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看見了吧——我的過去。蟲素轉移的過程中共享夢境是很常見的。”
白一陽愕然。
原來自己夢到的蘇清兒的過往是真實的。
“確實做了一個夢。所以，真的是從小養起然後讓你對付自己的種族嗎？”
“沒錯。”
蘇清兒對白一陽的問題給予肯定。
“我背叛了卡族。”
中斷話語，蘇清兒的臉上略顯悲傷。
“但是據我所知，你可是卡族的大英雄。”
雖然獲知的消息有些出乎意料，但這怎麽想都是安克太過狡詐，罪不在蘇清兒。
何況她被稱為英雄，說明她後來應該都在替卡族奮戰來贖罪吧。
“五年裏，那些記憶每天在我的夢境裏重複上演，警醒著我正在做著對卡族而言不可饒恕的事。”
白一陽隱隱覺得，蘇清兒所述的“背叛”並非安克身是她養父這件事。
“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我所答應的事，都已經給卡族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蘇清兒似乎完全遺忘了白一陽的存在。
比起解答白一陽的疑惑，她的話語乃至狀態更像是陷入了深度自責。
“你是指在監獄的實驗室裏作為實驗體嗎？”
白一陽想起蘇清兒被關在圓柱玻璃艙內的畫麵，報告上的內容也隨之浮現腦海。
作為實驗體，她是自願的。而她所說的“背叛”，指的應該是這迴事。
想到這裏，白一陽直盯著蘇清兒看。
黑色的長發，精致的臉龐即使虛弱也不減半分魅力，隻是冰山般的表情開始有少許變化，不再將“遠離我”三個字刻在臉上。
在監獄見到的那一刻，明明感覺不會有什麽交集，後來卻互相拯救了對方，白一陽默默感慨，或許這就算是某種緣分。
“所以實驗室裏的那些實驗體，你出來的時候為什麽不殺了他們？”
“我當然想殺了他們。抓到的卡族被摘取素囊後就會被燒死，而後，素囊被移植到蘇族自願軍的身體上。他們罪不可恕，但是直接殺了他們反而是對他們的解脫，你見到的實驗室隻是其中一個，並非最終成果的地方，大部分他們都會痛苦死亡，這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麵對熟知實驗室真相的蘇清兒，白一陽迴想起當時的實驗室大門，門上的標誌後方，確實還帶有“12”的字樣，原來那指的是第12號實驗室。
而暗門進去後，其他牆內也有不少鑽出的管子。
蘇清兒說的是事實。
“獵殺者培育項目的本質，正是將卡族異變者的素囊轉移到普通蘇族身上。他們都是自願的，統統都是蘇族的獵殺者實驗體。”
獵殺者——
“這就是安克的新軍隊。所以你……”
“我就是他們造就獵殺者的樣本。”
簡直難以相信。
蘇清兒的目光微微閃爍，浮現在雙眸中的，是她無盡的自責。
“給他們提供身體的數據，以及蟲素來源……如果有一天獵殺者成功誕生，他們同時掌握著武器和異能，卡族的未來就……”
眼眶紅潤，蓄積在眼眶的水珠滑落而下，蘇清兒的唇微微顫抖。
“不可否認，我是這場災難的罪人。”
聽到此的白一陽陷入沉默。他越發懷疑起自己是否是成功實驗體，如果不搞清楚這一點，他將寢食難安。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蘇清兒連忙拭去眼淚，躲避著白一陽憐惜的視線。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隻是眼睛進沙子了。”
老掉牙的借口，白一陽也沒有拆穿。
明白依照蘇清兒的個性不會坦然接受他的安慰，白一陽隻好另作思路開口。
“如果真的出現了獵殺者，你確實是卡族的罪人。”
先是認同蘇清兒自己下的定義。
“不過罪人和英雄並不衝突。”
接著提出全新的觀點。
“凡事都具有多麵性。任誰也不能僅憑你對卡族造成的傷害，就否定你對卡族做出的貢獻。”
白一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多管閑事，總之看到記憶中強勢的蘇清兒消極的態度，他就不免想要教育起來。
“至於你為什麽答應做實驗體的理由，我不會追問。但我猜當時一定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吧？”
“嗯。”
“那就好了，無論那是出於卡族利益還是僅你個人私心，‘選擇是否答應安克’這件事本身，你沒有錯。”
語塞的蘇清兒並不理解白一陽的意思，白一陽接著補充。
“沒有誰有資格說你的選擇有罪。若是因為這將你定義為卡族罪人的話，那麽每一位卡族人，皆是同謀。畢竟——”
白一陽歪過頭去，稍稍停頓之後，毫不猶豫地繼續說道。
“如果一個種族的未來會因一個當時年僅十五的少女做出的選擇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我隻能說，活該這個種族就此滅亡。”
