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說話的聲音真的不好聽,可是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這樣,聽著聽著就喜歡了,看著看著就愛上了。


    聲音好不好聽對於播音員是重要的,對於普通人來說,到底還是說話的內容更重要。


    方元說話的內容,遠遠超出了她的聲音,她總是考慮別人的感受,恰當的輸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又讓人覺得舒服。


    “感謝感謝,你們兩口子,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我第一次過生日,就是非飛給我過的,我這人從小到大,沒有過過生日。本來不喜歡,沒感覺的事,現在卻少不了了。我幹了,你們仨隨意,孩子就不要喝了?到十八歲了嗎?”方元舉著手裏的玻璃杯。


    今天喝的是白酒,五糧液,杯子很小的一隻,拿在手中生怕掉了。


    酒是謝子臨帶過來的,說是朋友送的。


    謝子臨說:“老葛怎麽還不來?這人真磨嘰,我去給他打個電話去。”


    說完謝子臨竟然起身離開了。


    剩下三個人手裏舉著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謝南風隻是站起來,還沒有端起酒杯,主要是他還不到十八周歲,虛歲沒問題。


    “哎呀,老謝,你急什麽,人家不說了要遲到一會兒。”孟非飛看著離開的謝子臨道。又看著方元一臉無奈的臉說:“老葛,我上次給你說過的啊!”


    是,這位老葛去年生日就說過了,一個離婚無孩子的公家人。


    孟非飛說:“你們絕對合適,人家正經八百的國家單位,副處級,離婚,可是沒孩子,上哪找這好事去?我告訴你,給他介紹的人都排大隊,他跟本不見,很有個性吧!跟老謝算是老相識,給麵子。”


    這個日子可真長,整整一年。


    “人家能看上我?你別白忙活了。我一個要啥沒啥的,就別跟人家添堵了。你們這麽好的關係,別因為這點小事兒不開心。人家去年就沒來,今年早就有主了吧!大姐,別整事了。”


    “去年是他前妻一直鬧,鬧的他沒心情相親,他們的婚離的相當鬧心,很多東西扯不清楚,你想想畢竟在一起十多年了,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前幾天說了可以見見。見見,又不是入洞房。”孟非飛道。


    方元搖搖頭無奈苦笑,眼神又一次不經意的,與謝南風撞在了一起。


    隻是這次謝南風的眼中,多了一絲詭異和狡黠,他一副要準備看好戲的樣子,讓方元又恨又無奈。


    搞了半天,今天又是相親局。


    跟去年一樣,這兩口子真是一點虧都不能吃,吃個飯也一定要湊夠八個話題。


    “沈市這麽大,有緣早晚遇見,這都一年了,你們兩口子也真夠執著的,還瞞著我,去年就放我鴿子了,我不要麵子啊!真是的。你趕緊把謝大哥叫迴來,人家壓根就不想來。”方元苦笑道。


    孟非飛急忙解釋:“肯定來,這迴肯定來,這個麵子他還是要給的。”


    方元滿臉無奈:“你看就說是你們兩口子,把人綁過來的,我服了你們。”


    “怎麽都比你那位趙乙木靠譜,過日子跟誰都一樣,還不如找個有錢的,當然他不算有錢人,但肯定不差錢。”


    孟非飛說這話時,忍不住看了看不遠處的謝子臨。


    “你們兩口子讓我說點啥好呢!這整個一個強買強賣。”方元心裏嘀咕著,這位肯定是一個中年發福大叔,連她家老謝的氣質都沒有。


    而且年齡必須夠大,否則孟非飛不會那麽積極。


    媒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根本不了解她與他,有的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也許隻是滿足自己內心深處的匱乏。


    至於那些相親成功的,不過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小馬過河,不試試怎麽知道?你看了再說。這人我知道,帥,肯定比你家趙乙木帥,人家個子至少一米八,而且我跟你說,他最迷人的地方是才華,還出過詩集呢!迴頭我給你找找,早應該給你一本,看了他的詩集,你就會對人感興趣的。”孟非飛信誓旦旦的說。


    “我怎麽感覺你更喜歡,要不給你得了,迴頭把你家老謝休了,你看怎麽樣?”方元看著孟非飛,一本正經地說著,心裏嘀咕:帥跟高有關係嗎?


    “你別嚇唬我,說真的,你不要,我就給我老姨家的老妹,反正便宜不能讓別人占去了,你懂不懂?”


    “姐姐,你還是給你老妹留著,畢竟你們是親戚,我這一個外人,占這麽大一便宜不合適,真的,要不你現在把老妹兒叫過來,正好一鍋端了。對了,這館子叫啥名字了?熱炕頭對吧?直接洞房。真的,太合適啦!”方元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笑。


    這時她看到謝南風的也正眯著眼憋著笑。


    “哎呦,剛才誰說的,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我告訴你,我老妹兒比你年輕,到時候真見了,你就沒戲唱。”孟非飛一本正經說。


    方元無奈搖搖頭,想要開口說話但又咽了迴去,右手拿起酒杯,把剛才斟滿的五糧液一飲而盡。


    雖然她很不喜歡喝白酒,但她基因自帶一種功能,就是很難喝醉,即使醉了也不是普通人的那種醉。


    至今她還真不覺得自己有醉過。


    所以醉到底是什麽感覺,她還真說不上來。


    別人都說她是喝出來的,這真是一個笑話。但是隨他們說去吧!


    杯酒下肚,身體沒感覺,口腔裏麵有感覺,酒精與脆弱的皮膚組織,互相糾纏起來。


    她苦悶自己怎麽落到這麽個田地,三十出頭,一事無成,除了一間勉強糊口的店鋪啥也沒有。


    雖然每天把自己從頭到腳捯飭的格調滿滿的,說白了似乎都是在掩飾自己的匱乏,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窘迫。


    活到這麽大,事業家庭,哪怕是一場讓自己感動的戀愛故事都沒有。


    趙乙木不算,她知道趙乙木不喜歡她,所有的她,關於女性的部分,他都不喜歡。


    她知道趙乙木,不過是在拿她做擋箭牌,他也知道她知道,兩個人有感情,隻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感情。


    趙乙木走的時候,沒有任何餞別的行為:喝頓酒,吃頓肉,唱首歌,跳支舞。


    他們隻是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從南走到北。


    其實南北也不清楚,隻是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到這頭。


    走到人越來越稀,夜越來越濃。


    他們也許不是愛的,但他們絕對是最默契的,一路上誰也不說話,沒有誰想改變這一切,誰都不想說,也知道對方不想說。


    不管怎樣,能與人有這樣的一種默契真是難得。


    就因為這一點,他們都是希望彼此好的那個人,這本身就是一件難得且浪漫的事情


    你確定這世界上,有一個人真的要你好,要你幸福,這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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