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晉鬆帶著許陽天亮以後,繼續向大山裏挺進。那群旅遊者不再進山了。他們隻是想緬懷一下青春,故地重遊一番,不是想再次進入深山老林裏的。


    車又開了整整一天,路越到後麵越是難走,車速也是隻能維持在五六十公裏的時速,也虧是的大油箱,否則早就沒油了。


    車在一個村落停下,這個村落是一個深入大興安嶺的村落。那年大火之後,很多村落都撤出了大興安嶺,但這個村落是個例外。這個村落是由一批在大興安嶺植樹的誌願者組成的,他們想要幫助這個森林恢複一些元氣,所以留了下來,承擔防火、巡山護林、植樹造林的任務。


    說是村落,也有些勉強,因為隻有四、五個人留了下來,住在這裏,其他人的陸陸續續的來了、走了,走了,來了,最後的一群人,隻留下了這幾個人。


    他們現在已經是輪換製的駐紮在這個村子,外界會定時的送一些生活和生產的必需品,比如食物、汽油、工具等等。


    他們看到許氏爺孫兩個的到來,很意外。畢竟,現在幾乎沒有人這樣的深入大森林。


    現在駐紮在這裏的負責人,姓歐陽,單名一個磊字,其他人都管他叫歐陽隊長,是誌願者的一個小分隊的隊長。


    因為空著的房子很多,歐陽磊和其他人打掃出了兩個房子,安排許晉鬆他們一行住下。對於長時間沒有見到外來人的歐陽磊等人,對於他們的到來,多少有些興奮,不過也存在一些疑問。


    比如,為什麽許晉鬆一把年紀了,還要跑到深山裏來。


    比如,這兩位也是華僑了,不在城市裏享受生活,為什麽跑進深山老林裏受罪?畢竟,很多誌願者都撐不下去了。


    許晉鬆他們也沒有空手來,幫他們帶來了很多生活必需品,尤其是份量達到半個月的補給。這讓歐陽磊他們十分的驚喜,也充滿了感謝。


    不過,即便有疑問,晚上的歡迎晚宴還是很豐盛。


    這裏不通電,不通水,但是水是林子裏小河的水,水源很近,水也很清澈,村子裏有淨化的設備,淨化過的水,喝起來還是很甘甜的。


    照明依靠的是油燈,這次許晉鬆他們帶來了很多的煤油,所以歐陽磊也決定奢侈一迴,晚上的餐桌上、牆壁上掛了整整三盞油燈,而且都是嶄新的,許晉鬆他們帶來的。油燈將整個房間照的一片光亮,一桌子十個人,團團坐好,許晉鬆被推上貴賓的位置。


    菜,都是山裏的特產,什麽口蘑、猴頭菇,野菜,雞是隊裏圈養的,老林子裏不敢散養,到處都是偷雞的動物,還有一隻野兔,下午才捉迴來的,另外就是魚。離村落一裏多地的小河,不但是村裏的水源,也提供了豐富的魚,一個大鐵鍋燉了好幾條大魚,都是小河裏捕到的。


    不過要說最讓歐陽磊等五個駐紮的人流口水的,就是那盆紅燒肉。村子不通電,就沒有冰箱,現在這個時間,新鮮的肉根本放不住,要麽做成臘肉保存起來,要麽就趕緊吃新鮮的。肉是許晉鬆帶來的,車裏有冰箱,自然放的住。隻是數量有限,這一頓飯的量,就讓帶來的豬肉見底了。


    酒喝的是隊裏自己釀的酒,采集了山裏的野果釀造的。入口很甜,但是也挺上頭的。


    歐陽磊作為村落的代表,舉著酒杯站了起來,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歡迎來自美國的許先生和他的孫子,感謝他們為我們帶來了這麽多的給養,在這裏我也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說都在酒裏了,我先幹為敬。”說完,一樣脖子,一杯酒就下肚了。


    歐陽磊這一幹,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熱鬧了起來。東北人的熱情好客也是出了名的,許晉鬆年齡大的,大家還悠著點,對於許陽就沒那麽客氣了。幾輪下來,許陽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倍,他隻是剛吃了幾塊子的小雞燉蘑菇,然後就再也沒有時間吃菜了,現在的他突然發現為什麽對麵的人都有兩個腦袋?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咚”的一聲摔在地上。


    司機和兩個導遊也沒有被放過。在東北,你想不喝酒是不可能,反正明天又不走,於是都敞開了肚皮喝,在許陽被背到房間之後,司機和導遊成了誌願者的主要目標。


    沒有想到的是,司機的酒量非常的好,好到一個頂倆的地步,一輪拚酒下來,司機搖搖欲,誌願者倒是倒下了兩個。


    兩個導遊的舌頭也已經不利索了,但是還沒有退下戰場。整個酒桌上,大家已經開始稱兄道弟,論資排輩了。


    誌願者裏,歐陽磊的酒量是最好的,喝到現在隻是臉紅了一下,說話嗓門大了一些,眼睛依舊是亮閃閃的。


    見喝的差不多,氣氛也到了。歐陽磊靠近了許晉鬆,問道:“許老哥,我就好奇一個問題,你說你在美國呆的好好的,為啥非要跑這深山老林裏來呢?你看你,都一把年紀了,都趕上我爹了,跑這裏來吃這份苦幹嘛?”