白一陽突如其來的宣告，讓蘇清兒微感觸動。
“你這句話還真是大逆不道。”
“嗯，是啊。”
白一陽並不否認。
五年的夢境不斷積壓，蘇清兒沒有那麽容易就被說服。
“但事實是沒有幾個人會和你的想法一致，你知道吧？卡族的壽命都很短，十五歲，已經是一個年長女性了。”
白一陽很清楚蘇清兒的顧慮，雖然她現在是卡族的英雄，但隻要有一天她曾經做過的事影響到卡族的利益——即蘇清兒被迫成為蘇族獵殺者的起源，勢必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這點白一陽在監獄裏時就已經感受到過卡族的“熱情”，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危險麵前，優先考慮自己的生存是人性本能，優先考慮民族團結的那是英雄。
而英雄向來是少數的。
白一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既定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但隻要在獵殺者誕生之前，把罪魁禍首安克打敗，你所設想的悲慘未來就不會發生了。而且至少現在你離開了，他們暫時沒有蟲素可用，能延緩進程。”
蘇清兒背過臉去，有違內心地說道。
“哪有這麽簡單？你不過是在自以為是地說教罷了。何況獵殺者是否已經誕生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在明敵人在暗。麵對未知的敵人，是很可怕的事情。”
白一陽不了解，但蘇清兒知悉情況。
安克自身的戰力本就足以應對普通異變者，雖然不能夠應對像蘇清兒那樣sss級別的異變者，但他最擅長的是掌控人心、使用心計和打造軍隊。
他所打造的機動隊裏，能與sss級異變者對抗的人數並不為零。
並且科技不斷地在發展，安克擁有的武器越發地增強，殺傷力自然也是不能受到忽視的。
“也許是吧。不過現在你已經脫離危險，等你休養好身體，至少蘇族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為何，白一陽的不知天高地厚並沒有讓蘇清兒感到厭惡，相反，受之話語影響，蘇清兒重新審視起未來的可能性，因此她不再反駁。
不過雖然如此，但這並不代表蘇清兒就此同意了白一陽的觀點。
“總之，現在我們有別的事需要考慮。”
白一陽愕然。
原來自己夢到的蘇清兒的過往是真實的。
“確實做了一個夢。所以，真的是從小養起然後讓你對付自己的種族嗎？”
“沒錯。”
蘇清兒對白一陽的問題給予肯定。
“我背叛了卡族。”
中斷話語，蘇清兒的臉上略顯悲傷。
“但是據我所知，你可是卡族的大英雄。”
雖然獲知的消息有些出乎意料，但這怎麽想都是安克太過狡詐，罪不在蘇清兒。
何況她被稱為英雄，說明她後來應該都在替卡族奮戰來贖罪吧。
“五年裏，那些記憶每天在我的夢境裏重複上演，警醒著我正在做著對卡族而言不可饒恕的事。”
白一陽隱隱覺得，蘇清兒所述的“背叛”並非安克身是她養父這件事。
“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我所答應的事，都已經給卡族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蘇清兒似乎完全遺忘了白一陽的存在。
比起解答白一陽的疑惑，她的話語乃至狀態更像是陷入了深度自責。
“你是指在監獄的實驗室裏作為實驗體嗎？”
白一陽想起蘇清兒被關在圓柱玻璃艙內的畫麵，報告上的內容也隨之浮現腦海。
作為實驗體，她是自願的。而她所說的“背叛”，指的應該是這迴事。
想到這裏，白一陽直盯著蘇清兒看。
黑色的長發，精致的臉龐即使虛弱也不減半分魅力，隻是冰山般的表情開始有少許變化，不再將“遠離我”三個字刻在臉上。
在監獄見到的那一刻，明明感覺不會有什麽交集，後來卻互相拯救了對方，白一陽默默感慨，或許這就算是某種緣分。
“所以實驗室裏的那些實驗體，你出來的時候為什麽不殺了他們？”
“我當然想殺了他們。抓到的卡族被摘取素囊後就會被燒死，而後，素囊被移植到蘇族自願軍的身體上。他們罪不可恕，但是直接殺了他們反而是對他們的解脫，你見到的實驗室隻是其中一個，並非最終成果的地方，大部分他們都會痛苦死亡，這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麵對熟知實驗室真相的蘇清兒，白一陽迴想起當時的實驗室大門，門上的標誌後方，確實還帶有“12”的字樣，原來那指的是第12號實驗室。
而暗門進去後，其他牆內也有不少鑽出的管子。
蘇清兒說的是事實。
“獵殺者培育項目的本質，正是將卡族異變者的素囊轉移到普通蘇族身上。他們都是自願的，統統都是蘇族的獵殺者實驗體。”
