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冷靜點,那個可是經曆過二戰的老前輩啊。”


    就在眼鏡青年將矛頭指向鬼仙人山本重吾之時,同屬青壯派陣營的負責人之一趕緊上前拉住他:“王將大人不在,他就是咱們這最有威望的人,慎重啊!”


    如今的猛鬼眾已不再是一盤散沙,王將上位後便著重抓起了組織紀律性,加強對組織內部的約束。


    雖然不像蛇岐八家那般規矩森嚴,但較之以往也算是大為改善,而其中一項就包括下屬不可以駁上司的嘴。


    隻是這規矩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全靠王將在上邊壓著,否則底下的年輕俊傑們早就把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老東西趕下去了。


    “冷靜?王將大人現在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你讓我怎麽冷靜?!”眼鏡青年拍著桌子,根本不顧其他人的勸阻:“慎重?你以為我是慎勇嗎?”


    “後生,年輕人需要對組織裏的前輩保持敬畏,這是黑道的規矩。”山本重吾一雙蒼眸微抬,望著這個沒什麽印象但似乎在青壯派擁有足夠話語權的青年,爬滿褶子的老臉上掛著三分怒意,枯瘦的手掌也已經按在了麵前的佩刀上。


    他能在猛鬼眾擁有僅次於首領的地位,除了是親身經曆過二戰的遺老級人物外,本人戰力在猛鬼眾也是數一數二,在那個混亂的年代許多想要挑戰他地位的人,無一例外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而這一切,都仰賴於當年在絞肉機一般的戰場。


    眼前這年輕人在此大放厥詞,無非就是想試探一下他手中的刀還利否:“怎麽說我也是你的老前輩,出來混還講不講江湖規矩?”


    青年聞言哈哈一笑,隨手取下無框眼鏡扔在一旁,接著抬手將三七分的頭發全部向上一捋,慘白的麵色瞬間紅潤起來,那張如雪狐般的臉也轉變成了一頭野性十足的惡狼。


    “規矩?”造型與氣質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青年盯著那坐如枯鬆的老者,嘴角裂開一個猙獰弧度,直接扣住旁邊還在喋喋不休的老不死的腦袋狠狠砸在桌上:


    “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鏘——!!!”


    一聲脆響,恍如烈日的黃金瞳點亮,宛如實質的森然殺意充斥著整間會議室,令人如墜冰窟。


    山本重吾不再魁梧的身軀如猛虎撲食般驟然暴起,手中揮出一道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驚鴻白練,在場所有人隻覺眼前一花,身著黑色合服的老者便已經橫跨五米的距離,出現在了青年麵前。


    這一刀,會死。


    幾乎所有人都預料到了山本重吾這一刀能將那個狂氣十足的男人斬斷,甚至已經做好了打掃衛生的準備,然而那軀體被一分為二的聲音卻遲遲沒有響起。


    什麽情況?鬼仙人手下留情了?


    眾人疑惑間凝眸望去,隻見山本重吾依舊保持著揮刀斬擊的姿態,可刀刃距離青年的脖頸卻仍有半尺距離。


    “很好,敢向我揮刀,你已有取死之道。”背頭青年臉上笑意收斂,像打量猴子一般打量著麵前這個好似被無形空氣束縛住的老頭:


    “聽說你之所以叫鬼仙人,是因為早年為了試刀化身殺人鬼,被蛇岐八家通緝後躲入軍隊,在另一個地方犯下無邊殺戮,以戰爭英雄之名歸來的,是吧?”


    他說話聲音不帶多少情緒,吐字清晰,保證在場所有人都能聽清,可山本重吾卻根本沒心思聽他在說什麽依舊沉浸在震驚與恐懼中難以自持。


    此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塞入了水泥桶一般,空氣像是凝固的水泥將他層層包裹,隨著唿吸將他的氣管與肺腑盡數堵塞,愈發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看到了伊邪那美站在黃泉盡頭招手。


    他已是年近耄耋,身體早就腐朽不堪,能苟延殘喘到現在完全是因為王將的進化藥,此刻隻覺體內藥力在飛速消耗,生命力在不可挽迴的衰敗。


    圍觀眾人已經察覺到不對勁,這哪是山本重吾手下留情,分明是他被人秒殺!


