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師兄就這麽幹脆的退場,路明非有些傻眼,這畫麵怎麽似曾相識啊?


    記得當初剛遇見夏彌那會兒,他路某人身上還有讓師兄每天說一百句話的任務,所以那段時間總是創造機會讓這兩人相處,從而引導師兄開口說話。


    後來他倆關係是好起來了,結果自己太子之位差點不保,還得想方設法挽迴師兄的心。


    看著正在鼓搗假發的繪梨衣,路明非從兜裏摸出一套嶄新的衣物放在她麵前,這是前段時間老夏頭給他買的小西裝,據說是由意大利名將手工製作,光是成本都在上萬美刀。


    而當路明非懷揣著忐忑的心情接下,伸手感受著如絲綢般順滑的麵料,小心詢問售價多少時,老夏頭大手一揮表示那些意大利名匠分文不要,甚至還想倒貼給他模特費,不過被他嚴辭拒絕。


    因為現在天氣還熱不適合穿外套,所以路明非隻拿出了西褲和襯衣,另外他注意到繪梨衣沒有穿鞋,又湊上前比了一下雙方的腳掌大小,發現相差不大後便又拿出一雙鉤子牌運動鞋子,叮囑道:


    “你先把衣服換上,待會兒換好了就敲一下門,我幫你戴假發。”


    說著,他便打算起身離去,把房間讓給繪梨衣換衣服,豈料他屁股才剛離開椅子,便瞧見紅發的女孩兒雙手在腰間一拉,紅色的係帶解開垂落,而後麵無表情的少女抓著最外層的白衣將其從緋袴中拽了出來,露出內裏貼身隱約有著起伏線條的肌襦袢。


    路明非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他看著旁若無人自顧自脫衣服的繪梨衣有些傻眼,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哪裏經得住這種考驗,被這巨大的衝擊震得愣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他及時迴神,趕在繪梨衣作勢起身脫下緋袴前一把按住了她。


    雙手抓著褲腰的繪梨衣抬起頭,清澈如琉璃般的眼眸倒映著男孩麵紅耳赤卻又強作鎮定的麵容,同時還透露著一絲淺淺的疑惑,似乎在問為什麽要製止她脫衣服,不是說換好衣服才能出去玩嗎?


    沒有人教過她女孩子不能在男人麵前脫衣服,就算是源稚生也從未給她科普過這方麵的知識,畢竟他們倆每天相處的時間僅限於幾局遊戲的時長,滿心想著貫徹正義消滅惡鬼的源稚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妹妹壓根沒有男女之別的觀念。


    “聽著繪梨衣,女孩子是不能在男孩子麵前脫衣服的。”路明非一手按著繪梨衣的胳膊,一手將她敞開的白衣給重新合上,用極為嚴肅的口吻說道:


    “記住,女孩子的身體是非常寶貴的,在長大結婚之前都不可以暴露在任何異性麵前。”


    因為日語不過關,這句話他是用中文說的,繪梨衣或許聽不懂,但想來能從他的動作上看出一些端倪。


    沒辦法,這個女孩兒實在是有些憨憨過頭了。原本還以為她是哪個貴族之家的大小姐,隻是因為不諳世事所以看著不太聰明,不曾想她是連最基本的常識都欠缺。


    看著呆呆望著自己的繪梨衣,路明非這才發覺自己與她的臉隻有三十公分的距離,還不足半根胳膊長,女孩兒那好似水煮雞蛋一樣白皙柔滑的臉蛋上看不到半點瑕疵,一雙閃亮的大眼睛正倒映著自己那通紅一片卻又故作正經的臉,好似整個世界都被他占據。


    “咳咳,等我先離開後再換衣服,你滴,明白?”路明非視線偏移,不敢再看近在咫尺的俏麗臉蛋。


    繪梨衣看著麵前這個臉不知怎麽變紅了的男生將目光挪開,又低頭看了看他抓著自己胳膊的手,感受那溫熱大手傳來的觸感,同時心中莫名湧現出一點小小的好奇。


    為什麽,他也不會害怕自己呢?


    明明他的同伴都已經因為害怕偷偷跑掉了。


    自幼被人當作怪物的繪梨衣或許能靠過人的感知力察覺出別人的情緒,也通過動漫獲取了淺薄的解讀他人語氣的能力,但顯然她無法通過動畫學習如何分辨人類那複雜難明的眼神。


    楚子航的眼神本就冷淡犀利,從一開始的警戒到後來帶著幾分八卦的好奇,在繪梨衣看來就像是當初那些實驗基地的研究員一樣,都想看她是怎麽從一個人變成怪物的。


    至於路明非的話,女孩兒雖然聽不懂,但從他的動作也能大意體會出,應該是打算親自幫她換衣服,就像她第一次穿華麗繁雜的和服時,那些服侍她更衣打扮的護工一樣。


    於是她乖乖將手放好,等著路明非幫她換衣服。


    隻是路明非哪裏想的到麵前這個紅發女孩兒腦迴路如此清奇,見她放下手後便以為是領會到了自己的意思,滿意地點點頭便要轉身離去。


    隻是他才剛轉過身,突然衣角就被人拉住了。


    路明非:???


