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西早就知道?


    杜文芳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


    “那為什麽你還來?”


    顧東野走過去,將擱在倉庫中間的鐵門打開,顧西西輕鬆地走了過來。


    聽見這個問題,笑了一下。


    “不來,我怎麽報仇?你選的地方位置偏僻,不會有人發現,而且,你連東西都幫我們準備好了,還真是貼心。”


    顧西西看了一眼堆放在角落的化學用品,笑了起來。


    聽見這話,杜文芳渾身一抖,剛才的得意和躊躇滿誌已經全部被擊碎,隻剩下一波又一波湧上來的寒意和恐懼。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


    顧西西站在她麵前,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此時狼狽的模樣。


    “現在知道怕了?”


    杜文芳當然害怕。


    她坐在地上,渾身發軟,根本站都站不起來,眼神慌亂地四處打量,想找逃走的辦法。


    但是偏偏,她不敢朝一個方向看。


    “杜文芳。”


    沈靜終於開口,一說話,整個倉庫瞬間安靜下來,就像連空氣都跟著凝固了,死一般的寂靜。


    她走過來,改口道:“不,應該叫你程舞。”


    從她口中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杜文芳嚇得渾身顫抖了一下,雙腳蹬著地麵慌亂地後退,滿臉的驚恐,顯然對沈靜十分害怕。


    但是沒退兩步,就被沈靜一把抓住衣領,直接從地上提了起來。


    杜文芳其實和沈靜差不多高,但此時被提起來,卻被她的氣場壓得跟個蝦子一樣蜷縮著。


    沈靜眼裏的風暴還在聚集。


    “二十多年前我就說過,你恨我,可以來找我,我隨時奉陪,沒想到,你竟然把注意打到西西的身上。”


    “程舞,你真的該死!”


    尖銳的殺意迸出,猶如實質一般,刺到杜文芳身上。


    她抖得更厲害了。


    “對不起,對、對不起……我當時是一時衝動……”


    “你一時衝動,衝動了二十年?”


    這種虛假的謊言,沈靜一眼就能戳穿,冷笑一聲,讓程舞瞬間沉默了。


    沈靜抓著她的手還在慢慢收緊,凝聚了二十多年來的痛苦和恨意,簡直能將人淹沒。


    “過去二十年,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等找到你之後,要把這些痛苦一分一毫全部奉還在你身上。”


    想到那些日日夜夜的痛苦和懊悔,沈靜的聲音中帶上了一些哭腔,幾乎站立不穩。


    “你有什麽衝我來,為什麽要偷走我的孩子!”


    顧有城迅速上前扶住她。


    這二十年來的痛苦,他也一分不少。


    兩人相擁的畫麵卻瞬間刺激到了杜文芳。


    “為什麽?顧有城,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啊!誰讓你眼裏隻有沈靜!”


    此話一出,顧有城目光一厲,猛地朝她踹了一腳。


    嘭!


    杜文芳被踢得向後翻,嘴裏吐出一口鮮血。


    顧有城冷冷看著她,眼裏不含一點溫度。


    “二十年前,我就應該殺了你。”


    一句話,瞬間讓杜文芳如置身冰窟。


    她愣了幾秒,然後大笑起來。


    “可惜,你們心軟了,留下了我一條命,我就偷走你們的女兒,眼看著你們痛苦受折磨,真是太痛快了!”


    沈靜瞬間暴怒,猛地衝過來,手裏的鞭子破空而來,狠狠抽在杜文芳身上。


    “啊——”


    慘叫聲頓時響起。


    沈靜怒火難消,手中的鞭子不斷甩出,一鞭又一鞭狠狠抽在她身上,每一鞭都傾注了這二十年來的痛苦,打得杜文芳痛不欲生。


    “讓我們和女兒分開二十年,讓西西被你折磨二十年,這些痛苦,都是你應得的!”


    顧西西一直知道,沈靜作為傭兵出身,本身就不簡單,可沒想到真正動起怒是這麽恐怖,難怪杜文芳那麽怕她。


    又抽了一鞭子,沈靜停下來,低聲吩咐道:


    “東野,你帶西西先出去。”


    顧東野連忙點頭,拉著顧西西迅速離開,把主場留下他們。


    於春紅早就被眼前的畫麵嚇傻了,連滾帶爬地跟上來,和他們一起離開。


    沈靜怕嚇壞顧西西,顧西西卻覺得自己還沒看爽,有些可惜。


    他們離開之後,倉庫裏還在不斷傳來慘叫聲。


    於春紅想到自己是杜文芳的共犯,待會兒可能就要輪到自己了,嚇得雙腿發軟,一直癱坐在地上。


    慘叫聲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淩晨時分,顧有城和沈靜才終於走出來,手裏的鞭子鮮血淋漓。


    他們剛離開,轟隆一聲巨響,倉庫瞬間爆炸。


    正說著,一輛轎車突然從夜色中唿嘯而來。


    一個急刹車,在所有人麵前緊急停下。


    車還沒停穩,陸景淵便慌亂地從車上下來。


    昨天和顧西西聊天之後,他被氣到了,所以一直沒再找她,直到剛才,陳一匆匆聯係他,說顧西西有危險。


    昨天看到陸景淵和顧西西的對話之後,陳一感覺顧西西就是一塊木頭成精。


    陸總都快把“我喜歡你,你快來哄哄我”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她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來。


    看著陸總越來越委屈,像是要把自己憋死,陳姨隻好開始暗暗關注顧西西,想找機會和她說清楚。


    這並不是陸景淵的命令,所以他關注得不是很仔細,當發現顧西西獨自一人來到郊外時,他也好奇地跟了過來。


    緊接著,就看到了杜文芳和她的對峙。


    當時倉庫大門已經被關閉,陳一連忙給陸景淵打電話,告訴他現場情況。


    “顧小姐要死了!”


    一句話,陸景淵頓時心驚膽戰,連忙趕過來。


    此時他一下車,看見的卻是眼前熊熊烈火中的倉庫。


    難道……


    陸景淵整個人瞬間失色,愣在當場,力氣像是一瞬間被抽空了,幾乎站立不穩。


    他猛地握緊拳,掌心傳來一陣刺痛,才終於有力氣開口。


    “顧西西呢?她沒事吧?”


    “她……”


    顧東野雖然並不怕杜文芳的事被發現,但如果鬧得太大影響不好,於是緊張地問:


    “你怎麽來了?”


    一邊說,一邊緊張地看了一眼倉庫的方向。


    這一眼,卻讓陸景淵險些崩潰。


    靈魂像是被沉重的鍾狠狠撞了一下,痛苦從心口蔓延出來,疼得他快要無法唿吸。


    周圍的聲音像是瞬間消失,陸景淵死死盯著眼前的火焰,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顧西西肯定還在裏麵!


    然後,瘋了一樣朝火焰中的倉庫跑去。


    看見他的動作,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你幹什麽?快攔住他!快點!”


    顧東野唿喊著,周圍的人一擁而上,連忙將正往火裏衝的陸景淵按在地上。


    可陸景淵還在瘋狂掙紮,幾個人竟然都壓不住他。


    如同野獸般的嘶吼不斷傳來,如果仔細聽,就能發現裏麵還帶著隱隱的哭聲。


    淚水從他眼眶裏湧出來,滴落在地麵。


    “你進去會死的!”顧東野按住他說。


    但陸景淵哭得不成樣子。


    “我去救她!放開我!我要去救她!”


    就在這時。


    哢嚓——


    清脆的快門聲突然在一片混亂中響起。


    顧西西的聲音傳來。


    “陸景淵,你在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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