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顧西西正在睡覺。


    咚咚咚。


    一陣聲音突然將她驚醒。


    窗外蹲著一個黑影,正在咚咚咚敲窗戶。


    “西西……西西……”


    顧西西睜開眼睛。


    顧西西閉上眼睛。


    反手打開電子木魚。


    咚咚咚。


    咚咚咚。


    見鬼了不要怕,直接開始現場超度。


    敲了一會兒,手機上彈出一條消息。


    顧東野:【妹妹,你的樂器真別致。】


    顧東野:【等你演奏完了,能給我開個窗戶嗎?外麵挺冷的。】


    挺卑微的。


    顧西西:???


    轉頭看去,果然看見那個“鬼”摘下了麵罩,露出顧東野可憐巴巴的臉,在風中淩亂。


    發現她轉過頭來,立即咧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


    更可憐了。


    顧西西快步走過去,打開窗戶。


    “哥哥,你怎麽在這兒?”


    這裏可是五樓!


    他是怎麽上來的?


    顧東野靈活地從窗戶跳進來,嘿嘿一笑。


    “我是來給你送驚喜的,期待嗎?”


    顧西西很難講。


    期待不敢說,但說實話,挺害怕的。


    現在顧東野穿著一身黑衣,還特意戴麵罩遮臉,肩膀上扛著一個大包,怎麽看都一副法外狂徒的樣子。


    “你大半夜不睡覺,去做賊了?”


    顧東野滿臉驚喜。


    “你已經猜到了?”


    顧西西:……


    她不想猜到。


    顧東野興衝衝道:“那天你和我說的話,我這幾天一直在仔細思考,反複揣摩,終於讓我想通了。”


    “我說了什麽?”


    顧西西的小嘴叭叭叭,跟個機關槍似的,每天說的話可太多了。


    “就是你的愛好啊。”


    一邊說,他伸手在包裏摸索,從裏麵掏出一個東西,獻寶似的遞過來。


    “看看這是什麽!”


    當那快三角形布料展開的時候,別說顧西西,世界都沉默了。


    顧東野送她的驚喜是一條褲衩子……


    嗯?


    這是什麽娛樂圈的新時尚嗎?


    看不懂了。


    顧東野還在那邊嘎嘎樂呢。


    “猜猜這是誰的褲衩!”


    “不敢猜。”


    “猜一下,是你喜歡的!”


    “……”


    “這是陸景淵的!”


    顧西西: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唿——


    等等。


    她先捋捋,先捋捋。


    顧東野:“這是我剛才勇闖陸景淵家,從他家偷偷拿出來的!”


    今天他經過顧有城和沈靜的點播,一下子就想通了。


    自己的寶貝妹妹,當然隻能寵著。


    隻要她玩膩,自然就會放手了。


    脫敏療法,知道嗎?


    於是顧東野連夜出發,闖入陸景淵的家,說偷就偷。


    質疑顧西西。


    理解顧西西。


    最後,成為顧西西。


    顧東野此時很興奮,把褲衩子往顧西西手裏塞。


    “妹妹,快接著!這是新鮮出爐的!”


    顧西西嚇得後退兩步。


    這輩子沒有這麽害怕過。


    “多新鮮?”


    “你按著陸景淵,從他身上活扒下來的?”


    “顧東野,你最好現在去洗手消毒!”


    顧東野連忙解釋:“當然不是,我是從他衣櫃裏拿的。”


    說完,卻見顧西西沒反應。


    臉上根本沒有那種欣喜的表情。


    在他想象中,當自己滿載而歸的時候,顧西西應該會兩眼放光,然後抱著他軟軟地說一聲“謝謝哥哥”才對。


    情況怎麽和他想象中不一樣?


    顧西西的樣子,不想是要謝他,更像是要打他……


    撓頭。


    “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


    顧西西歎了一口氣。


    她早就覺得,自己家裏人不正常。


    其中,屬顧東野最為突出。


    “所以,你大半夜跑到陸景淵家,就是去偷了一條他的褲衩?”


    “當然不是!”


    “你把哥哥想成什麽人了?”


    顧東野急忙將抗在肩膀上的包放下來,拉開拉鏈。


    嘩啦——


    數不清的褲衩子傾瀉而出,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顧東野很自信:“我偷了一箱!直接把他的衣櫃搬空了,厲不厲害?”


    哥哥出馬,寸草不生。


    顧西西:……


    稍加思索。


    恍然大悟。


    明白。


    喂,110嗎?這裏有變態。


    她要報警了!


    正蹲在地上拾掇褲衩的顧東野疑惑地抬頭。


    “變態?哪裏有變態?”


    顧西西:“就在這個病房裏。”


    聞言,顧東野表情嚴肅地站起來,走到顧西西麵前。


    很認真地說:


    “西西,哥哥不準你這樣說自己。”


    “你不是變態。”


    “……”


    顧西西:單扣一個6。


    顧東野把包裏的褲衩子都倒出來,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


    真是造孽啊。


    顧西西默默打開電子木魚。


    咚咚咚。


    咚咚咚。


    瘋狂敲。


    “妹妹,你在幹什麽?”


    顧西西:“幫你攢點功德。”


    正敲著,顧東野轉身又跳上窗台。


    眼睛裏閃爍著微光,充滿了對自己的敬佩。


    “接下來的時光,我就不打擾你了,你盡興。”


    “不用感謝哥,這都是身為哥哥應該做的。”


    太無私啦!


    太偉大啦!


    這世上比他更好的哥哥已經沒有了!


    “顧西西,你以後就等著享福吧!”


    說完,縱身一躍,消失在黑暗中。


    這個時候,按理說,顧西西應該管一管他的死活。


    畢竟這裏是五樓。


    但她現在一點也不擔心。


    禍害遺千年。


    像顧東野這樣的禍害,肯定死不了。


    顧西西轉頭看向地上小山一樣的褲衩子,很苦惱。


    不知道陸景淵現在作何感受。


    陸景淵在裂開。


    因為某些原因,他居住的地方安裝了精度極高的保全設施,24小時保鏢巡邏,別說人,就連一直蒼蠅也飛不出去。


    當保鏢報告,有人闖入的時候。


    他第一時間的反應是,他那位名義上的父親又派人來殺他了。


    可緊接著就發現不對。


    對方的身手極好,過五關,斬六將,一路長驅直入,卻沒有來找他,而是直奔沒人的臥室。


    等他帶去追過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房間裏的名貴古董和油畫紋絲未動,隻有衣櫃敞開著,裏麵的褲衩子一條不剩。


    陸景淵愣住了。


    一個小偷。


    一個偷褲衩子的小偷。


    聞所未聞,前所未見。


    陳一看了看衣櫃裏的慘狀,一點也不驚訝。


    “實不相瞞,從您去醫院開始,我就想到會有今天。”


    讓你別去,你非去。


    現在可好。


    魚頭湯是兩天前吃的,褲衩子是今天丟的。


    很快啊。


    陸景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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