獵殺者——
“這就是安克的新軍隊。所以你……”
“我就是他們造就獵殺者的樣本。”
簡直難以相信。
蘇清兒的目光微微閃爍，浮現在雙眸中的，是她無盡的自責。
“給他們提供身體的數據，以及蟲素來源……如果有一天獵殺者成功誕生，他們同時掌握著武器和異能，卡族的未來就……”
眼眶紅潤，蓄積在眼眶的水珠滑落而下，蘇清兒的唇微微顫抖。
“不可否認，我是這場災難的罪人。”
聽到此的白一陽陷入沉默。他越發懷疑起自己是否是成功實驗體，如果不搞清楚這一點，他將寢食難安。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蘇清兒連忙拭去眼淚，躲避著白一陽憐惜的視線。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隻是眼睛進沙子了。”
老掉牙的借口，白一陽也沒有拆穿。
明白依照蘇清兒的個性不會坦然接受他的安慰，白一陽隻好另作思路開口。
“如果真的出現了獵殺者，你確實是卡族的罪人。”
先是認同蘇清兒自己下的定義。
“不過罪人和英雄並不衝突。”
接著提出全新的觀點。
“凡事都具有多麵性。任誰也不能僅憑你對卡族造成的傷害，就否定你對卡族做出的貢獻。”
白一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多管閑事，總之看到記憶中強勢的蘇清兒消極的態度，他就不免想要教育起來。
“至於你為什麽答應做實驗體的理由，我不會追問。但我猜當時一定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吧？”
“嗯。”
“那就好了，無論那是出於卡族利益還是僅你個人私心，‘選擇是否答應安克’這件事本身，你沒有錯。”
語塞的蘇清兒並不理解白一陽的意思，白一陽接著補充。
“沒有誰有資格說你的選擇有罪。若是因為這將你定義為卡族罪人的話，那麽每一位卡族人，皆是同謀。畢竟——”
白一陽歪過頭去，稍稍停頓之後，毫不猶豫地繼續說道。
“如果一個種族的未來會因一個當時年僅十五的少女做出的選擇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我隻能說，活該這個種族就此滅亡。”
白一陽突如其來的宣告，讓蘇清兒微感觸動。
“你這句話還真是大逆不道。”
“嗯，是啊。”
白一陽並不否認。
五年的夢境不斷積壓，蘇清兒沒有那麽容易就被說服。
“但事實是沒有幾個人會和你的想法一致，你知道吧？卡族的壽命都很短，十五歲，已經是一個年長女性了。”
白一陽很清楚蘇清兒的顧慮，雖然她現在是卡族的英雄，但隻要有一天她曾經做過的事影響到卡族的利益——即蘇清兒被迫成為蘇族獵殺者的起源，勢必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這點白一陽在監獄裏時就已經感受到過卡族的“熱情”，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危險麵前，優先考慮自己的生存是人性本能，優先考慮民族團結的那是英雄。
而英雄向來是少數的。
白一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既定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但隻要在獵殺者誕生之前，把罪魁禍首安克打敗，你所設想的悲慘未來就不會發生了。而且至少現在你離開了，他們暫時沒有蟲素可用，能延緩進程。”
蘇清兒背過臉去，有違內心地說道。
“哪有這麽簡單？你不過是在自以為是地說教罷了。何況獵殺者是否已經誕生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在明敵人在暗。麵對未知的敵人，是很可怕的事情。”
白一陽不了解，但蘇清兒知悉情況。
安克自身的戰力本就足以應對普通異變者，雖然不能夠應對像蘇清兒那樣sss級別的異變者，但他最擅長的是掌控人心、使用心計和打造軍隊。
他所打造的機動隊裏，能與sss級異變者對抗的人數並不為零。
並且科技不斷地在發展，安克擁有的武器越發地增強，殺傷力自然也是不能受到忽視的。
“也許是吧。不過現在你已經脫離危險，等你休養好身體，至少蘇族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為何，白一陽的不知天高地厚並沒有讓蘇清兒感到厭惡，相反，受之話語影響，蘇清兒重新審視起未來的可能性，因此她不再反駁。
不過雖然如此，但這並不代表蘇清兒就此同意了白一陽的觀點。
“總之，現在我們有別的事需要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