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肯定沒說啥好話。


    「後來碧落姑娘正準備烤魚,厲王妃去而複返,這次還帶了燕大人一起來。」


    「杜雨青帶燕喜安來做什麽?這兩個女人湊在一起準沒好事。」而且她們同時找上落落,十有八九是為了膠南暴雨和北部青狼族入侵的事而來的。看來她們是想從落落那裏下手,讓他出手解決這些事,口亨,她們真是妄想!想他泊理冬楚皇朝?他身體中一半的東卑血液可不允許這個皇朝得到安寧!他怎能違背他的報仇計劃,否則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娘親和那些族人??


    朱桓楊握緊拳頭,麵容扭曲。


    丹牙白衣袖緩緩移到他麵前,輕輕用帶著薄繭的指頭撫著他緊緊皺起的俊眉?


    對上那雙關切的眼神,他眨眨眼,感到一絲安寧。


    他深愛的女人,是他生命中唯一值得收藏的快樂。


    「怎麽這麽久?」朱桓楊收拾好情緒,握住撫著他眉頭的手,溫聲問道。


    落落不說話,矛盾地看著他。


    「是不是找不到烤魚的木頭了?」起身圈住她,不動聲色地帶她往祠堂走去她搖搖頭,溫順地跟著他走。


    「來來來,別擔心,這裏的木材可多了。」朱桓楊踢開祠堂的鬥,拉著落落邁過內堂,把排放整齊的一排祖宗牌位全部掃了過來。「這個木頭好,聽說是萬年菩提木所製。」


    他抓起冬楚開國皇帝的牌位,大方地遞給她。


    牌位上的廟號帝號,透露著其人豐功偉績的一生。


    落落沒有接。


    「不要怕,這些都能用來烤魚,而且比起其他木頭烤出來的,我會更愛吃。」他笑得無比邪惡。


    「你為什麽傷心?」她此時看到的,不是一個邪惡妄為、置祖宗家業於不顧的男人,她能清楚地看見他的脆弱與絕望。


    亂丟牌位的手停了下來。「落落,你愛我嗎?記得我說什麽是愛嗎?」她點頭。


    「既然把自己交給我,跟我一起恨這些人好嗎?永生永世。」


    「好!」小乖要恨的人,她也恨。


    對他的信任讓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落落!你要相信,不管這個天下變得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他早已為自己和落落留了後路,即使天下易主或是冬楚毀滅,他的落落依然會得到萬全的保護。


    「我相信!」


    「即使跟我下地獄也不要怕。」


    「我不怕!」


    「那我來告訴你一個故事。」朱桓楊深吸了好幾口氣後,說:「我要讓你知道這個本該被帶入墳墓的秘密。」


    「小乖?」他看起來好痛苦,落落扶住他,擔憂地叫道。


    「有一個男人,他能征善戰,替冬楚皇朝征服東卑族的領地,並看上了東卑族族長的愛女東姬,他給了她一個兒子,為了帶東姬和他的兒子到帝京和他團聚,他不惜欺瞞世人,掩蓋這位女子是東卑人的事實,即使到他入土,他都沒有說出這個秘密。


    「他妻妾眾多,唯一隻愛東姬,但有一天,這男人的父親對他說,若他滅了東卑族,永保皇室安寧,便把皇位傳給他……他自大地以為能騙過東姬,騙過他的兒子,可是謊言總有被揭穿的時候。


    「我還記得東卑族被屠殺的消息傳入帝京時,冬楚人民歡欣鼓舞,歡慶從此這片灰野之地隻有冬楚一家獨尊……所有冬楚皇朝的人都欠東卑族一個公道,尤其是皇族。」


    「東姬呢?」落落緊張地問。


    「她死了,她美如天上仙子,可她無法承受心愛的人的背叛,那個男人是她的天,卻做下毀掉她的事,她服下斷腸毒藥,死在她的兒子麵前,她要她的兒子深深記住這個血債,而我,你的小乖,就是那個兒子。」


    她的心好痛!落落一眨眼,東姬慘死的場景仿佛就出現在她麵前,她仿佛可以看見朱桓楊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驚恐痛苦地獨自麵對親人的慘死。


