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想不明白,少主為什麽要背叛家族,虧我那麽信任他,還想著如果下飛機後真的被包圍了,就豁出命去幫他突圍。”


    蛇岐八家神社,幾個青年男女聚在燒焦的鳥居下閑談,其中一個看著就不太聰明的男生嘴裏叼了根野草,雙手抱著後腦勺為自己錯付的信任而感到哀傷。


    “我倒覺得少主應該是被冤枉了,在美國那會兒他告知我們,家族可能遭遇毀滅性打擊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可不像是假的。”


    “會不會是少主的演技太過高超?畢竟他要瞞過朝夕相處的大家長。”


    “那他還混什麽黑社會,去好萊塢拍電影當大明星不好嗎?”


    “這話說的,少主以後要是當上了大家長,想讓好萊塢的影帝影後給他暖床也隻是動動手指頭就能辦到的事兒,幹嘛吃力不討好去給人潛規則。”


    “你說影後可以理解,為什麽要加上影帝?說,你是不是被人拓寬了戲路?!”


    “滾,再惡心老子,小心我白刀子進去黃刀子出來,幫你疏通腸道!”


    “急了急了,他急了哈哈哈~”


    幾個無組織無紀律的同學兼隊友在那嘻嘻哈哈沒個正形,明智阿須矢忍不住皺了皺眉,沉聲打斷他們的笑鬧:“好了,安靜點,我們是來執行任務,不是來開茶話會的。


    這裏畢竟是家族神社,必須要保持應有的尊敬,萬一讓神官組的人看見了,小心他們把你們的腦袋砍下來當祭品。”


    “有沒有那麽誇張啊?”談笑的青年嘴上不以為意,但都沒有再出言調侃,說話聲也收斂了一點,不至於在寂靜的夜晚傳出去老遠。


    從這也能看得出,明智阿須矢在這群年輕人中占據著主導地位,所有人都願意賣他一個麵子。


    他們幾個都是蛇岐八家年輕一輩的天才,雖然在性格方麵有這點那點的小毛病,但實力和潛力都值得被寄予厚望,在大家長橘政宗的安排下,於今年下半年和少主源稚生一起前往卡塞爾學院進修,準備在本部闖出一番名堂。


    表麵上他們是日本分部向學院本部展示的人才培養結果,實際是為了掩蓋源稚生的光芒,讓各方勢力集中在他身上的視線轉移,免得暴露一些不該暴露的東西。


    原本最開始他們得知要和少主一起入學卡塞爾,還想著在他的帶領下讓秘黨知曉日本混血種的厲害,結果大家長卻讓他們盡量少跟源稚生接觸,並以他們中最強的明智阿須矢為主心骨,打造一個閃光小團體把全校師生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盡管這種被安排做他人擋箭牌的感覺很不爽,可不用聽命於少主,也沒有人壓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還能放心大膽地去闖去鬧不必擔心搶了少主的風頭,他們自然是樂意至極。


    按照明智阿須矢的計劃,他會在入學的第一個學期逐一挑戰校園內有名有姓的強者,等大一結束時自己的名字將烙印在所有人的腦海,而其他人隻會淪為陪襯的綠葉。


    隻是怎料他還沒來得及行動,少主就被學院扛把子給針對了。


    芬格爾大庭廣眾之下一拳將源稚生打的差點撞上天花板,也打亂了明智阿須矢的計劃,源稚生先他一步揚名全校,未來他想要打出劍法無雙或者近戰無敵的名聲吸引讓所有目光向他看齊,自然少不了要跟自家少主酣暢淋漓的打上一場。


    那幫捕風捉影的狗仔部成員肯定會把這事兒拿來開盤下注,盤口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妖刀登頂之路的墊腳石或者日本分部傑出天才的內戰。


    好在,這次迴國他就再也不用煩惱該怎麽給少主打掩護了,不出意外的話少主大人這輩子應該都無法離開神社半步。


    “神官組的成員可都是曾經本家的頂級暴徒,不是活膩歪了建議最好還是別觸他們的黴頭。”明智阿須矢抱著刀靠在燒焦的鳥居上,一雙虎目掃視著夜色下的山野樹林,尋找潛藏其中的暗哨。


    其實他們幾個還不是執行局的正式成員,沒有資格參與到本次任務中,但遺憾的是本家無法判斷他們中是否有人被源稚生策反,幹脆就一起拉到神社看管起來,美名其曰與神官組協防有人想要營救源稚生。


