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老老實實地坐迴床上,邊思考邊說:


    “他們不是說不死族的真身即使脫離本體也會保留自己的想法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關山悅的真身一定會來找我們的。至少會找你,我知道你們關係很好。”


    顧繁想到這裏突然有點悶悶不樂。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既然現在的城堡正在被詛咒,他要是知道的話,不會丟下你不管吧。”


    “好,那我們就先按兵不動,在這裏等他。”


    既然無法確定城堡裏的情況,還有那麽多陌生的不死族在這裏。


    陸信決定先以不變應萬變,暗中觀察,讓別人先行動。


    城堡外麵的天空越來越陰暗。


    夜晚提前了兩個小時降臨。


    所有房間的窗戶上都結了一層冰霜,遮擋了屋裏的燈光。


    朦朦的一層,像黑暗中微不足道的螢火。


    城堡的外牆被寒霜下的潮濕滲透,濕磚黑暗。


    他們拿出第一天的食物和水。


    兩個人吃飽之後,陸信提議夜晚輪流在門口值班。


    前半夜比較好守,他讓顧繁晚些睡。


    到了時間叫他。


    顧繁拿著個椅子坐在門邊,一邊擺弄他的機器人,一邊坐在門邊時刻聽著外邊的動靜。


    為了讓陸信多睡一會兒,他故意晚了一個小時叫他。


    陸信睜開迷蒙的雙眼,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


    “你怎麽才叫我,門外有情況嗎?”


    “門和窗戶都有些聲音,應該是結霜的聲音,除了這個沒有其他的,走廊裏有人走路我會聽見。”


    顧繁的椅子就放在門邊,坐下來的時候耳朵可以貼在門板上。


    “你快去睡覺,天亮以後還不知道什麽情況。”陸信提醒他。


    “好,我先睡一會兒,大哥你有事隨時叫醒我。”


    顧繁打了個哈欠爬到床上。


    還不忘提醒他:“有事一定要叫醒我,我能幫得上忙的。”


    陸信扯出一絲笑,過去拉過被子蒙住他。


    “有事我會叫你一起跑的,快閉眼。”


    顧繁點了點頭,真的是太困了,腦袋剛貼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陸信先去窗戶那邊看了下。


    外麵幾乎看不見什麽光,他試著推了推窗戶,發現完全打不開。


    玻璃外麵的冰霜應該已經結得很厚了。


    他又走到門邊。


    將椅子挪到一邊。


    隔著門板,走廊很安靜。


    他的手緊緊握住門把手,沉住氣,速度又快又穩地開了一個縫。


    隻有絲絲寒氣透進來,門並沒有被凍上。


    他重新將門關好。


    門沒有被凍上,還能自由地開關,這算是一個好消息。


    但是走廊裏的寒氣告訴他,冰霜已經朝著二樓南屋蔓延。


    為了防止門在不知不覺中凍死,把他們困在屋裏,每隔一段時間,陸信就把門開一個縫試一試。


    門能打開,他又放心地關上。


    順便也能更好地觀察走廊裏的情況。


    快要到早上的時候,他開了最後一次門,走廊上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關的。


    外麵的光線無法透過厚厚的冰層,走廊裏一片漆黑。


    他們按照相同的套路,守到了第三天。


    此時二樓的走廊裏已經被冰霜覆蓋,但是沒有戶外那樣厚。


    窗戶已經完全打不開了,但是用些力氣,靠著走廊這一邊的門還是能打開的。


    顧繁按照陸信告訴他的,每隔一會兒就開一下門。


    方便保持它的活動性。


    由於詛咒的效應來得太快,從發生到現在,他還沒來得及見一下屈植。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他身體裏的寄生蟲會不會在這個時候作妖。


    “我要出去看看。”陸信說。


    “我們不是說好躲過七天就沒事了嗎?”


    陸信歎氣。


    如果花孔雀的真身一直在城堡裏,怎麽會三天了一次也沒在他麵前出現過。


    這三天來,他們房間外的走廊格外安靜。


    就像被遺忘了一樣。


    隻有走廊裏的冰層越來越厚,再過兩天,可能開門都困難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們說好七天裏不分開的。”顧繁堅持地說。


    陸信分析了一下當前的情況。


    說:“好吧,萬一我剛一出去,門就被凍上了,我們就會被迫分開,那樣更危險。”


    顧繁根本沒考慮到危不危險,他隻是不想和陸信分開。


    這是他們三天以來第一次離開房間。


    整個城堡都籠罩在詛咒下。


    通往樓下的旋轉樓梯已經被凍住,扶手上結滿了無數冰刃。


    他們走路震動了樓梯,利劍一般的冰刃受到外力,突然從扶手上斷裂。


    垂直地紮向樓下的地板。


    哢!


    嚓!


    一頓咀嚼聲從樓梯的隱蔽處傳來。


    哢、哢——


    還在咀嚼。


    剛才掉下去的冰刃伴隨著聲音,一點點減少,直到完全看不見。


    一根骨刺狠狠地紮在冰層裏。


    嗖的一下。


    從旋轉樓梯的空隙裏,貼著冰麵飛出來一個人。


    一張臉躺在一堆骨刺裏,誇張地裂開大嘴,看著他們。


    “這是什麽!!!”顧繁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踩著腳下的冰層,就要往樓梯下滾。


    “阿繁!”


    幸虧陸信眼疾手快,瞬間召喚出樹藤,將他纏住。


    他認出了這個女孩的臉。


    是橙夢。


    “你爺爺呢,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陸信用樹藤纏住整個旋轉樓梯,防止人從冰層上滑下去。


    他站在扶手旁,看著樓下的橙夢。


    橙夢變出了她的真身,此時長滿骨刺的身軀正在地上爬行。


    脖子扭成了奇怪的角度,看著他嘿嘿嘿地笑。


    顧繁第一次看見不死族的原貌。


    不是在網絡上,也不是在書本上。


    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不死族。


    他完全沒有當初得知花孔雀真實身份時的興奮。


    反而很嫌棄。


    什麽宇宙超級無敵機械怪獸,都丟一邊去。


    橙夢活動了一下全身的骨刺,突然站起來向他招招手,笑著跑開了。


    在冰層上移動的速度很快,留下一道殘影就朝一樓的另一側走廊跑了。


    陸信繼續操縱著他的樹藤,沿著橙夢的方向一路追過去。


    橙夢很靈巧,知道怎麽躲開這些樹藤。


    陸信隻能收迴樹藤環繞在他和陸信身邊。


    這樣既可以防止滑倒,也可以應對突然出現的危險。


    像一個全方位的堡壘,將他們護在安全的森林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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