    她聲起秀眉,大眼裏淚光閃動。


    朱桓楊怔悼,終於有人和他一起為娘親哭泣,明白族人對他的意義。


    「你娘一定很痛很痛……」她光是用想象的就覺得心痛得受不了,更何況是當事人了,她一定更痛苦千百倍。


    「落落,她很痛,她真的很痛!連她最愛的兒子也無法留住她。」朱桓楊眼眶紅透,想起母親最後的掙紮,他心口縮緊,渾身涼透。


    落落難過地抱緊他。


    「他們太可恨了!」她怒視東倒西歪的牌位,生氣地說。


    那些人為了冬楚,殘害無辜,殺戮無數,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親人。


    「對,他們可恨,落落,跟我一起恨這些死老頭。」


    「好!」


    「我的父皇,在娘親死後對我百般寵愛,他以為這樣就能補償,甚至還動了立我為太子的念頭,但這有用嗎?我的族人、我的親人的血債,隻有血能償還。


    「我的族人們全都死在冬楚皇朝的刀下,無一幸免,一個小小的東卑族,不足八千人,他們也容不下……依達大叔要我長大了保護族人,要我保護他們,可我沒做到,我沒有做到。」


    「小乖,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們,都是他們不好。」


    「死老頭要立為我太子,我拒絕,他便立了皇長子為太子,給了我可趁之機,我根本沒費什麽心思,到太子麵前走動,告訴他五哥對你不滿,然後又到五哥麵前說,太子瞧你手握兵權,登基之後一定會首先整泊你,於是他們就開始內鬥,死老頭是活活被他們給氣死的,哈哈。我眼看著戰火揚起火苗,我要用這火祭奠我的族人。」


    沒人知道身為先帝最寵愛的皇子,他為什麽要拒絕受封為太子,卻又親手掀起戰亂,奪得帝位,因為他就是要讓這個祖宗傳下來的皇朝基業,一點一滴地慢慢被毀掉!


    他緊握的鐵掌一直在顫抖,平時溫厚的嗓子緊繃沙啞,沉重的恨意壓得他頎長的身子不住往下滑落。


    落落隨著他一起跌坐在地上。


    「落落,落落。」他叫著她的名字,深埋進她懷裏,閉上眼睛,從她身上汲取溫暖。


    環繞著他的暖意,讓他慢慢放鬆,激動的氣息逐漸平緩下來,最後化為規律的唿吸聲。


    他太累了,最後在落落的懷裏像個孩子般睡著,她心疼地輕撫他閉上的眼睛,看著他緊皺的眉頭,想起了不久前,兩位姊妹對她說的話——


    「碧落,膠南發大水了,替我求求臭邪帝吧。」杜雨青的懇求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落落,我要立即出發去膠南勘査災情。」喜安也許已經啟程了。


    「哎!我搞不懂,我家相公也不懂,他為什麽會視冬楚江山與蒼生性命為兒戲呢?他是皇帝啊!」杜雨青又急又氣地說道。


    外麵的人都不知道這個悲傷的秘密,而他講給她聽了。


    他登基,不是為了冬楚皇朝的千秋萬代,他要的是徹底毀了這個血債累累的皇朝啊。


    「落落,想想那些可憐的百姓。」喜安的聲音不斷在她心間迴蕩。


    可多年來受到燕喜安的影響,落落又無法撇開百姓不管,她陷在兩難中煎熬。


    要他派出救兵,拯救江山,是違背他對自己許下的誓言,救了冬楚天下,他要如何麵對失去娘親與族人的血債?如何麵對自己多年來暗自承受的痛苦?她怎麽忍心要他這麽做!


    冬楚皇權,是在無數鮮血犧牲中得以穩固的,她可以跟他一起恨,但百姓,無辜的百姓,她也要替他顧好!他不能做的事,由她來做。


    她終於做出決定,輕輕地將他的頭放在蒲團上,她抽掉發上的簪子放在他的胸口上。


    「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你做你不願做的事,東姬要怪隻會怪我,不會怪你!」她不救冬楚皇朝,她隻救百姓,就算哪天改朝換代,她也會與他一起麵不改色地接受。


    滿含情意地在他的額頭上留下淺淺一吻,她推門離開。


    從睡夢中轉醒,他的懷中是空的,祠堂內冷冰冰、空蕩蕩的。


    「穆公公!」他坐起身叫道。


    「皇上。」門吱呀一聲開了,穆公公恭敬地迴應。


    「落落呢?」


    「恐伯眼下已出了帝京了。」朱桓楊半天沒出聲。


    「皇上放心,辟邪跟著去了。」


    「落落走時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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