    “啊~好可怕呢。”叼著草根的虎徹撇了撇嘴,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轉頭看向旁邊的雙胞胎姐妹,尋思著等任務結束之後要不要約那個花癡妹妹出來,做點有益身心健康的事。


    反正對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才剛進入卡塞爾學院就已經和數個男生建立起了不純潔的友誼,應該會答應自己的。


    “好困啊,人家好想睡覺啊。”雙胞胎妹妹小蓧把腦袋埋在姐姐的肩上,抱怨著怎麽還沒到換班時間,熬夜可是女孩子的大忌。


    落葉被妹妹摟著,抬手看了下腕表:“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可以休息了。”


    時間已經來到了淩晨四點,有人在這個時間點唱跳rap一條龍,有人光著膀子在籃球場揮灑汗水,但更多人還沉浸在睡夢之中。


    打了個哈欠,明智阿須矢覺得今晚大概率不會出什麽事,始終維持緊繃狀態的神經也稍稍放鬆,開始琢磨迴卡塞爾學院以後,該怎麽將芬格爾斬於劍下。


    當時全程圍觀了雙方決鬥的他,自覺實力與那兩人不分上下,若是放下尊嚴耍點不入流的小陰招,說不得對方還得含恨而死。


    就在眾人都因為馬上要交班休息而有所懈怠之時,虎徹突然出聲問道:“哎,那是有人抽煙嗎?”


    明智阿須矢聞言,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在不遠處的山林中有一點微弱的紅光在閃爍。


    “大半夜抽煙,不怕暴露自己的蹤跡嗎?”


    “就是,職業素養堪憂啊。”


    不同於隊友的吐槽,明智阿須矢看著那閃爍的紅色光點,心頭隱隱有一股不安浮現,那光亮閃爍的頻率太過規律,而且亮度也始終保持一致,根本不像是吸煙。


    就在他想要出言提醒的瞬間,那紅光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爆裂的火光,以及一陣升騰而起的白煙。


    “敵襲——!!!”看著驟然出現在空中,拖著長長尾焰飛向神社的炮彈,明智阿須矢大吼一聲,直接拉著身邊的虎徹向旁邊撲去。


    怒吼聲響徹隻有蟲鳴的深山神社,在眾人撲倒的瞬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火光點亮了東京郊外的神戶山。


    “轟隆轟隆轟隆——!!!”


    爆炸接二連三,沒有半點停歇的意思,守護在神社外圍的護衛在猝不及防之下損失大半,剩下那些人身上的武器就隻有手槍和武士刀,在炮彈麵前幾如螻蟻,四散開來尋找掩體。


    重新修繕後的神社在炮火的轟炸下搖搖欲墜,整齊的石板路和台階被炸的粉碎,明智阿須矢他們所在的鳥居也收到了一枚炮彈祝福,當場炸斷的同時還險些將躲避不及的人壓死。


    “該死,哪裏來的重火力,偵查組的人都他媽在吃屎嗎,敵人都把炮台拉到眼皮子底下了竟然還沒發現?!”虎徹起身跟在明智阿須矢身後一邊躲避炮火轟擊,一邊破口大罵,將偵查組的成員祖上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廢話,肯定是被人幹掉了啊!”


    此時的神戶山說不上是炮火連天,但也是此起彼伏,神社慘遭敵人三麵夾擊,隻剩離開的那條路還沒經受過炮火襲來。


    可沒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拋棄家族神社狼狽逃離,那隻會為自己的家族與姓氏蒙羞。


    “轟——”又是一顆炮彈襲來,神社供奉的百年櫻樹炸開一團絢爛奪目的火花,樹幹從中斷開,上半截緩緩栽倒。


    召開家族會議的本殿在炮火的轟擊下淪為廢墟,記載著昔年恥辱的朱紅色石壁也被轟塌,隻剩一堆焦黑的碎石。


    剛從供奉殿衝出來的神官組組長見狀,二話不說抄起火箭筒扛在肩上,衝著敵人炮火襲來的方向送出祝福。


    而在神社後方,有兩架直升機緩緩升空,猙獰的炮管噴吐著火光,暴怒的神官操控著重機槍朝敵人所在的方位瘋狂掃射,很快神戶山便燃起熊熊大火。


    在直升機的火力壓製下,守衛們總算獲得了喘息的機會,拿起武器開始反擊,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朝著仍有炮彈發射的地點衝去。


