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純愛戰士根本沒給幸免於隊友誤傷的猛鬼眾解釋時間,做完自我介紹後開始挨個點名。


    “虛淵學!小野玄!錦織駁!諫山闖!”


    “淺井義隻!宮島禮力!堀越耕平!小太刀右驚!”


    八個幸運兒腦袋盡數炸成煙花,白的紅的綠的黑的你的我的他的混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副血腥繪卷。


    看著幾具無頭屍體轟然倒地,還沒從死裏逃生的驚喜與懵圈中緩過神的櫻井小暮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抬頭看著突然殺出來的獵牛人戰士,這才發現對方正是龍王大人的合作對象。


    閻王點名般的擊殺現場,讓她一時忘了要先道謝:“夏……夏狄大人,您認識這些人嗎?”


    夏狄搖頭:“不認識,我隻是在念獵殺名單上的家夥而已。”


    櫻井小暮聞言有些愣神,雖然明知場合不對,但還是弱弱出聲道:“那些都是牛頭人戰士?”


    畢竟是日本女孩兒,長得漂亮又被派往龍王身邊當侍女,自然接觸過一些相關知識。


    “額……”看著似乎在剛才的爆炸中腦部受損,智商有所下降的少女,夏狄難得沒有秀下限,而是指著天台大門婉言提示道:


    “那個,放著渾身是傷的傷員不管,真的呆膠布?”


    聽得這話,櫻井小暮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快跑著想要將龍王大人轉移,畢竟剛才已經有一批猛鬼眾衝進樓了,要是有人喪心病狂朝樓上開炮或者扔手雷就糟了。


    此時的源稚女半靠在牆上,背後傷口滲出的鮮血順著牆壁滑下,在地麵上凝聚成一灘占地麵積不小的血水,身受重傷的他現在隻覺渾身乏力,大腦昏沉好似隨時都能昏厥過去,但依然在強撐著沒有倒下。


    垂落的右手手背空空如也,隻剩三道淺淺的虛痕,證明曾有契約令咒的存在。


    聽見外邊響起的熟悉男聲,以及櫻井小暮急切的腳步聲,他緊繃著不肯鬆懈的神經總算舒緩下來,差點連硬撐著的一口氣都給散了:


    “哼,差點以為你會說路上堵車要晚點到呢。”


    在剛才櫻井小暮將他拖入天台門內,選擇獨自出去迎敵的時候,他就使用了最後一道令咒。


    雖說夏狄沒有在第一時間現身,但總算沒有和正義一樣遲到,在關鍵時刻護住了櫻井小暮。


    就在櫻井小暮跑到近前來查看他傷勢有沒有惡化之時,樓下吵吵嚷嚷著衝樓的猛鬼眾腳步突然一頓,在幾句咒罵嗬斥之後就慘叫連連,似乎遇到了難以匹敵的敵人。


    勉力轉動腦袋,源稚女分明瞧見夏狄站在天台邊緣的欄杆上,舉槍的手臂不斷移動間或幾息才扣動扳機,看上去像是在玩變異版打地鼠遊戲。


    那麽樓下是誰?


    是來曆不明的越師傅,還是……


    沒有想太多,源稚女的腦袋被櫻井小暮扶正,少女那寫滿焦急的眼眸緊緊盯著他:“稚女大人,不能睡啊,等下就能送您去醫院了。”


    他剛才的動作有些無力,被少女誤以為是歪頭暈厥的前兆,櫻井小暮會幾手緊急治療,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手上連個繃帶和碘伏都沒有,連替源稚生清理傷口都做不到。


    情急之下,她看著自己身上還算幹淨的衣服,抓住襯衣下擺就要將其撕掉,然而就在她雙手發力,純棉布料發出“呲啦”一聲的時候,門口突然出現一個纖細的人影,用那雙微微發藍的眼眸靜靜觀察著兩人的動作。


    與此同時,樓下的戰鬥也迅速結束,急促的腳步聲轉瞬即至,下方的樓梯轉角平台處緩緩走出一個手持古刀的男人,麵容清冷複雜,一雙如墨眼眸怔怔地望著依牆而坐的源稚女。


    察覺到身側的異動,源稚女腦袋被櫻井小暮捧著不方便移動,隻有眼睛轉動,看見了那個朝思暮想的熟悉身影。


    “哥哥……”


    輕聲念出了對那埋藏在心中,不知該如何麵對之人的稱唿,源稚女心安之下頓覺眼前一黑,身子無力癱軟下去。


    “稚女大人!”


    “稚女!”


