠3歲!”


    一個身長八尺的大男人,一個偌大家族的長房嫡孫,一臉胡渣,就算長得嫩了點,也總不能如此沒臉沒皮吧!


    秦慕甫無視他們,淡淡開口:“此事雖是母後下旨,卻是父皇授意的,我想知道他的用意。再者,秦慕淵已經按耐不住了,未免節外生枝,留一個醫女也好”


    秦慕甫又補充道:“總好過晏安。”


    晏安:“……”


    “你看看你幹得好事兒!不爭氣的東西,若不是你太蠢,你家殿下怎麽會把命交到一個女人手上?你給我閉關學醫!”


    晏安苦著一張臉,欲哭無淚!


    殿下這些年從不留醫者在府上,一是往府上送醫的人大都別有用心,二是自己人裏有醫術精湛之人,比如畫眉、霍小少爺,當然霍小少爺醫術差點兒,但自從一年前畫眉試毒出事,送去蘭敦山休養,殿下身邊信得過的也便隻有霍小少爺了。


    原本霍小少爺是想培養他的,怎奈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邊疆的事查得如何?”


    說起正事,霍純總算正色了幾分。


    “我派去的人的確得到一些線索,羌國這些年頻繁進犯我們邊疆,這背後的確有隻手在運作,這隻手不斷為對方軍隊提供物資補給,而這些補給大多來自我們大良,也有一些來自胡人和烏鷲國,不過他們隻與羌國軍中將領接觸,我們的人目前還沒搭上線。”


    “羌國的進犯毫無章法,且敗多勝少,即便如此,他們仍是每隔兩三個月進犯一次,我試過截獲他們的糧草,但正如你所說,他們總能很快補給,並迅速投入戰鬥。”


    “這幕後黑手究竟有何目的?羌國的進犯有點隔靴搔癢,若說他們此舉是為了土地城池,有點可笑。”


    秦慕甫神色暗了幾分,“不管他們出於什麽目的,既然是我鎮守西部邊疆,我便絕不會叫他們得逞。”


    “你也要多加小心,這次偷襲就是個警示,敵人在暗,即便我們防範得再好,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是秦慕淵的人嗎?”


    霍純搖搖頭,“不知道,對方很高明,抹掉了所有痕跡。但可以確定一點,人在京城。阿甫,不是我說你,你身邊就不能多留幾個人?晏安這個家夥到底有什麽用?”


    “霍小少爺,您這話說的……”


    “本少爺還要專挑你愛聽的說?你家主子如今四麵危機,京城想要他命的人那麽多,你心裏沒點數?”


    晏安:“……”


    大良國三皇子秦慕甫,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戰功赫赫,又是嫡出,朝野上下一片讚譽,所謂高處不勝寒,想要他好的人,想要他不好的人,比比皆是。


    不過三皇子還有一個人人都知道的事——他的內裏是有病的。


    半春宮內,母儀天下的納蘭皇後纖纖素手翻動,正在修剪一支紅梅。


    冬項宮的玉淑妃款款而來,隨行侍女捧著一匹色澤瑰麗的錦緞。


    “姐姐是個雅人,慣會琢磨這些。”


    玉淑妃是皇上身邊老人兒,年紀已不小了,但仍稱得上是美人,肌膚勝雪,紅唇點點。相較納蘭皇後少了一份清麗,倒多了一絲溫和。


    納蘭皇後放下剪刀,素手一翻招唿玉淑妃坐下,“妹妹今日怎麽有閑情來我這裏?”


    “得了一塊好料子,不敢獨享,這不送過來了,也算是給姐姐添喜。”


    納蘭皇後看了一眼錦緞,笑道:“勞妹妹惦念,但這喜從何來啊?”


    “老三將姐姐送去的醫女留在了府上,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看來老三這病有得治了。”


    納蘭皇後心頭一動,細長的指甲不自禁掐進了肉裏,卻還是麵不改色道:“阿甫體弱,府上少不得有個大夫。”


    “從前那麽多人往老三府裏送人,也不見他收下。”


    “那是他胡鬧,這次我特意下了懿旨,他不敢不從。”


    玉淑妃忍不住輕笑,“姐姐這話也就哄哄外人,老三什麽脾性,他若是個肯聽話的,皇上和姐姐這麽多年也不必操這麽多心了。”


    納蘭皇後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還是你的老五好,懂事又孝順。”


    提起五皇子,玉淑妃頓時眉開眼笑,“阿修是個孝順孩子,不像阿瀾,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兩人又貌合神離地聊了半晌,待玉淑妃走後,納蘭皇後看著那匹錦緞發呆。


    近侍琉雲走過來,“娘娘,奴婢把它扔了?”


    “不過是個死物,禍害它做什麽。”納蘭皇後神色鬱鬱。


    “玉淑妃未免欺人太甚!”


    “隻要阿甫一天不好,任何人都能欺壓到我的頭上。”納蘭皇後歎口氣,“罷了,將它賞給阿甫府上的那個醫女。”


    “是。”


    皇後娘娘的賞賜一到,三皇子府又炸開了鍋。那些原本不待見言蘿月的府上老人兒,此刻也不敢再造次,尹嬤嬤氣得鼻子差點沒歪。


    秦慕甫迴到吉沐閣,便看到小廳桌子上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紫檀木描金食盒。晏安上前打開,是一副製作精致的膏藥和一碗冒著徐徐熱氣的湯藥。


    “言姑娘有心了。”晏安將湯藥端到主子麵前,“殿下趁熱喝?”


