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著宋悅寧那蒼白的麵容和微微顫抖的身軀,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作為醫生他已經見慣了這種事故,但心中還是忍不住感慨。


    就算是有錢人又怎麽樣,麵對天災人禍,不還是隻能順其自然?


    但是當著宋悅寧的麵他卻沒有這麽說,而是緩緩搖了搖頭。


    宋悅寧看到醫生搖頭之後,一顆心瞬間跌到了穀底。


    她隻覺得自己仿佛被人推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中,找不到生路,也沒有求救的辦法,隻能任憑自己在這海浪的拍擊之下,逐漸下沉,沉到海底最深的地方。


    “謝先生如今的狀況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因為頭部淤血壓迫了他神經的緣故,所以他現在處在深度昏迷的狀態,沒辦法用外部手段幹預。”


    醫生一邊說著,一邊翻了翻自己手上關於謝銘淵的病曆本。


    “但值得慶幸的是,雖然有淤血,卻並沒有傷到腦部的重要神經,所以謝先生還是有醒過來的希望的,隻不過這份希望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小。”


    “如果他能在這周之內醒過來的話,那麽後續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如果不能的話……”


    醫生並沒有把話說全隻是歎了口氣,看向宋悅寧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憐憫與同情。


    他雖然並沒有跟隨那些醫護人員出現場,但是也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據說那輛白色的麵包車本來應該撞到的人是宋悅寧,但因為謝銘淵的出現,及時保護了她沒讓她受傷。


    但可惜的是,謝銘淵本人卻出了這麽大的事故。


    這還真是令人唏噓,就像是一命換一命一樣。


    因為病人需要一個清靜的休養環境,所以醫生在向宋悅寧說完全部情況之後,便帶著其他醫護人員離開了病房。


    病房之內,一時間隻剩下了躺在病床上的謝銘淵和站在病床邊的宋悅寧,以及站在她一側的顧尋三人。


    “一周之內,哥,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奇跡發生嗎?”


    宋悅寧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即便處在昏迷之中,也緊皺著眉心的男人,心頭泛起一股酸澀的滋味。


    這是謝銘淵第一次在她的麵前表現出這樣脆弱的模樣。


    宋悅寧從前曾無數次的希望過謝銘淵能夠把自己當做真正的身邊人,能夠不要在自己麵前逞強,也可以向她坦露自己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可是到了現在,她卻希望謝銘淵能夠恢複成原來那副模樣,那副淡漠矜貴,無論什麽時候都遊刃有餘的樣子。


    顧尋看著宋悅寧微微彎下去的脊背,淡色的薄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來安慰她。


    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此刻不管說些什麽都顯得格外蒼白,於是隻是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一側,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隨後才開口向她保證道。


    “寧寧,你放心,不管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哥哥一定會找到能夠治好他的專家的。所以你不要再責怪自己了,好嗎?”


    有親人在身邊的時候,不管是誰都會變得十分脆弱,更別說宋悅寧才剛剛經曆了一場車禍。


    她靠在故尋的臂彎裏,緩緩的搖了搖頭,眼淚無聲的從她的眼角順著臉頰滾落,滴在潔白的床單上暈開一片痕跡。


    “不,這就是我的錯,如果我今天沒有去找林澍北的話,那麽一切都不會發生。”


    宋悅寧迴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隻覺得無比後悔。


    她既然已經在那天對林澍北順了從今往後再也不見麵的話,又為什麽要在第二天再去找他呢?


    顧尋知道宋悅寧現在已經鑽了牛角尖這件事,別人不管說多少話都不能改變她的想法,隻有等她自己慢慢想通才行,於是也不再多言。


    “寧寧,我去找專家想想別的辦法,你在這裏陪陪他,我等會兒就迴來,好嗎?”


    宋悅寧隻是胡亂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些什麽,隨著顧尋的離開,病房也變得安靜下來。


    宋悅寧慢慢的在病床旁邊坐了下來,替謝銘淵掖了掖被角。


    她的手順著被子緩緩的摸上謝銘淵的臉頰,在感受到他臉頰的溫度有多麽冰冷之後,一直在眼眶之中打轉的淚光終於落了下來。


    她的目光停留在謝銘淵被繃帶裹著的頭部上麵,她想要伸手去觸碰,卻又擔心自己的力道太重會再次傷害到他,於是又瑟縮著將手縮了迴來。


    “銘淵。”


    宋悅寧輕聲叫了一聲謝銘淵的名字,語氣之中滿是哽咽,那明顯的哭腔,讓人就心疼不已。


    隻可惜現在病房之中唯一能心疼她的男人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根本沒有辦法替她擦去臉頰上流淌著的眼淚。


    驀然間,宋悅寧的腦海之中忽然想起了某些畫麵。


    當初,在她受傷之後,謝銘淵也是像現在她這樣一樣,坐在病床旁邊看著他的。


    她還記得,當自己從昏睡之中醒過來,看到自己旁邊坐著的男人時,心中的那抹驚訝和不敢置信。


    她當時並不知道謝銘淵坐在病床旁邊的時候,想的究竟是什麽,也不知道他在等待自己清醒的過程之中,又是怎樣的心情。


    但現在角色對調,她忽然就明白了謝銘淵當時的想法。


    是擔憂,是關心,是無限的焦慮和急切。


    當時她很快就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而現在,輪到謝銘淵,他又要昏睡多麽長的時間呢?


    宋悅寧一手撐在床沿,慢慢俯下身去靠近謝銘淵的耳側,用幾近無聲的聲音開口道。


    “銘淵,醒過來吧,剛剛醫生說的話你聽到了嗎?如果一周之內沒法醒過來的話,你會有生命危險的。“


    “答應我,別讓我擔心,好嗎?”


    宋悅寧說完這句話之後,一道眼淚從她的眼角滴落,就那樣落進了謝銘淵鬢角的發絲之中。


    宋悅寧沒有再強忍著,而是用雙手緊緊的環抱住男人,將頭埋在了他的脖頸之中。


    她並沒有看到,在自己唿喚著謝銘淵的名字,央求他趕緊醒過來的時候,男人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隨後又再度趨於平靜。


    因為醫生說的話,所以宋悅寧索性推掉了自己手頭上的所有事情,幹脆的在醫院住了下來,就在那間私人病房之中陪床。


    她連著兩天不眠不休的照顧著謝銘淵,隻要聽到房間裏有任何的響動,都會立刻衝到謝銘淵的病床旁邊,期望著能和睜開眼睛的男人對上視線。


    但可惜,每一次都讓她的希望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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