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你睡得不舒服。”


    “那,謝謝你。”不知道說什麽,她又道了聲謝。


    封琂撈起一旁的外套“洗漱一下,帶你去吃飯。”


    陸緲緲還以為封琂會定哪家高檔酒樓的報銷,卻沒想到他會帶著她來了一家生意紅火的火鍋店?


    “你要帶我來吃火鍋?”她不確定地問。


    “不喜歡嗎?你之前不是想吃嗎?”封琂轉身看著她。


    “也不是不喜歡,隻不過沒想過你會這麽的,,接地氣?你之前不太喜歡這些場所的。”她斟酌了一下用詞。


    她沒有嫌棄的意思,隻是覺得火鍋和他聯係在一起,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有種割裂感。


    封琂頓了頓“我和以前不一樣了”他目光略過她,又強調了一遍。


    正值飯點,火鍋店人來人往,吆喝聲不斷,陸緲緲隻看見他嘴唇張合了幾下,卻沒聽清“什麽?”


    “沒什麽,進去吧。”


    封琂沒有定包廂,隻是跟那些普通顧客一樣,隨便挑了個位置就坐下了,在此期間陸緲緲一直小心觀察著他,確定他沒有一絲不適的表情出現才放心。


    反應過來自己在擔心什麽後,她又搖搖頭,笑自己多此一舉。


    封琂已經好了,她不用擔心他會不會因為人群難受了。


    第一次和他坐在這種氣氛火熱,人聲鼎沸的地方,她有些新奇,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沒有過這種體驗。


    兩人點了一個辣鍋一個番茄鍋,陸緲緲不太能吃辣,偏偏又愛把食材都下到辣鍋裏,吃到一半就辣得眼眶含淚,麵紅耳赤。


    封琂不太能理解她這種像自虐一樣的喜好,但看她辣得吐著舌頭哈氣的可憐模樣,還是將倒好的冰鎮酸梅湯給她遞了過去。


    陸緲緲淚眼朦朧,什麽也顧不上了,捧著酸梅猛地灌上一大口,舒舒服服地歎了口氣,將杯子放下時,眼尖地發現自己這邊有兩個杯子。


    這是什麽戲劇性情節?她用了封琂的杯子?而且當著他的麵?


    封琂像是沒看到她的愣神,自顧自將那個杯子拿了迴來,然後在她訝異的眼神中,慢條斯理地就著她喝過的杯子喝了口剩下的酸梅湯。


    “那個,我喝過的。要不讓服務員再拿個杯子吧?”陸緲緲覺得他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說不出的奇怪。


    “不用。一來一去,很麻煩。”封琂捏緊杯子,淡淡開口。


    這麽一下來,陸緲緲連飯也吃不安生了,滿腦子都是他剛剛薄唇印在杯口上的動作。


    “吃完了?”注意到她拿著筷子久久沒有動作,封琂出聲問道。


    陸緲緲哪還吃得下去,為什麽封琂現在好像有意無意地在撩撥她?


    “嗯,時間不早了,我有點累,要不今天就到這吧?我先迴去了?”


    封琂垂下眼神看著手機上訂好了電影票,沉默片刻。


    最終還是咽下了已經在舌尖的邀請,話鋒一轉“我送你。”


    兩人出了火鍋店往地下車庫走,外麵的天已經從多雲轉陰,黑壓壓的似乎是要下雨。


    陸緲緲不自然地動了動腳腕,自從上次的綁架事件後,她的腳腕就落下的老毛病,陰雨天會時不時抽痛,加上今天穿的鞋子有點高,她走路的姿勢漸漸一瘸一拐起來。


    封琂注意到了,皺著眉望望開始飄雨的天。


    “很難受?”


    “還好 能走路,就是有點慢。”


    封琂看著她,兩秒之後,有力的胳膊圈著她的腿彎和腰,將她輕鬆抱起。


    身體一瞬間的騰空感和失重感嚇得陸緲緲驚唿一聲,手下意識牢牢抱住了他的脖子。她驚慌不定地抬頭,映入眼簾都是他緊繃的下顎線和肅然的臉色。


    “我能自己走的。”她有些羞赧開口,圈著他脖子的手僵硬地不像自己的。


    封琂充耳不聞,對她的小聲抗議沒有理會,長步邁開直接將人塞進了副駕駛。


    他探身給她係好安全帶,兩個人靠得很近,他幾乎是貼在她身上了一樣,兩人的唿吸聲,胸口的鼓噪聲,在這小小的一方空間內都清晰可聞。


    “你靠得,有點近。”陸緲緲咽咽口水,艱難開口。


    封琂的聲音像是貼在她的耳朵旁呢喃出來的一樣“昨天的見麵,早上的牛奶,剝好的葡萄,,剛剛的擁抱,從重逢開始,你一直在拒絕我。”


    他聲音平靜地控訴她的種種罪行。


    陸緲緲被質問的啞口無言,封琂身上的氣勢好像突然變得淩厲起來,她沒有底氣地呐呐道“不合適……”


    “不合適?”封琂低聲在唇間重複了幾遍她的話 突然扯著嘴角嘲諷一笑。


    “那和誰合適?和宋思思嗎?”他抬起陰沉晦暗的眼神死死盯著她,語氣狠厲,卻帶著一股難言的委屈。


    陸緲緲一怔“你,知道什麽了?”


    封琂裝出不在意模樣轉過頭 不讓她看見泛紅的眼眶。放在方向盤的手死死捏緊,連關節處都泛著青白“我該知道什麽?知道你一言不發把我推給別人?”


    他說這話時,甚至帶著恨意,但那恨意中裹挾著的愛遠遠多於那一丁點恨,所以讓他此刻的聲音聽起來絕望又不甘。


    “為什麽不要我?”他轉過身,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陸緲緲心髒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痛得發悶,她想說她沒有不要他,她隻是想讓他平安健康,不想讓他死而已。


    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宋思思說過,係統的事不能讓人知道。


    見她沉默,封琂闔上眼皮,將裏頭驚濤駭浪般洶湧的情緒掩下,沉默不語地踩下油門,眼神從始至終落在前方。


    他怕,怕做多看她一眼就想不管不顧拉著她,用盡一切卑劣手段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他在內心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不可以。


    那樣做,隻會把他們推迴上輩子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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