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說,誰先動手?怎麽迴事?”老師把兩人拎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問。


    陸緲緲已經止了眼淚,但眼眶依舊紅紅的,把手背在身後垂頭喪氣站在那兒,看上去說不出的可憐,其實在心裏憋著壞呢。


    雖然血口噴人有點不道德,但誰讓對方是陸豐呢?對上他還要什麽道德!


    所以老師話音剛落,陸緲緲就可憐兮兮小聲開口“老,老師,是他先動手的……”


    “陸緲緲!明明是你自己發瘋衝上來打我的!”陸豐提高音量衝著她喊。


    陸緲緲哆嗦一下,被嚇得眼角又出點點淚漬,小心翼翼看了眼陸豐,咬了下唇瓣後又微微顫顫開口“老師,我我說錯了,是我先動手的。”


    她垂著頭,認錯態度極好 ,襯得陸行徑更加惡劣起來。


    那老師一看,這不是直接在她眼前顛倒黑白嗎?那女同學一看就是被欺壓怕了才改的口“這位男同學,你欺負女同學還算什麽男子漢?”


    陸緲緲一聽,嘴角偷偷勾起抹不明顯的笑,這招啊,這招叫以退為進,嘿嘿。


    陸豐一聽傻眼了,目瞪口呆看了眼躲在老師身邊的陸緲緲, 不敢置信指著她道“老師。你沒聽見嗎,她都承認是自己動手的了!”


    老師抬手製止了他的爭辯“好了,有什麽想說的留到下周再說,周一讓你們家長來辦公室解決一下。順便把你們班主任電話留下。”


    這個老師不是陸緲緲和陸豐的任課老師,是德育處的教導主任,專門管學生那些違反校規的事兒,陸緲緲和陸豐剛好撞槍口上了。


    “好的老師。”陸緲緲乖巧應聲,反正叫家長這種事不用她擔心,有陸豐在,張芝容和陸軍輪不著她去叫。


    陸豐隻能惡狠狠瞪了她一眼,咬著後槽牙離開心裏對她的厭惡大概又上了一層不止。


    陸緲緲不在意聳聳肩,無所謂,反正她也討厭他,誰讓他嘴賤在先。


    走一趟辦公室,時間也該放學了,明天後天是周末,她已經打算在家躺兩天了。


    讓陸豐吃了虧,她心情還挺好的,步伐輕快朝校門口走去。


    “姐姐。”細弱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陸緲緲停下腳步轉身,發現是小樂,她揪著書包帶子看起來有點緊張。


    “是你啊小樂,怎麽了,有什麽事嗎?”陸緲緲看出來小樂的不自在,放輕聲音問她。


    可憐的書包帶子被小樂揉揉捏捏得不成樣,上麵都是她手心的冷汗“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讓你被叫家長的,我看他們人好多,擔心你會受傷,對不起。”


    小樂憋著鼓起勇氣說完,以為陸緲緲知道是她把老師喊來後會勃然大怒,畢竟在小學生心裏,天塌下來都沒有被叫家長恐怖。


    聽她這話的意思,陸緲緲才知道原來教導主任出現在那兒不是偶然,她倒是不在意,又不是真的小屁孩,叫個家長而已,怕什麽。


    陸緲緲哈哈一笑,擺擺手“謝謝你啊,多虧你把老師喊來,我知道你是好心的。”


    見她臉上沒有一絲生氣的跡象,小樂懸著的心才放下“姐姐你不怪我就好。”


    “叫我緲緲就好啦,你要迴家了嗎,我們一起去校門口吧。”她對小樂感觀還挺好的,因為知道她媽媽的事,還有一點憐惜在裏麵。


    “好。”小樂靦腆笑笑,乖乖點頭。


    兩個小姑娘便肩並肩離開,直到上了車才分開。


    陸緲緲拉拉衣領, 扯扯袖子,努力讓它們看起來平整一點,她可不敢讓封琂知道她在學校打架了,萬一讓他又覺得外麵的世界充滿危機,那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自由就灰飛煙滅了。


    確定自己沒有不妥後,她才邁著步子走到小巷口,封琂早就等在那兒了。


    除了那一次的遲到外,他沒有再來晚過一次。


    但每次來的狀態都不太好,次次滿頭冷汗,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經曆了什麽痛苦惡戰才走到這裏的。


    陸緲緲沒辦法對他那樣視而不見,明裏暗裏提醒過封琂,如果真的不想出門可以不用來接她, 她可以自己迴去的。


    封琂自顧自玩著她的手,摸摸指尖 ,捏捏虎口 ,完全把她的手當成一塊橡皮泥。對她的提議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


    不過陸緲緲每次都能在路口看見他那個雷打不動的身影,她就知道這人壓根一點兒好話也聽不進去!


    但後來,他的症狀越來越輕,也不再是一副風吹就倒的病弱樣子,陸緲緲也就隨他去了。


    “封琂!”陸緲緲遠遠就朝他招手。


    這幾天他來接她時已經能做到麵色如常,偶爾在路上碰上一兩個陌生人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瞬間渾身緊繃。


    陸緲緲暗暗點頭,那看來多出門對他的病果然是有好處的。


    “走吧,迴去啦。”或許是因為在學校幹了壞事有點心虛,她主動湊過去拉了封琂的手。


    “嗯。”封琂熟練接過她的書包。


    陸緲緲鬆了口氣,以為自己瞞天過海成功了,轉身還沒走兩步,就被封琂收緊的手拽得停下腳步。


    “怎麽……了?”原本輕快的語氣在觸及封琂冷淡下來的表情時,瞬間慫了起來,尾音聽得出來她忐忑不安。


    封琂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表情陰晴不定,捉摸不透他是生氣還是沒生氣,但反正心情不大好就是了。


    溫熱的指尖撥開她耳邊的碎發,一道滲血的抓痕赫然出現在白嫩的耳朵後麵,他輕輕碰了一下, 陸緲緲癢得一縮。


    耳後微微的疼痛感傳來她才意識到那裏應該是不小心被抓破皮了,那位置在隱秘的耳後,她又太過緊張,沒有第一時間察覺那道細微的傷口。


    怎麽封琂的眼睛跟放大鏡一樣?她在心裏嘀咕。


    “小貓,怎麽受傷了?”封琂擰著眉問她,聲音明明很溫和,但落在她耳朵裏卻無端有點陰冷。


    陸緲緲咽了下口水,眼神飄忽不定“呃,我,不小心抓的。”說完她無辜眨眨眼睛,我這麽說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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