    什麽情況,還不讓走了?


    迴過頭,路明非保持平靜,用日語緩聲問道:“還有什麽事兒嗎?”


    繪梨衣聞言,寫了張字條遞過來:“不是要幫繪梨衣換衣服嗎?”


    借助漢日詞典查明意思,路明非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心道這果然是哪位貴族之家的大小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看著都被伺候習慣了。


    於是他隻能苦逼地翻找字典,將自己剛才說的話重新用日文複述一遍,確定繪梨衣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才走到陽台前拉上窗簾,拖著沉重的步伐拉開門走了出去,關門時還不忘把燈打開。


    而巫女服半解的少女目送他離開,卻是不由歪了歪腦袋,感覺這個人還怪好的。


    如果此刻將她的內心好感度做一個排名,位於第一的肯定是神奇的魔法師先生,昨晚的擁抱和魔法讓她永生難忘,而排在第二的自然是唯一會陪她玩的哥哥源稚生,但經過剛才的一番相處,某個語言不通的魔法師學徒也擠入了第二梯隊,與消失了一個月的源稚生並駕齊驅。


    在繪梨衣至今為止的簡短人生中,還從未有人給予她這般溫柔真摯的關心,


    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昏暗的房間,讓她體會到了貓貓趴在屋簷底下曬太陽睡懶覺的舒適與溫暖。


    門外,路明非長舒一口氣,果然跟女孩子說話是真的費勁,無論是小蝦米還是陳雯雯,亦或者是和繪梨衣外貌特征頗為相似的諾諾都是如此。


    不過與她們相比,和繪梨衣溝通倒是不用考慮那麽多彎彎繞繞的,直接把話說清楚她就會乖乖照做,乖巧的不像話。


    如果老夏頭真打算給自己的養老團隊再添一員幹將,那他肯定推薦這位真·紅發巫女的加入,多一個照顧對象總好過多一個競爭對手不是。


    走廊上沒有發現楚子航的身影,路明非走到隔壁房推開輕掩著的門,聽見裏邊有人正在打電話:


    “還行……不會……有夏叔在……知道了……伱也注意身體,別老是喝酒。”


    察覺到師兄正在和老媽通話,路明非沒有打攪母子倆交流感情,倚在牆上靜靜等待裏邊的女孩兒換好衣服來喊他。


    在他靠牆傻站著的時候,不遠處電梯斜對麵的房門打開,走出來有說有笑的一家三口。


    他們說的是中文,看起來是剛把行李放下,此時正在商量待會兒是在希爾頓酒店吃早餐還是去外邊體驗一下地道的rb美食。


    路明非看著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突然又想起了自己那對不知在天南海北哪個犄角旮旯挖墳的爹媽,嘀咕著都過去仨月了還沒點消息,難不成是跑到侏羅紀公園看活恐龍,結果突發意外被掙脫控製的恐龍追殺,逃亡途中通訊設備不小心損壞以至於聯係不上?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聽一家三口中那位身材高大的父親突然道:“哎,那個男生是被關在門外了嗎?”


    小路同學聞言轉頭看向那一家三口,恰好與對方的視線撞在一起,那個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笑著上前,用流利的日語說道:“少年,助けが必要ですか(少年,需要幫助嗎)?”


    路明非:……


    這是把他當成出來玩忘帶鑰匙被鎖在門外的粗心boy了?


    有點哭笑不得,但人家一片好心不能裝沒聽見,於是他豎起一根大拇指:“大丈夫,萌大奈!”


    “本當に(真的)?”中年男人很熱心,似乎是擔心路明非礙於有同齡的漂亮女孩兒在場硬撐,畢竟他也是過來人,知道這個年紀的小男生經常犯了蠢卻因為不好意思承認而說謊,尤其是有漂亮異性在場的時候那張嘴更是硬的堪比鈦合金。


    “真的,中國人不騙中國人。”路明非露出個陽光開朗的笑容,說話時還不忘把自己的房間門推拉兩下,示意自己隻是在等人。


    “啊,原來你也是國人啊?!”


    這話說的,顯然一家三口都被路明非嘴裏冒出來的普通話給整不會了,明明應該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人橋段,硬是被路某人的操作給整成了一出喜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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