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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羽看著山下,輕輕笑了一聲,說道:“草率嗎?我卻不覺得什麽草率的,這場戰爭太過慘烈了,而且……雖然表麵上勢均力敵,但我們真的會輸掉的。”


    旁邊的從一品呆呆的眨了眨眼睛,認真的看著戰局,隨後疑惑道:“我們……會輸?為什麽?我並沒有看出有什麽劣勢啊……”


    陸羽歎了口氣道:“你知道指揮那軍隊的是什麽人嗎?不知道曆經的多少年,不知道參加了多少場戰役,不知道取得了多少勝利,一點點的將偌大的廣袤土地,變成如今的一個東晉國!那樣的一個人,到底是多麽的擅長戰爭?而我?嗬嗬,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這種戰爭,還是第一次遇見,又怎麽可能跟他在這上麵比拚?每個人總有某個方麵會被人狠狠踩在腳下,比如現在,我在戰爭之上,便是不如他。”


    花千樹從後麵走了出來,皺眉道:“可是後方還有素袍老者啊,這家夥打起仗來當真是一把好手。”


    陸羽道:“哦?你說那個老頭子啊?嗬嗬,紙上談兵,興許周密計算之下,或由勝勢,但長期下去,麵對無數突變,無數意外,無數臨陣之決,他便遠遠不是對方的對手了。”


    花千樹嘴角抽動兩下,隨後狠狠的說道:“那個家夥,就是那麽難對付嗎?”


    “你馬上就知道了。”


    陸羽指了指山坡下麵,就看到遠遠的有一支數目絕對不算少的部隊,向他們這個方向衝了過來。


    花千樹眼角抽動道:“靠!這個不要臉的,昨天晚上不是說好了不來攻擊的嗎?怎麽又派兵過來了?還是…這麽多的人?”


    陸羽沒有理會這一切,也同樣沒有理會花千樹。


    而是徑直來到小黑的麵前,微微點頭,便讓小黑將他放在頭頂,並且高高站起。


    陸羽看著在一旁或坐或站的零號軍,深吸一口氣……


    “今天,是你們的死期。這裏,是你們的墓地。你們對這裏還滿意嗎?”


    零號軍在一瞬間便集結成隊,兵刃亮出,大聲迴道:“滿意!”


    陸羽大聲道:“滿意就好,這片土地,也值得你們滿意。若你們今日戰死,你們的骸骨將無人收拾,隻會在這裏,經過數十年的風吹雨打,漸漸滲入到這地麵之下,而那裏,有無數或者百年或者千年,甚至上萬年的枯骨,讓你們不會感到寂寞。在這裏的陰曹地府之中,你們依然可以整結成隊,為了我們零號軍的名望,在地府中殺出一片天地,說不得要推翻了那閻王的寶座,也拿個神位來坐一坐,你們說怎麽樣?”


    “好!”


    “但可惜啊,”陸羽攤了攤手道:“這些事情你們今天都達不成了。你們會死,終究會死去,或者死在兒女跪拜的榻前,或者死在更遠方更艱難的戰場上,或者死於衰老,或者死於懈怠,甚至……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但不是今天!你們終究會死,死在家中,死在戰場上,死在天地間任何一個角落。但絕不是這裏!”


    陸羽沉聲道:“絕對不是這裏,也絕對不是今天!今日,此地,你們將會化身惡魔厲鬼,為了一線生機,卻撕咬碎任何敢於擋在你們麵前的事物,即便那是神靈,即便那是漫天神佛,你們將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你們需要跟所有敢於麵向你們的敵人說一聲抱歉,抱歉,你們今日遇到了我!”


    陸羽嘴角輕蔑的撇了撇,看向那慘烈的戰場,隨後伸手一揮,卻用極為輕盈的聲音說道:“祝諸君武運昌隆。”


    “武運昌隆!”


    零號軍一聲大吼,隨後……卻立即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卻又極快速的向山下衝了過去!


    沉默無聲,收割生命。


    零號軍也就那麽多人,卻能展現出讓人心悸的戰鬥力。


    但這並非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沉默,那種即便是使出最大的力氣揮動長刀,砍下敵人頭顱之後,臉上依然絲毫不會發生變化的表情,甚至沒有絲毫唿吸的紊亂。


    這種事情仿佛對他們來說,就僅僅是簡單的揮舞了一下手臂罷了。


    殺戮的機器!


    2)


    任何人看到這一幕,怕是都會有這樣的想法。


    但……真的就僅僅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他們還有戰法,明明看似淩亂,卻極為巧妙,甚至……近乎於道!


    每一個人在用盡全力,當他的背後成為自己最大的破綻時,馬上就會有一個人,用自己手中的鋼刀和自己的身體,將那破綻牢牢守住,反而讓那裏成為了最強大的地方。


    他們表麵淩亂,十分密集,但衝殺之下,卻沒有一個人互相遮擋,更不會有人被袍澤阻礙了行動,一切就是那麽行雲流水,仿佛……他們根本就隻是一個人,由一個大腦共同控製一般。


    就這樣,零號軍衝了下去。


    硬生生在兩萬大軍之中撕出一條大大的口子。


    他們突圍了,讓兩萬大軍的包圍形同虛設,他們可以立即趕到戰場中去,或者直接進入大玉城,畢竟現在沒有人能夠抵擋住他們了。


    可是……他們卻做了一件任誰看到都覺得奇怪的事情。


    又調頭……殺了迴去!


    於是,兩萬大軍人頭聳動,像是一張黑色的布。


    零號軍便如同最鋒利的剪刀,在這塊布上剪了一刀,又迴剪一刀。


    這還不算,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中,零號軍根本沒有想過要退後,便就這樣一剪子一剪子的……將兩萬大軍活生生剪成了碎布條!


    東晉國這支突襲部隊,還剩下一萬五千多人,但……整個隊形已經不在了。


    或者是巧合。


    或者是有意。


    這幾次穿梭,零號軍‘捎帶’著就把那些千人長給殺掉了!


    一支軍隊之中,真正起到指揮作用的,並非是萬人長,也並非是百人長,而正是這些處於中堅力量的千人長!他們的死亡,直接造成了這整支隊伍的軍令不行,渙散了軍心,失去了目標。


    再加上零號軍不可思議的反突襲,單是他們互相踩踏而死的數量,就已經超過了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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