    許晉鬆的酒也有些上頭,說道:“歐陽老弟,我不瞞你說,我們家祖上就是東北的。從關內來東北闖關東的。”


    歐陽磊吃了一驚:“那老哥你也算事東北人了?能問問你祖上事幹啥的不?”


    許晉鬆笑著說:“這有啥不能問的?我祖父那一輩,就是這老林子裏的參客。”


    歐陽磊自然聽過參客的生,解放前的參客和淘金客,在關外是出了名的,而且有三點最出名。一是揮金如土,花錢大方,很多地方的都留有這些人大把撒錢的故事;二就是不要命,進深山老林就是拚命了,運氣好的一朝暴富,運氣不好的命喪黃泉;三就是狠,這群人特別狠,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敢打這群人主意的人,雙方都是下死手的,不死不休。


    歐陽磊立刻就對許晉鬆起了敬意,這是綠林好漢的後代,歐陽磊敬了許晉鬆一杯酒,說道:“許老哥,那你們一家怎麽能跑美國去了呢?”


    許晉鬆苦笑了一下,將家族的一些過往掐頭去尾的講了出來,他自然不會說道大仙托夢,也不會說自己的父親曾是國民的上校團長,隻是說因為“九一八”的原因,一家一直南遷,一直遷到了澳門,直到姑母遠嫁美國,到後麵的全家移民,大致說了一遍。


    歐陽磊聽完之後,也是感慨萬千,舉起酒杯,說道:“幹死他們這群該死的小日本子。”


    許晉鬆與歐陽碰杯,也說道:“該死這群小日本子。”


    歐陽磊酒已下肚,又問道:“那許老哥,你一把年紀了,還進山幹嘛?”


    許晉鬆自然不會和盤托出,說道:“我們許家靠這老林子發家,雖然去了美國那麽多年,我們許家可從來沒忘記這個老林子,我父親沒機會來看看,我要來看看這老林子,也是我祖父的遺願。”許晉鬆這話雖然隻說了一半,但也全是實情。


    歐陽磊聽完,大為感慨,又要敬酒,被許晉鬆壓了下來,許晉鬆說道:“年紀大了,喝不了這麽多酒了。”


    歐陽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喝的興起,都忘記了許晉鬆的年齡了,於是找司機喝了起來。


    這場歡迎的晚宴,最後以歐陽磊和司機雙雙趴窩,才算告終。


    還能保持清醒的,將餐桌收拾了,食物的殘渣也全掩埋了,這是防止森林的動物順著香味過來,到時候鬧的人畜不安。


    歐陽磊和司機的塊頭都不小,沒人弄的動,就在房間裏用幾張長凳拚了兩個床,給兩人睡下,其他人才各自迴到各自的房子睡覺了。


    許晉鬆躺在床上,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他現在感覺有些興奮,有些激動,也有些緊張。終於來到這個家族傳說中的大興安嶺,終於要麵對家族裏一直傳說的仙人了,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遇到仙人,而且也不知道這仙人能不能找到自己,這次來多少有著盡人事聽天命的心態,至少來了也算完成祖先的交代。


    趕緊睡吧。許晉鬆對自己說,因為明天就要真正的進山了,那才是這場還鄉之旅的目的地啊。


    亭雲子傻了,妖氣沒了,幾個日本人難得的 一夜沒有鬼哭狼嚎,竟然美美的睡了一個晚上,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還是被餓醒的。


    幾個日本人異常的興奮,他們認為,這是他們從日本請來的陰陽師起了大作用,驅散了妖怪。當天就喝酒慶祝了起來。


    亭雲子聽著他們對安倍十三的吹捧,看著他們的得意忘形,心說,如果這群人看到吐血栽倒的安倍十三,又會是什麽表情呢?


    亭雲子又守了一夜,這一次臉上的黑眼圈更深了一些,而且他再度確認了一點,就是那個妖物真的沒來。


    亭雲子這一次是怕妖物察覺,特地躲在遠處的一個小旅館裏,一邊忍受小旅館裏“加床填被子”的騷擾,一邊關注著這裏,結果一無所獲。


    隻是再度平安度過一夜的五個小日本,更加的得意忘形,喝酒慶祝自然少不了,除了再度對安培十三的吹捧以外,言語間愈加汙穢不堪。


    亭雲子有點恨自己為什麽會日語了,因為他用了諦聽術清清楚楚的聽著這些人的所有聊天內容,也包括了他們的汙言穢語,他再好的涵養,也不僅冒出火來。於是,當天晚上亭雲子在這幾個人的住所外麵,布下了聚陰陣。


    當天晚上,這裏陰風陣陣,幾個日本人又開始鬼哭狼嚎了。聽著他們的鬼哭狼嚎,亭雲子滿意的點點頭,心說,該,這群欠收拾的貨。然後,他深了個懶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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