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緲緲對身邊的少年狡黠眨眨眼,然後和他說起悄悄話“看吧,我說我可以的。他們現在自己要打起來了。”


    不過說完之後立馬就後悔了,在別人看來她這麽做會不會有點不道德?又是裝乖賣慘,又是顛倒黑白的……


    誰知封琂隻是眨了下眼睛,抬手安撫性地摸摸她的頭發“小貓很厲害。”


    語氣裏還帶著詭異的驕傲自豪和鼓勵?就好像他養的柔弱小貓終於學會亮出爪子保護自己了。


    陸緲緲被誇得一窘,不過心裏那絲別扭倒是沒有了。對上陸豐這種無賴就應該用非常規辦法教訓他!


    那邊的鬧劇還沒結束,教導主任趕著拉架沒時間顧得上他們,陸緲緲又不好直接拉著封琂離開。


    這場爭吵最終在張芝容的巴掌聲中迎來結果,那一巴掌把陸軍都的臉都扇到一邊,嘴角破了點皮,臉上也被美甲刮出好幾條血痕。


    張芝容勉強維持自己的體麵,冷聲道“老師,這件事我們自己會解決,辛苦你了。”


    說罷扯著陸豐,踩著高跟鞋劈裏啪啦走出辦公室。


    發展成這個局麵,已經不單單是她和陸豐那幾下小打小鬧造成的了。


    陸緲緲原本也隻是想讓陸豐吃點苦頭,誰知道還能讓張芝容和陸軍丟人現眼。


    無心插柳柳成蔭,這一次她毫發無損成了最大贏家,還意外得到了關於媽媽的消息。


    看張芝容那耿耿於懷的樣子,陸軍可不像她說那樣恨她媽媽。


    “緲緲……”陸軍沒去理張芝容,而是蹲在她麵前像是有話要說。


    “嗯。”陸緲緲從沉思裏迴神,不冷不淡地應了聲,下意識縮到封琂後麵。


    比起張芝容 她更討厭的是惺惺作態,懦弱無能的陸軍。


    封琂看出她的抗拒,默默上前一步將她整個小身影擋到自己身後,整個人像一座冒著寒氣,不可跨越的冰山。


    陸軍抬手想繞過封琂去摸一摸陸緲緲的腦袋時,就被他毫不留情拍開了,就像當初拍開捏著她臉的李秘書那樣。


    他冷著臉道“你嚇到她了。”


    陸軍訕訕收迴手,臉上的笑掛不住。


    老師適時插進來開口“耽誤不少時間了,先讓緲緲同學和封同學迴去上課吧。這位家長你沒有大礙吧?”


    教導主任一邊給陸軍倒上水一邊悄悄向陸緲緲擺手,示意她先出去,經過這麽一鬧,他對陸緲緲的憐惜又多了幾分。


    陸緲緲對老師點點頭,趕緊拉著封琂出了辦公室,她可不想留下和陸軍敘舊,維持什麽父女情。


    在他決定用她作籌碼和李秘書做交易時,在陸緲緲心裏就已經死了。


    出了辦公室,二人也沒有著急迴教室,學校食堂開著門,不少上體育課的學生在裏麵加餐,陸緲緲和封琂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


    “有不舒服的地方嗎?”雖然封琂現在麵色如常,但陸緲緲還是擔心他是在強忍不適。


    封琂搖搖頭,低頭看她時眼神平靜溫柔,沒有因為周圍的噪音而變得煩躁不耐“我很好,我可以陪小貓一起。”


    兩個人這會是湊在一起說悄悄話,隻有彼此能聽見,所以封琂又把昵稱換成了“小貓”。


    說完他先是頓一下,又像強調什麽般重複“我可以和你一起。”


    陸緲緲對上他固執的眼神有一瞬間愣在原地,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講。


    封琂收緊和她相握的手,一點一點和她舉例“我可以和別人待在一起,可以聽很吵的聲音,會對他們說謝謝……我也和他們一樣,可以陪你。”


    他會努力控製好,不做別人口中的那個小瘋子,他可以學著做一個正常人。


    這些放在別人身上明明再正常不過的事,卻要靠著封琂磕磕絆絆,一次又一次經曆精神上的折磨才能做到。


    陸緲緲聽懂了,也正是因為聽懂了才格外難過和心疼。


    封琂見她久久沒有迴應,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他垂下眸子盯著二人交握的手,緩緩出聲“我可以繼續學。”


    陸緲緲心口一軟,抬手摸摸封琂不知不覺就失落低下去的頭“你當然要和我一起了。你做得很好,慢慢來。”


    還有二十分鍾下課,陸緲緲也不打算迴教室了 幹脆等下節課再迴去。


    “你在教室裏感覺怎麽樣啊?沒有同學為難你吧?老師教的你聽得懂嗎?”她不知道封琂在教室待了壓根沒五分鍾。


    “感覺很好。沒有人為難,聽得懂。”


    封琂老老實實迴答了她的一大串問題,表情缺乏也不是沒有好處,比如小瘋子現在睜眼說瞎話時臉不紅心不跳。


    “那就好那就好。是我擔心過頭了,我說嘛,你那麽聰明,肯定都聽得懂。”


    陸緲緲放心嘿嘿一笑,其實問完她也覺得自己白問了,封琂上輩子出了名的高智商,這小小的小學內容怎麽會難得倒他。


    “我喜歡小貓擔心我。”封琂說這話時,眸子深處隱約有星星點點的光亮,帶著暗暗的滿足。


    陸緲緲噗呲笑出聲, 他說話總是一本正經的,語氣又硬邦邦,再加上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可偏偏嘴裏吐出的話又幼稚天真,莫名戳中她的萌點。


    兩個人在食堂裏坐了一會兒才迴的教室。


    那邊,教導主任一通電話打給校長提了了封琂今天來學校的事兒。


    校長在那端猶豫片刻,隻是讓教導主任按正常學生對待他就好,囑咐老師照顧著點。


    其實李秘書把人送過來時,明裏暗裏和校方暗示過,封琂精神狀態不正常,沒必要過多關照,他把自己搞地傷了殘了不要緊,隻要保證人還活著就行。


    這哪是不用過多關照,這意思分明就是讓他們“特殊”關照一下。


    校長坐在辦公椅那兒慢慢吐出一口煙,從事教育行業幾十年 要是連這點師德都沒有,那他白幹了,隻能遺憾那位李秘書找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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