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把證領了,至於婚禮再說,反正現在天氣冷,不適合辦婚禮,到時候大家不好穿衣服。婚禮一定要穿裙子。”


    孟非飛躺在床上,她已經穿好睡衣套裝,一套玫紅色碎花睡衣。


    這套衣服,是在第二次來老謝家,就已經出現了的,就放在了老謝的衣櫃裏了。


    每次老謝打開衣櫃,都覺得那套玫紅色的衣服,像是一個人躲在衣櫃裏。


    孟非飛每次完事後,都要把衣服穿戴整齊。


    她是迫不及待的要把衣服穿好,好像剛才的一場運動,都是為了穿上衣服這一刻而準備的。


    從此以後,老謝總想快點結束,好讓她快一點,去穿那套玫紅色的衣服。


    這一點她跟良子則是完全不一樣。良子總是一絲不掛的躺在那,如一條小白鰱魚。


    現在迴想起良子,老謝的心裏還是會升起愧疚。心髒被狠狠捏了一把的感覺。


    良子走的太早了。


    每次孟非飛都是穿好衣服後,才會開口說話,說的內容不限,總之就是要說點什麽。


    沒有主題,也許是天氣,也許是衣服。起初還好,幾次下來不但沒有改變,反而越來越嘮叨。


    老謝不知道她在嘮叨什麽,隻是嘮叨,沒有內容。


    良子則是一言不語。


    孟非飛喋喋不休的聲音,在老謝的耳朵裏麵嗡嗡,老謝的眼前晃動起了良子的身影……


    這才幾次?這是第四次還是第三次?第四次就聊到了婚禮。


    老謝有點不知所措。可是孟非飛絕對是非常嚴肅認真地說的,這一點老謝非常明白,這幾次他感覺到了,孟非飛不管說什麽都是嚴肅認真的,她是一個不會開玩笑的人。


    老謝不知道怎麽迴答她,說:“你是認真的?”


    孟非飛一下子起身,轉頭盯著老謝說:“你什麽意思?”


    老謝被嚇得一激靈,不敢再說話。


    “你什麽意思?”孟非飛瞪著一雙圓目,死死的盯著老謝又問了一句。


    “我我,我沒有意思,就是隨口說說。好,都聽你的。”老謝說。


    “那就明天我們去領證吧!”孟非飛慢慢躺了下來,把手搭在老謝的胸膛上,“明天早上起來就去。”


    “明天星期天人家休息。”老謝拉著孟非飛的手說。


    “那後天。”


    “後天我要開會,整個上午都要開會。”


    “那下午去。”


    “下午去不好。”


    “為啥?”


    “不吉利,結婚要上午去。”


    “那後天一早。”


    “不,不能再等等嗎?你這整的一點準備都沒有。結婚不是兒戲。你想好了嗎?”


    “老謝,你知道我有多想要結婚的,從我進文化館那天你就知道的。”


    “我不知道,再說你怎麽就這麽確定是我呢?我怕你有一天後悔。”


    “我發誓就是你了。”


    老謝苦笑道:“你是不是太草率了,而且館裏的人,還不知道咱兩的事呢!不太好吧!不是,我的意思…是…太急了。”


    “那我們現在是在幹嘛?你要是不想結婚,你就不要脫我紅裙子啊!”


    老謝被孟非飛的話整的不知所措。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懂為什麽要這樣著急?再說要去也要選個好日子,就這樣,說去就去,不太好吧!人家有的還要算日子,一定要一個吉利的日子。有很多說法的。”


    “我算過了,就後天,三月十四號星期二,一生一世愛,特別好的日子。”


    老謝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但是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好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一樣。


    他想起那個午後街上的那條紅裙子,那個燥熱的午後,從天而降,落在他麵前的紅裙子。他歎了一口氣,沒在說話。


    第二天早上朦朧睜開雙眼,就聽見客廳裏麵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


    老謝起身摸索著眼鏡,就放在床頭上的眼鏡怎麽也找不到了。


    他無奈起身扶著牆來到客廳,模糊的看到孟非飛,還有好幾個行李箱。


    “你,幹嘛呢?”老謝唯唯諾諾問道。


    “我把東西都搬過來了,我的東西就是衣服,其他的沒有。今天先搬一點,剩下的慢慢搬。沒事,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擔心。”孟非飛對老謝說。


    老謝模糊的看著更加混亂的客廳,一步絆在孟非飛的雜物堆裏麵,孟非飛嬌嗔的說:“你看不見啊?”


    老謝:“我眼鏡找不見了,你看到了嗎?”


    孟非飛:“我放抽屜了,昨晚掉在地上了。”


    老謝模糊著摸出眼鏡後,再次來到客廳:“你幾點起來的?昨晚走的?我怎麽一點不知道。我睡的太死了。”


    孟非飛:“我天沒亮就迴去了,怕打擾你。”


    老謝的客廳擺放的,都是他寫字畫畫用的東西,很亂,很多東西上都蒙上了一層灰塵,很多東西都許久未動,就那樣一直擺在那裏,跟死去了一樣。


    擺在窗前角落裏發財樹,葉子早已經發黃,窗台上還有兩盆枯黃的,叫不出來名字的植物。


    孟非飛從廚房打來一杯水,分別給了三棵植物。她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了另一間房間裏麵,那間房很大,但是沒有裝修,顯得很空曠。


    “過幾天把這間屋子收拾出來我們睡這,這屋子多大,幹嘛非睡那間?”孟非飛自言自語說。


    “麵積都一樣,這間不過沒放東西顯得空曠。”老謝說。


    一臉茫然不解地老謝,麵對眼前的孟非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可是自己又覺得事情本該如此,她搬進來,他們一起住,他們後天去領證,從此一個人變成兩個人,從此幸福生活在一起。


    否則能怎麽樣呢?把她趕出去,那樣的事老謝是做不出來的。


    孟非飛是不是吃定老謝不會那樣做,所以才這樣毫無顧忌的就搬進來了,老謝不得而知。


    反正一個女人,一個跟你睡了的女人,搬進你的家了,你不能趕她出去。


    否則你還是個人嗎?換做別的女人也許不一樣,可是孟非飛不行。


    你隻能看著她在你麵前所做的一切,隻能接受,她就是有這種魔力,起碼對於老謝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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