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熱天裏,本是沒有任何心情去做一些體力活動的。


    可是老謝的心,被剛才街上的一幕嚇破了膽。


    人在被驚嚇過後的反應不一,老付選擇了女友良子。


    良子是她的藝名,她的真名叫王小萍。


    迴到家裏,老謝一聲不吭,上來就與良子一番折騰之後,以此確認自己還是活著的。


    唿吸急促,汗水附著在皮膚上,黏糊糊的真實,真實的活著真好。


    那一灘凝固在地上的血,一直停留在他的腦海裏,一灘黑糊糊的血。


    不,那血起初還是鮮紅色的,隻是很快就變成了黑糊糊的顏色。


    鮮紅變成紅黑,是被瀝青路麵燙的,被陽光烤的。


    血遇到空氣產生化學反應?所以血害怕光。


    那個女人到底是死是活,不得而知,但是老謝確認她定是死了的,否則他的心不會跳的這樣快。


    他帶著這樣的心跳,迴到家裏,看到了被熱天折磨的,黏糊糊的女友。


    他開始與這個鮮活的女人,糾纏起來。好讓自己的心跳更加速度。


    良子對他突如其來的興致,整的一頭霧水:“大熱天的,你沒事吧?冰棍呢?”


    老謝一句話不說把良子推在涼席上,良子嘟囔著:“神經病啊你。”


    不知怎麽老謝的力氣,突然大了好多倍,他如同握一隻受傷的小鳥一樣,把她按在涼席上動彈不得。


    整個過程老謝一句話沒說,完事兒後老謝望著天花板發呆。


    良子也累到虛脫,她雖然奇怪,到底是什麽刺激到了老謝,隻是此刻的她,也同樣沒有力氣,再去追問什麽了,先躺一會兒再說。


    兩個人都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老謝看天花板上的燈,良子也是在看那盞燈,一盞過時的水晶燈。


    兩個人一言不語。那燈好像變成了一個人。


    水晶燈上麵明顯有了一層汙漬,那是世間的塵垢,清除起來很是麻煩。


    再加上水晶燈跟一團毒瘤一樣,就更難了。


    老謝不明白當初自己為什麽選這種款式,迴想起來,好像是流行。


    市麵上大多都是這樣燈,選燈跟選女人一樣,大多數是什麽,就選什麽。這樣穩當,不會冒犯。


    一會兒老謝起身穿好衣服,去廚房找水喝。他把一杯水遞給良子說:“喝水。”


    良子接過水問他:“我爸過幾天生日,要你寫的字寫了沒?”


    老謝恍過神來:“哎呀!忘的這一個幹淨,今晚寫。”


    “我的事你從來沒有放心上,隨便一個阿貓阿狗跟你要字,你都激動的睡不著覺。”


    謝子臨:“阿貓阿狗是外人,對外人當然要客氣。我們這不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一會我就開工。給老丈人寫大鵝。你爸為啥偏偏要鵝字呢?”


    良子:“不知道,他屬雞的,是不是因為這個?”


    謝子臨的臉上,濃濃的滿足感,悠然的說:“雞跟鵝,差的太遠,可又都是家禽。你爸喜歡家禽。”


    良子:“王羲之的一筆鵝,你們都寫過的嗎?”


    謝子臨:“寫倒是寫過,不過,我寫的不好。再說,我不寫王羲之的字。”


    良子:“誰讓你寫王羲之,讓你寫你的,你就是你,你有你自己的風格。誰都不是。”


    這話說的謝子臨很受用:“那你去確認一下,你爸要的是一筆鵝不?我擔心他不過就是要我臨摹一下而已。”


    良子:“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寫,誰都不模仿。其他的啥都不要想。你想太多了,如何創作?”


    良子躺在涼席上,安靜極了,跟一條剛剛死去的白鰱魚一樣。


    她人長的小,體重就八十多斤,小胳膊小腿小腦袋,渾身上下,從裏到外都小。


    可是這個小腦袋裏的想法,總是讓謝子臨歡喜。他覺得找到了知音,紅顏知己。


    雖然這紅顏並不是那麽令他滿意。


    老謝覺得良子的身體,是發育遲緩。總之那身體不像是一個成年人的身體。


    不能說不成熟,就是沒長開,好像一個蘋果,既不是小果還未長大的樣子,也不是成熟了,可以摘下來的樣子。


    好像長著長著就停了,一直停在那裏,但好像也在長,隻是有別於一般意義上的生長。


    老謝對良子沒有長開的身體,並不十分喜歡。心裏反而有些不自在。


    有時候看她的背影好像看著一個初中生。


    走在街上,他會偷偷去看看那些,成熟豐滿高大的女人,然後在心裏默默與良子對比一下。


    良子仰麵朝天,樣子像是在做瑜伽裏的冥想,隻是這樣的姿勢與她的樣子很不和諧。


    這個樣子,如果是一個成熟的身體,應該更美。


    老謝腦海浮現出一幅幅西方油畫,那些健碩的,女人的軀體,猶如大地一樣的存在。


    “我爸要一個鵝字,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寫啥不好,非要一個鵝字。”良子的聲音倒是成熟的。


    良子就這樣從容淡定的躺著,從她臉上看不到絲毫害羞的神情,她說話的樣子也是自己與自己對話一樣,好像屋子裏就她一個人。


    已經穿好衣服的老謝坐在她旁邊說:“我今晚開工。”


    老謝躺了下來,他在躺下的時候看到了涼席上麵一片紅色的東西,他問:“你是不是好朋友來了?”


    良子平靜地把手伸過去摸了一下:“不可能,我剛來過的。”


    “你看?”老謝看著那紅色說道。


    良子起身把頭又伸過來說:“啊!不會啊!啊!怎麽可能,我前幾天才來的。都怪你。”


    女友怨聲叫道,並連忙起身走向衛生間裏麵去了,留下一個白晃晃的背影。


    迴來後看著淺綠色的涼席上的血跡道:“這破涼席明天扔了吧!”


    謝子臨:“可以洗幹淨的,這是去年剛買的。”


    良子:“那也得拿出去幹洗?這東西洗衣機根本帶不動。”


    謝子臨一臉不悅的說:“那就幹洗。”


    良子撇嘴道:“挺大個人,跟一個涼席較什麽勁?”


    謝子臨:“小姐,這是新的,不能因為一點汙漬,就直接扔掉吧?我不喜歡浪費東西的,你知道的。”


    良子:“你不喜歡浪費東西,可你喜歡浪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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