    所有人都在肆意開火,神戶山亂成了一鍋粥,除了蛇岐八家的神社外,那些負責監管“鬼”的學校和監牢也出現了混亂,在某間教會學校中,有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雙手抓著窗戶的鐵欄杆向外張望,眼中倒映著那橙紅色的火光,像是在渴望著自由。


    “轟轟轟轟轟——”


    “噠噠噠噠噠——”


    槍炮聲響徹神戶山,神官們脫下製服,重新化身昔日的頂級暴徒,他們肩扛迫擊炮,手持重機槍瘋狂掃射,駕駛著猛獸般的越野車衝入山林。


    在空中和地麵的雙重轟炸下,襲擊者的炮火徹底停歇,戰鬥即將從高燃爆炸轉變為冷兵器的碰撞。


    然而當神官組組長手持長刀從車上跳下,準備帶人大開殺戒之時,卻發現山林中隻有數座被炸毀的炮台,別說敵人的屍體了,就連殘肢斷臂乃至鮮血都看不見。


    可沒等他感到疑惑,一股深入靈魂的戰栗自心底傳來,仿佛被一尊絕世兇獸盯上了,有什麽大恐怖正在降臨。


    “滴—滴—滴—”火焰灼燒花草樹木的雜音中,他敏銳捕捉到了倒計時的聲音。


    “這是……”神官組組長瞳孔皺縮,眼中閃過強烈的驚恐。


    “快,快撤!”他大吼著讓舉槍防備幸存者偷襲的神官迅速撤離,然而還是慢了一步,埋在炮台底下和樹上的定時炸彈讀秒結束。


    連環爆炸,無窮無盡的火光將闖入山林的蛇岐八家成員吞沒,無論他們有著如何強悍的武力,也不可能在這極致的爆炸中幸存。


    在高空保持火力壓製的直升機被恐怖的衝擊波侵擾,機身劇烈搖晃險些當場失衡墜落,好在駕駛員技術過硬勉強維持住了平衡。


    不等他慶幸,遠處山頂又有火花迸射,拖著尾焰的炮彈衝臉而來,根本不給反應的時間,直升機在空中轟然爆炸。


    而另一架直升機亦是未能幸免,在連續閃避兩次後依舊被命中。


    空中無數飛機殘骸跌落,卡塞爾學院進修班的幾位學生沒有隨大流送死,而是逆向衝鋒趕往神社後方的墓地。


    明智阿須矢很清楚,以他們幾個在校生的戰鬥力不可能與那些經曆過戰火洗禮的神官們相比,襲擊者弄出如此陣仗,毫無疑問是為了營救源稚生,與其衝入混亂的戰局充當炮灰白白喪命,還不如在監禁源稚生的禪室附近蹲守。


    在狂奔途中,他讓小隊中唯一的狙擊手找個安全的躲起來,等賊首露頭的瞬間直接一槍爆掉對方的腦袋,而他們會解決掉其他人。


    ……


    “少主,這是你弟弟來救咱們了嗎?”


    禪室內,夜叉聽著外邊狂暴的槍炮聲,臉上浮現出古怪之色。


    有一說一,少主弟弟是真的猛,竟然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拉起這麽大一支救援隊伍,和本家的精銳執法人、神官對轟那麽久。


    源稚生也被突然響徹夜空的交戰聲打斷了思考,起身來到門前側耳傾聽著外邊的動靜,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他已經接受了稚女還活著的事實,但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許久未見的弟弟。


    他無法釋懷自己殺死弟弟的事實,也無法接受弟弟刺殺老爹還得手的噩耗,他很想揪著弟弟的領子質問為什麽要這麽做,可一想到稚女也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心情就一陣莫名的煩躁。


    這一間普普通通的禪室無法阻攔他,就算是磚石堆砌而成的房屋也困不住他,此時他正在猶豫自己是主動開門坐實叛徒之名,還是等稚女踹開大門幫他坐實叛徒的罪名。


    “砰!”


    門外傳來幾聲輕響,聽著像是人體跌倒在地的聲音。


    輕微的腳步聲停在門口,隱隱能聽見翻動鑰匙的金屬碰撞聲。


    “稚女,是你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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