    “那個……”會議主持人上前想要緩和一下氣氛,隻是剛開口卻忽然愣住,為什麽他腦海中沒有任何關於眼前這青年的相關信息?


    這不是猛鬼眾高層內部的會議嗎?


    他應該記得所有參會人員的信息才對。


    可偏偏他對這人的姓名和長相都沒有半點印象。


    想不明白的他轉頭看向其餘人,卻發現他們也是一副驚駭莫名,終於發現有哪裏不對勁的表情。


    此情此景,就像是一聲雷鳴炸響在眾人腦海,將蒙蔽他們認知的詭異力量驅散。


    “不對,你他媽是誰啊?!”剛才還在勸人不要動手的少壯派傻眼了,他們中間混進來了一個叛徒。


    不對,不是叛徒,應該說是內奸。


    就剛才這人挑撥離間的行為,如果不是蛇岐八家在背後搞鬼,他們直接去黑暗料理風俗店吃一坨素食特色!


    隻是他們剛見識過這個內奸的厲害,沒弄清楚對方能力之前,不敢輕舉妄動。


    連最強的山本重吾都在眨眼間落敗,若是他那能力並非單對單而是可以造成群控效果,那就算他們一擁而上也沒有太大作用,甚至還可能誤傷到友軍。


    “你究竟是誰?!”


    “是不是蛇岐八家派你來當臥底的?”


    猛鬼眾高層們怒聲嗬斥,青壯派借著同伴的掩護,摸出了自己的武器。


    他們可不是山本重吾這個老古董,都二十一世紀了還用刀砍人,能一槍解決的事情為什麽要冒著生命危險與人對砍?


    而就在他們掏槍的時候,山本重吾身前的青年抬手捏住身側的武士刀,將雕塑一般的和服老者轉了個方向麵對著猛鬼眾高層,英俊的麵容上重又掛上了狐狸一般的狡詐:


    “呀咧呀咧,這個糟老頭子還上真厲害呢,為了控製他耗費太大力氣,不小心把施加在伱們身上的催眠效果解除了。”


    他說著,還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像個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感到不好意思的青澀少年。


    隻是在場眾人可不這麽覺得,手藏槍械的青壯派等他從山本重無身後走出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舉槍就射。


    根據這個內奸的說法,他本人應該是掌握某種心靈操控能力的精神係言靈擁有者,此刻大部分力量都用於山本重吾身上無法顧及他們,這才導致自己暴露。


    甭管他是不是在撒謊,反正先開火就對了。


    隻要不是肉體強化類的言靈,子彈都能叫對方做人。


    接連不斷的槍聲過後,所有人都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因為就在剛才,仿佛雕塑一般的山本重吾再度有了動作,單膝跪地的他橫向移動擋在了內奸身前,一如剛才暴起襲殺內奸之時的迅速,手中長刀揮舞的密不透風,將所有射來的子彈盡數擋下。


    “嘀嗒——嘀嗒——”


    股股鮮血從彈孔中滲出、墜落,被打成篩子的山本重吾麵如白璧,全身血液都在瘋狂外泄。


    “啪啪啪——”掌聲響起,夏狄忍不住為他們的精彩表演獻上了熱烈的祝賀與稱讚:“精彩,真是精彩,來這個世界這麽久,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人體噴泉,不得不說,真是大開眼界。”


    “不過還有一點有待提升,就是老頭你的血壓有點低,要是再高點興許那血噴的能更遠些。”


    稍稍提出了一些自己身為觀眾的意見,夏狄屈指一彈,如玻璃彈珠大小的黑光鑽入山本重吾破損不堪的身軀,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身上的彈孔便全部完成止血,仔細去看就能發現是被一團模糊的黑光堵住了。


    “八嘎呀路,你究竟是什麽東西?!”對麵的猛鬼眾手忙腳亂換著彈匣,還有人則是抓緊時間唿叫守護在外麵的安保人員速速支援。


    “我?”夏狄指了指自己,臉上露出一個隻需稍微收斂便可以出演終極反派的笑容:“我隻是一個路過的發膠手影帝。”


    話落,他伸手摸向腰間,由於沒有佩刀,便拿起了剛才甩到桌上的無框眼鏡,手指揉搓將其粉碎。


    一陣空調風襲來,將化為粉末的眼鏡吹散。


    “去吧,新八唧,對他們使用鏡花水月!”


