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的手離自己的眼睛越來越近,而她卻什麽都做不到,事情隻發生在一瞬間而已。


    就在這時,卻突然有一隻手掌,擋住了那人伸向緋月雙眼的手。


    隨著刀劍刺破皮肉的聲音,帶著電光的刀刃將擋在緋月身前的日向光希刺了個對穿。


    緋月楞在原地,甚至說不出一句話來,她隻能不住地顫抖,腦海中一片混亂,她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人,看著他鮮血直流,卻什麽都做不到。


    「……我……」她現在連發聲都困難,今天這一天,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你這個小鬼!」那人收迴手指,誰都知道不能和日向族人的掌直接對上。


    那人見捅到了日向光希的要害,也不由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哼,這下,解決一個小鬼了,那麽接下來——」他將目光放在了楞在日向光希身後的緋月身上,拔刀。


    「嗯?」那人疑惑地看向日向光希,他隻覺得自己的刀怎麽都拔不動了,一低頭,卻正看見那個男孩兒用一手死死抓住了刀刃:「你——!」他用刀刃釋放出強大的電流,然而下一秒狠話卻斷在了口中。


    「八卦……!」正招本隻有日向宗家的人才有資格學習的八卦掌法卻出現在了日向光希的手中。


    隻見男孩兒一隻手死死抓住帶電的刀刃,鮮血不斷從他的喉間湧出,他猛地向前,讓刀刃更深地刺入了自己的身體,然後便是極快的掌打向了持刀的人,速度之快,對自己之狠厲,甚至讓持刀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你——!」電刀的主人卻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他死死瞪大著眼睛,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完整地挨了八卦掌之後,他的內髒已經被盡數破壞,現在是無力迴天了。


    「日向光希!」反應趕緊接住幾乎在同一時間倒下的日向光希,他的護額鬆開,掉落在了地上,露出了額頭上綠色的咒印。


    她隻能手足無措地抱住他,甚至不敢將刺在他身上的電刀拔去,她不知道一下拔掉電刀會對他造成多嚴重的二次傷害。


    「光——」


    「……快走。」此時日向光希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剛剛給電刀主人的那次攻擊,用盡了他最後的力氣。


    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了,要是其他五個人也追上來了,那麽他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為今之計,隻有趕緊擺脫這個拿著電刀的人。可是這個人很強,根本不是他們能打得過的,那麽就隻剩下一個辦法了——出其不意!


    所以,他趁著那人還沒認真起來,用了同歸於盡的方式,給了那人最後一擊。


    現在,他已經是無力迴天了,死隻是時間的問題,那麽至少——


    「……趕緊、走,活、下去!」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緋月死死地抱住懷中唿吸已經很微弱的日向光希。


    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死掉了?為什麽?


    為什麽要擅自替我擋刀?為什麽!


    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緋月的臉頰落下,夾雜著鮮血,掉在地上,濡濕了她的衣擺,也染紅了她的衣襟。


    「你、咳咳,」日向光希沒說一句話都帶著血沫,「不要哭啊……」


    「……為什麽要救我……」你明明可以趁著這個機會丟下我趕緊逃走的。


    「為什麽啊……」他喃喃著,似乎就連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大概……是羨慕吧……」


    「……羨慕?」


    「是啊……」


    「我——」


    「你天生就應該……自由自在、純白無瑕的……所以,活下去啊……」


    「……」


    「……趕緊走吧。」


    「不要為我悲傷,也不要為我哭泣,這是、咳咳,這是我的選擇,是我,自己的選擇。」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做出的選擇,為了夢想……我、很高興……」


    緋月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他們要來了,趕緊、走!」日向光希已經沒有力氣了,但他還是推著緋月的手,催促她趕緊離開,「你一定、要、活下去!」


    「真好啊……」他喃喃道,隨著額頭上綠色咒印的消失,他也逐漸失去了唿吸,「我、還能……為……」


    「……啊啊啊啊啊啊!」緋月尖叫著,幾秒後卻又安靜下來,顫抖著將男孩兒平放在地上,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拔去了他胸口插著的電刀。她用衣袖抹去自己臉上的眼淚,站起身:「我、走了。」


    說罷,便使出最快的速度拚命地離開了這裏。


    躺在地上的男孩兒臉上帶著微笑,似乎一直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在這最後一刻,他自由了。


    他說他羨慕緋月。是啊,他自然是羨慕緋月了,從他們第一次就見麵起,他就羨慕著她,注視著她。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他是籠中的鳥兒,而她,卻像天上的白雲。她似乎天生就該是那天上的白雲,純白無瑕、無拘無束。她仿佛天生就該是高高在上的,她的任性、無理取鬧似乎都是理所當然。


    籠中的鳥兒隻能抬頭仰望著天上的白雲,它出不去,它隻能羨慕地看著天空。那是……它的夢想。它多麽希望有朝一日,它也能打開牢籠,飛上天去,和白雲並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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