    瞧見源稚女的渾身一顫,鮮血淋漓的身體沿著牆壁滑落,無論是櫻井小暮還是源稚生都是心中大急,後者更是三兩步衝上前來,半蹲在弟弟麵前想要給他做心肺複蘇。


    隻是看到源稚女那瘦弱到能看見肋骨的身體,以及背後流血不止的傷口,又不敢輕舉妄動擔心傷勢加重,隻能扯下自己的衣服給他止血。


    門口的櫻見狀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巧玲瓏的強光手電,為急救現場提供照明。


    而樓下,越師傅已經殺瘋了,身著黑色長風衣的他手持唐樣大刀在人群中穿梭,每掠過一人便會帶起一道血線,要麽是人頭飛起要麽是攔腰斬斷的身軀緩緩一分為二。


    另一邊的,夜叉揮舞著二米多長的薙刀徐徐推進,給所有未咽氣的猛鬼眾補上一刀,其中有好幾些都是被隊友從樓上轟下來的,磕了進化藥的混血種體質強大的如同死侍。二十多米高摔下來都沒死。


    兩人聯合樓上玩高空打地鼠的夏狄,一起將來襲的猛鬼眾剿滅,等地上兩人準備去天台與源稚生匯合,卻見他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一個渾身鮮血的瘦弱男生衝了出來。


    因為煙熏火燎的,源稚女臉上黑不溜秋,加之此刻天色昏暗,上杉越看不清光著膀子的小兒子究竟長什麽模樣,但瞧見他一身血的淒慘模樣,也懶得管其他,趕緊迎上去關切道:


    “他怎麽樣,傷的嚴不嚴重?”


    隻是源稚生此刻心係弟弟安危,哪有心情說什麽廢話,隻是點了點頭便錯身而過,隨便挑了一輛車就把源稚女塞了進去。


    緊隨其後的櫻井小暮坐進後排照看源稚女,櫻則是坐在副駕駛,剛係好安全帶車子便已經啟動,源稚生火急火燎地開車朝著夏狄給的黑醫地址駛去。


    還沒來得及上車的越師傅和夜叉望著遠去的車尾燈麵麵相覷,最後也搶了一輛車跟上去。


    遍地屍骸的街道上恢複寂靜,等了好一會兒,被槍炮聲驚擾的居民們才膽戰心驚地下床,沒敢開燈,打開門窗朝外張望片刻後,均是一臉菜色地衝進廁所大吐特吐。


    而過不久後,日本警察們趕到現場,同樣有不少人直接或間接表明了他們昨晚吃的什麽菜色。


    另一邊,源稚生開車飛速趕至一處沒有任何招牌或者標識的獨棟小屋,他下車抱起弟弟,而櫻已經敲開了小屋大門,從裏邊走出來一個身著黑色大衣打著蝴蝶領帶的男人。


    對方一頭長發半黑半白,臉上有一道從右額到左耳根部的狹長傷疤,如果不是半張臉的顏色不對,源稚生都差點以為這是怪醫黑傑克在世了。


    cos怪醫黑傑克的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表情肅穆的俊臉,夏狄側身讓開大門指揮道:“快,快把患者抬進去,再慢點傷口就要痊愈了,必須趕在那之前把彈片取出來!”


    “……”x3


    為什麽又是你啊?!


    強忍住心頭旺盛的吐槽欲,用語言之身抱著弟弟衝入黑診所。


    診所雖小,但五髒俱全,各類手術器械都配置完備,在源稚女被送上手術台的瞬間,夏狄閃身出現,換上手術服的他手持柳葉刀,一個響指就完成了清創。


    接著手中消毒碘伏全部澆在源稚女背上,根本不顧手術視野是否被遮擋,甚至連圍觀群眾都沒有驅散,無菌手術環境和術前麻醉什麽的更是想都別想。


    在三位家屬的見證下,夏狄開始了自己的違規行醫。


    隻見他手起刀落撕裂傷口,用止血鉗夾出卡在源稚女體內的金屬碎片,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素將傷口縫合,速度快到隻剩下手部殘影。


    隻過了10秒,這一場外科手術便宣告落幕。


    背部傷口處理妥當,夏狄將源稚女翻了個身,抬手拿了塊抹布在他臉上隨便一擦,瞬間露出了那張與源稚生有七八分相似的清秀麵容。


    然後他又在源稚生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從塞滿零食的冰箱裏摸出一包用番茄醬包裝偽裝起來的血漿,動作利索的給源稚女輸起了血。


    輸血治療見效極快,幾乎在血液流入源稚女胳膊血管之時,昏迷中的少年便醒了過來。


    大腦還有些昏沉,源稚女雙眼剛睜開一條縫隙便險些被這個閃瞎眼的燈光晃瞎,想要抬手遮擋一下卻發現渾身哪哪都疼,尤其背部像是被烈火灼燒一般。


    不容他多想,旁邊探出一個陰陽頭的腦袋,長相酷似自己那個無良合作夥伴的醫生麵帶笑容,語調溫潤如春風拂麵,說出的話卻如冬月寒風那般冰冷:


    “你醒了?手術很成功,你現在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女孩子了。”


    聞聽此言,剛才還感覺渾身麻木酸疼,大腦昏沉無比的源稚女瞬間恢複清醒,抬手就要摸向自己的小夥伴。


    他隻是喜歡歌舞伎劇,想要成為非常厲害的歌舞伎演員而已,並不是真的想要變成女孩子。


    然而他的手才剛抬起便被人握住,接著就是櫻井小暮那帶著點激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稚女大人,請放心,夏狄大人已經幫您將傷口全部處理完畢,剛才隻是在跟您開玩笑而已,”


    聽見熟悉的聲音,尤其是令人安心的話語,源稚女總算鬆了口氣,剛想抬頭詢問自己現在在哪,就聽見手術室的門被猛然推開,然後便是上杉越那著急忙慌的聲音:


    “誰?誰變成女孩子了?!”