    如夢似幻的聲音迴蕩在會議室,身中數槍卻被強行保住性命的山本重吾悍然出擊,揮舞手中已有破損的武士刀開始痛擊隊友。


    而其他人眼中看到的,卻是最親近之人向他們揮出了屠刀。


    “我愚蠢的歐豆豆,你在幹什麽?”


    “歐巴醬,雅蠛蝶裹那塞!”


    “卡桑!多桑!多洗疊喏?!”


    “麗可,用力,摩多摩多!”


    “哢”的一聲,夏狄關上會議室大門,將裏邊的亂象隔絕。


    “傳我命令,迅速召集人馬隨我前往東京。”摸出一張公卿麵具扣在臉上,夏狄衝等候在外的猛鬼眾成員吩咐道:“龍王……不,風間琉璃背叛了我們,他是蛇岐八家派來的臥底。


    從現在起他將不再是我們的一員,抓住他,然後殺了他!”


    “是!”


    ……


    東京,成田機場,從美國芝加哥出發的國際航班抵達終點。


    飛機潔白的機身如同一隻展翅的白鷗掠過水晶般的樓宇,在東京上空盤旋減速。


    在頭等艙靠窗位置,源稚生一襲肅穆的黑西裝,臉上表情嚴肅的像是要去參加葬禮。


    而在他周圍,則是同樣打扮的青年男女。


    這些都是在卡塞爾學院進修的日本分部成員,是各家族的精英子弟,也是源稚生的學長學姐。


    他們有的專攻科研在煉金領域有不淺的造詣,有的劍法高超是卡塞爾學院出了名的劍道達人,有的成績優秀收到了來自學校的招聘書,有的則是在戰爭實踐課表現優異已經被執行局看上,一畢業就能成為正式專員。


    但此刻,在日本,他們隻是蛇岐八家的一員,需要聽從少主源稚生的吩咐。


    源稚生居高臨下俯瞰著東京,隨著距離逐漸拉近,他感覺東京好像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但仔細觀察後又沒有發現明顯異常。


    因為借口是大家長病危需要迴去探望,再加上昂熱友情讚助返迴日本的機票,所以源稚生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遮掩自己的行蹤。


    專車接送,還有卡塞爾學院那強大到令人窒息的人工智能諾瑪全程監控,就算源稚生他們想要在半路上偷天換日,也礙於實際情況難以做到。


    如果蛇岐八家真的被外敵攻陷,並全盤掌控了東京,那此刻他們無疑是甕中之鱉,一旦落地就將麵臨敵人的圍剿。


    雖說成田機場人流量夠大,他們可以借著普通民眾的掩護逃離,可混血種的秘密不能暴露,否則他們的敵人就不隻是日本境內勢力了。


    源稚生作為在場眾人的首領,必須要考慮身陷險境後脫身的辦法。


    萬一敵人要是將羽田機場圍了個水泄不通,甚至派出全副武裝的特警守在出口等他們自投羅網,那或許就隻能在牢裏想辦法越獄了。


    畢竟才剛入學,在實戰偵查等方麵經驗不夠豐富,無奈之下,他隻能選擇諮詢這些經驗豐富的學姐學長。


    老爹說了,一個合格的首領不是所有東西一手抓,自己一個人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隻需要將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地方發揮合適的作用,就說明他是一個合格的領袖。


    而這些前輩也沒讓他失望,都拿出了這種行之有效的脫身辦法,保證能悄無聲息混入人群離開機場。


    看著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源稚生眼中寒芒閃爍。


    當年在國中的畢業典禮上,他孤身一人麵對全校師生的冷眼與蔑視,被校長催促著趕緊下台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是橘政宗帶人前來參禮,給足了他因為出身丟失的體麵,保住了他被人肆意踐踏的尊嚴。


    那一刻,他看著老爹溫和慈愛的目光,心裏想著有朝一日定要千倍百倍報答。


    如今老爹生命垂危,他必須考慮這會不會是他此生僅有的機會,一旦錯過,就將成為永遠的遺憾。


    東京和蛇岐八家能有如今的安寧和地位,老爹功不可沒。


    任何想要毀掉蛇岐八家、破壞東京和平的人,他絕不姑息!


    守住老爹打下的江山,源某義不容辭!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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