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長和小劉原本在樓下守得好好的,小劉突然開口。


    “嗯?物業不是說那邊也是封家買下的住房,無人居住嗎?怎麽現在亮著燈?”當初他還在心裏感歎了人比人氣死人。


    有的人三室一廳都買不起,有的人為了安靜,買了層樓就那麽放著。


    李隊長視線移到了亮燈的窗戶上,忽然靈光一閃悟到了什麽,原來破綻就在這裏!封琂沒出過小區是因為那三個人就被他藏在隔壁!


    李隊長激動地一巴掌拍在小劉的背上“好小子,立大功了你。”


    “啊?”小劉此刻還沒想明白,摸著腦袋疑惑出聲。


    李隊長卻沒空解釋了,拿起電話打算請求個支援,沒想到電話一拿起就響了,是局長打來的。


    “局長,我發現犯罪嫌疑人的線索了!”李隊長正想開口,讓局長派個小組過來,就被打斷了。


    “哦巧了,我也是和你們說這件事的,三個嫌疑人已經自首了,你們迴來吧。”


    “自首?”李隊長聲音拔高,顯然不信。


    “人就在局裏,不信你迴來看看。”


    李隊長掛了電話,望著熄燈的窗戶,總覺得封琂有貓膩,他得迴局裏看看。


    一迴局裏,就發現事情並不簡單,那三個罪犯一個個鼻青臉腫,一看就是被人虐待過。


    “局長,你確定他們是自首?在手上都還有捆綁的痕跡。”李隊長敲響了局長的辦公室。


    局長端著杯茶,慢悠悠喝兩口“上頭的意思,那他不是自首也得是自首。小李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別給自己惹麻煩。”


    李隊長本來想爭執幾下,局長卻擺擺手示意不必再說,他隻能出去。


    將那三個人審問了一番居然也沒有露出一點蛛絲馬跡。那群綁匪一醒來就被蒙著眼睛堵著嘴,對於抓他們的人,全然不知。


    他當初的猜想果然沒錯,如果這個人成為警方的對手,可遠比監獄那些人棘手得多。


    那三個罪犯窮兇惡極,犯罪記錄累累,還是在逃通緝犯,好幾條命都不夠判的,這次一審,足以判個死刑立即執行。


    到時候,這件事就消失的悄無聲息,李隊長不由感歎他的好算盤。


    這樣的人,極其聰明,卻也極其危險,他連自己都能傷害,那個小姑娘……


    李隊長猶豫片刻,還是打開手機給陸緲緲發了消息“小心一下封琂,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害你。”


    陸緲緲收到這條消息時,人已經哭累躺在床上了,看到李隊長的消息後,知道他應該早就猜到了事情真相了。


    “謝謝你,不用擔心我。”知道李隊長是好心,她手指敲動,斟酌著語句迴了過去,哪怕是看到了封琂這一麵,她還是相信他並不會傷害自己。


    猜到歸猜到,但不能拿到明麵上講,二人沒有繼續再聊下去。


    封琂看她哭得傷心,不知用什麽法子解決,還是將人光明正大送去了警察局,將這件事告訴她時,聲音帶著暗暗的討好“不殺他們了,不要難過。”


    但對陸緲緲而言,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哪怕後麵怎麽補償,都不能否認做過。


    她真正難受的是,就算是上輩子,封琂也沒有過想殺人的舉動。這一次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不對勁,晚去一秒他是不是就變成一個殺人犯了?


    “殺人犯”這三個沉重又恐怖的字眼,不能和封琂這樣處在雲端的人扯上關係。


    所以是因為她,才把他從一個深淵,拖入了另一個深淵嗎?


    心酸得要命,陸緲緲把頭埋進枕頭裏又無聲哭了起來,害怕與負罪感襲來,讓她仿佛被架在灼熱的火上煎烤。


    門外,封琂還在鍥而不舍地敲門“我,錯了。別生氣喵喵……”垂頭喪氣的少年失落地盯著門把手,他手裏鑰匙,但不敢開。


    她現在不想看見他。


    陸緲緲抽抽鼻子,聲音從枕頭傳出,帶著哭腔“別敲了,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她需要冷靜下來,一個人重新思考審視一下他們倆的關係。


    原本在李醫生和封叔叔麵前信誓旦旦地保證過,不會離開封琂,但她此刻動搖了,不是因為怕他恐懼他,而是發現自己的存在會讓他變成麵目可憎的劊子手。


    突然之間,陸緲緲又迴到了之前迷茫悲觀的心態,對自己做出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一個坐在床上抱著膝蓋,一個坐在門外靠著房門,今夜沒有人能安然入睡。


    第二天,太陽慢悠悠地爬起,陽光透過窗簾射進屋內。


    整晚維持著一個姿勢不動,身體無處不在泛酸,她眨眨幹澀的眼睛,抬起僵硬的脖子,恍惚看著窗外的陽光。


    “喵喵?吃早飯。”門外傳來他幹澀的嗓音,小心翼翼地試探。


    陸緲緲洗漱時,盯著鏡子裏那個一夜未眠,滿臉憔悴的人,伸手使勁搓了搓臉頰才讓臉上有點血色。


    見她不出聲,封琂緊張地抿唇,屈起手指想再次敲門,指節還未落下,門哢噠一聲就開了,他的手指在半路收住力道才沒有落到她臉上。


    昨晚陰陰沉沉,兇殘地要殺人滅口的小瘋子,現在看著一言不發的小姑娘,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句好話的話來哄她。


    陸緲緲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臉上的忐忑以及眼睛裏布滿的紅血絲,但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態度麵對他,隻能情緒複雜地移開視線。


    “好,吃飯吧。”她輕輕開口說著,語氣不像昨日的憤怒與難過,卻讓他更慌了。


    “嗯……”封琂薄唇張張合合幾下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隻艱難吐出一個低低的尾音。


    安靜的飯桌上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響起,兩人看似風平浪靜地吃著早飯。


    陸緲緲眼神盯著碗裏的粥,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封琂一眼。


    一看,她就控製不住想起昨晚讓她手腳冰涼的場景,封琂冷冰冰的陰森模樣在腦子裏自動和多年前那個夢模樣形成對比。


    那樣明顯的差別像是在無聲宣判她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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