    轉頭望去,便瞧見一襲黑色長風衣的越師傅緊張兮兮湊過來,目光在他身上來迴掃視,見他完好無損,身上沒有多出什麽累贅或者缺少緊要零件後,這才長舒一口氣。


    但緊接著越師傅臉色又是一變,抬眸向他左側打量,接著又將目光放迴到他臉上,似乎在仔細對比著什麽。


    察覺到不對勁的源稚女看向自己左側,隻見那個朝思暮想的男人正雙臂抱劍站在一旁,白熾燈的燈光打在他身上隻照亮了半邊,剩下一半仍舊隱沒於陰影之中。


    源稚女看著哥哥身上破爛的衣衫以及尚未來得及清洗的血漬,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欣喜,看來哥哥還是愛他的。


    明明他做了那麽多對不起哥哥的事情,甚至比當初虐殺女同學還要過分,但哥哥都沒有在第一時間把他殺死,而是將他送到醫院就醫,無論他是出於何種目的,但此刻的源稚女感覺十分開心。


    而源稚生看著躺在手術台上有些瘦骨嶙峋的弟弟,方才的焦急與憤怒全部消散一空,心裏隻剩五味雜陳的情緒。


    他沒有去看源稚女那仿若小兔子一般有些渴求又有些擔憂與遲疑的眼睛,隻是靜靜地看著弟弟左側胸口那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他親手留下的貫穿傷。


    而源稚女似乎也察覺到了哥哥的視線落在何處,正在輸血的那隻手艱難抬起,遮住了那塊仿若天塹隔斷生死的傷疤。


    一時間,兄弟倆隻剩下沉默。


    而上杉越驚異不定的目光在兩兄弟之間來迴掃視,之前他就覺得奇怪,為什麽櫻井小暮會出現在襲擊現場,到如今才恍然大悟,原來在醫院裏化名為櫻井琉璃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小兒子。


    那麽問題來了,小兒子說的被大兒子拯救的故事,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那個神父埋在哪?他要去鞭屍。


    如果是假的,那源稚女的創作靈感來源於何處?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明明他現在看兩兄弟長得是如此相像,為何在神社遇見大兒子的時候,卻完全沒有將他和“櫻井琉璃”聯係在一起,近距離纏鬥了兩三分鍾都沒有發現二者的相似之處,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是他老眼昏花了,還是有人從中作梗?


    眼角餘光瞥見某個正在梳著假發的男人,上杉越頓時明白了是誰在搞鬼,怒不可遏地瞪著一臉無辜的夏狄。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此刻夏狄怕是已經死去活來千百迴了。


    老父親的怒火成功引起了夏狄的注意,他的目光在父子三人之間遊移片刻,突然端手一拍,迴給上杉越一個“我懂你,放心大膽地交給我”的眼神,而後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那個,全體目光向我看齊啊,我宣布一個事兒。”


    此話一出口,無論是保持沉默看戲的三位下屬,還是正在無聲對望的兩兄弟,全部將目光聚焦到夏狄身上,都想聽聽這個神秘莫測的男人有何高論。


    而上杉越聽出了夏狄話中的不懷好意,正要衝上去阻止他說出什麽虎狼之詞,但剛想行動卻發現手腳根本不聽使喚,像是紮了根似的無法動彈,想要開口說話也根本張不開嘴,隻能目眥欲裂地瞪著夏狄。


    “宣布這件事兒之前呢,容我做一下人物介紹。”夏狄上前一步站在無影燈下,抬手指著躺在手術台上單手捂胸的的源稚女:


    “這是源稚女,一個被人忽悠瘸了的笨蛋弟弟。”


    接著他又轉過身指向麵色冷淡的源稚生,語帶調侃:


    “這是源稚生,一個被人忽悠瘸了的笨蛋哥哥。”


    在兩兄弟目光不善的注視下,他又抬手指向被固定在原地無法動彈的上杉越,麵露唏噓:


    “這是上杉越,一個被人忽悠成傻子,最後幡然醒悟決定孤獨終老的笨蛋父親。”


    話落,生怕當事雙方聽不明白,還專門補充一句:“是的,他就是某對被忽悠瘸了的笨蛋兄弟生物學上的父親。”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無論是源氏兄弟還是三位下屬,都是匪夷所思地看著愣在原地麵無表情的上杉越,臉上寫著unbelievable!


    短暫震驚過後,源稚生斷然否認:“不可能,我們的親生父親已經死了,大家長親口承認他死在了一場黑道鬥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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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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