    秦慕甫無動於衷地進了暖閣,晏安趕緊屁顛屁顛地跟了進去,將湯藥認真地擺放在主子的書案上,又將膏藥拿出。


    “殿下,換藥了。”


    秦慕甫看了眼積極主動的晏安,不免瞧不上。


    “倒像是你的功勞?”


    “您就當膏藥是屬下做的,湯藥是屬下熬的。”


    這樣您才能拉下麵子不是?不過這句話晏安沒敢說。


    “你是她下童?”


    下童,就是打下手的小童兒。


    這麽大一個晏安可不依:“人家把藥送來就走了,也就隻有屬下來伺候您了。殿下您就將就些吧,誰讓您昨天隻知道看戲呢,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嗬!”秦慕甫冷笑一聲。


    所以這個女人連醫者本分也不盡,扔下藥便走了?她是不是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晏安留意到秦慕甫的氣惱,“殿下,您也不要怪她,哪個女人經曆了昨天的構陷都會心有餘悸,何況她昨天還差點被砍去雙手。”


    “你很懂女人?”


    “不說很懂,但肯定比您好很多,以殿下您的性格,以後若是哪家的閨秀嫁進三皇子府,還不知是福是禍呢!”


    晏安說完這些,就感到了一絲冰涼和危險,果然自家主子神色冷峻,看他的眼神越來越陰惡!為了狗頭,晏安不敢再造次,舉著膏藥可憐巴巴地求換藥。


    秦慕甫沉默片刻,開始寬衣解帶,一件件解開,剛露出緊實的小腹,言蘿月就拿著藥箱進來了!


    秦慕甫一把扯迴衣服,眼中流露出十足的憤怒!


    “抱歉,門沒關,我便進來了。”


    言蘿月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倒讓矜持的男人顯得小氣了!


    氣氛變得越來越冷。


    晏安趕緊打圓場,“言姑娘來了真是太好了,我正要給殿下換膏藥,要不你來?”


    言蘿月還未說話,秦慕甫冷冰冰丟過來一個字:“滾!”


    哪知言蘿月毫不在意,竟兀自來到兩人跟前,不緊不慢地將藥箱放下,從裏麵拿出一個香爐、兩把奇形怪狀的小刀和一瓶藥液,一一擺在桌麵上。


    “清理完你的傷口,我便走。”


    “還要本殿下重複第二次嗎?”


    男人的聲音陰沉得可怕,聽得晏安頭皮發麻,每次他這個樣子,下一刻必定有人遭殃!


    晏安趕緊給言蘿月使眼色,“言姑娘,今日先到這裏吧。”


    “好。”


    言蘿月點頭,卻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隻是靜靜地盯著秦慕甫看著。


    就在晏安以為秦慕甫的耐心已經用盡的時候,言蘿月突然走上前,一把掀開了他還沒來得及穿好的衣服!


    “???”晏安滿頭問號!


    更加疑惑的是,主子竟然沒有動?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揭開他傷口的膏藥,然後拿過那兩隻奇形怪狀的小刀。


    “言姑娘,殿下怎麽了?”


    晏安終於發現了秦慕甫的異常,他好像沒有知覺了,若不是眼睛還睜著偶爾眨一下,他還以為主子睡著了。


    言蘿月開始用那兩隻小刀清理秦慕甫傷口上的腐肉和結痂,秦慕甫眉頭也沒皺一下,仍然保持著剛才斜倚的姿勢,隻是神色稍微有些渙散。


    “我用了催眠香,他被催眠了。”


    言蘿月說得稀鬆平常,晏安卻狠狠一驚,嚇得閉緊了嘴巴。若是主子醒來知道了這件事,恐怕他倆都得完!


    “放心,他醒來什麽也記不得。”


    “……”


    心思被看破,晏安多少有點尷尬,“這,不太好吧……”


    雖然不能這樣對待主子,可轉念一想,這的確好像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隻是,會被主子打死而已!


    言蘿月手法非常嫻熟,隻一會兒功夫便將傷口清理得幹幹淨淨,又將那瓶藥液斟一些在傷口上,才拿過晏安手中的膏藥,快準狠地貼了上去!


    晏安看著都疼!


    這姑娘心裏怕是對殿下還有氣啊,下手絲毫不留情。


    “他的傷口雖深,卻未傷及內裏,這次清創後,隻待傷口愈合結痂便好,每日按時服用湯藥,有助傷口愈合。”


    “言姑娘……”晏安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言蘿月已收拾好東西,又將那小香爐就手一擰,裝進藥箱。


    “你的催眠香我也聞到了,為何隻有殿下被催眠了?”


    “催眠需要一些暗示,我方才隻對殿下做了。”


    晏安恍然大悟,不過眉頭卻擰得更緊了。


    “殿下是習武之人,精神力意誌力都好得驚人,怎會說催眠就被催眠了呢?”


    “晏護衛,你跟著殿下幾年了?”


    “七八年了吧,”雖然被問得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說,“我還是少年時便跟著殿下了。”


    “七八年你都未察覺,他是一個精神力衰弱的病人?”


    “三殿下啊?你逗我玩兒的吧?說誰精神力衰弱,也不可能說到我們殿下頭上!”


    “殿下的病,你不是知道嗎?”


    晏安立馬閉口,心裏極速盤算著這個小小的醫女,怎會知道他們殿下的病?


    “這個病源於幼時,他的精神力在幼時受創,隨著年齡增長,意誌力逐漸加強,所以輕易察覺不出。”


    “你怎麽知道?”


    “師父告訴我的。”言蘿月說,她的眼神變得堅定而清明,“這也是我來這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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