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重開儒道,破成道之劫,成道為聖。”


    “於萬古長夜執明燈一盞,於此方世界開浩然。”


    “儒道有聖,名曰子。為萬法師,為浩然之師,為浩然之先……”


    “為聖賀!”


    有些安靜地隴山腳下,


    那幾間仿若平常的屋子前,楚晉以無形再化有形,落在院邊。


    久違了的係統,在此刻發出提示聲。


    不過,已經沒了給楚晉的獎勵。


    或者說,也沒什麽能夠給楚晉這位聖了。


    隻是向楚晉賀,提示聲落下過後,


    係統本身的存在就消散了,化為了一道純粹的浩然正氣,溶於了天地,化為了儒道之理,融入了儒道長河。


    其實,從開辟儒道之後,楚晉就大概明白,這所謂儒道係統是什麽了。


    而半聖之後,儒道係統基本沒有什麽存在了。


    它其實就是一枚儒道,浩然的種子,


    有些像詭異之道破碎之後殘餘的概念,


    但又不同。


    或者說,它就是人道的存在。


    或者更準確的說,最初融化了儒道係統的楚晉,才是那顆儒道的種子。


    此刻,楚晉開辟儒道,浩然之理,已然成聖。


    作為儒道種子的係統,自然也就消散了。


    雖然,係統從半聖開始,就沒有再向楚晉提供什麽幫助了,


    但此刻,係統就這樣消散於無形,或者說融入儒道長河,成為了一道純粹的浩然之理了,


    楚晉還是頓了下動作。


    “謝謝。”


    對著身前說了句過後,


    楚晉笑了笑,然後笑著一抬手,身上便再穿上那儒袍,


    然後緊跟著,身影就在原地消散,又迴到了那幾間屋子裏,


    在凳子上坐下,身上就又變成了簡便的短衫。


    楚晉肆意笑著,又再拿出一冊書,翻看了兩頁,又再放在了邊上。


    已然為聖,楚晉從心所欲不逾矩,肆意灑脫。


    再抬起頭,望了望屋外遠處清朗的天,楚晉再享受著此刻的安靜。


    其實,成聖之後,


    楚晉還能感受到,聖,還不是儒道修行,浩然之道的盡頭,


    前方依舊有道路可走,或者說,可以開辟。


    不過,那就不是一時一日可以達到的了。


    而他也不用著急了,與道同在的他,可以慢慢去繼續往前方探索。


    ……


    鶴鳴市。


    曾經和楚晉同在隴山公墓待過的俞姓老人,


    因為那兩幅字帖,也因為一點幸運,在最後詭異之道降臨的危難中還是活了下來。


    雖然災難之後,滿目瘡痍,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清晨,


    老人從床上醒來,睜眼再望到了屋外的天色。


    今天屋外的天色不算太好,晴朗了些日子過後,天還是下起了一些淅瀝細雨。


    能聽到一些細雨打在屋外窗簷的聲音。


    這有些昏暗的天色並沒有讓人感到壓抑了,隻是雨聲中整個世界都顯得有些安靜。


    老人摸索著,坐起了身,出了臥室。


    “爸,您起了啊,那您洗漱下,準備吃早飯吧。”


    “誒,潼潼兩個呢?”


    “你說他們兩個啊,又搬出去自己住了唄。在家裏待了這些天,又嫌在家裏待得不自在了,就又搬出去自己住了。”


    聽著自己兒子笑嗬嗬說著的話,


    沒有去刻意記,那先前最後的巨大詭異災難已經過去多久的老人,


    一時間還是有些恍惚。


    整個世界已經開始恢複了啊……


    “也好,他們年輕人肯定是更願意自己住。”


    老人點頭應了聲,然後自己再笑嗬嗬著。


    吃完了早飯。


    兒子兒媳兩口子收拾著碗碟,老人也跟著幫忙。


    “爸,過會兒,慧芸要去趟學校,我也要出門,中午一不定迴來,爸你也下樓轉轉吧,我記得昨天路過的時候,樓下有家飯店好像重新開了。”


    “我自己在家煮點就是了。慧芸工作那學校要恢複上課啊?”


    “在準備了。估摸著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吧。”


    兒媳婦笑著應著,老人一時再有些感慨。


    “挺好的。晚上你們要吃點啥?一會兒我順便去買點菜,要是你們迴來晚,我就先把晚飯給你們做上。”


    “吃點什麽都行啊。那爸,我們就先走了啊。”


    “去吧,去吧……別忘了拿把傘,外邊今兒下雨了。”


    “知道了,爸。”


    兩口子出了屋門。


    老人站在屋裏朝著窗外邊望了望,在屋裏又看了陣電視。


    等著外邊似乎雨停了,才關了電視下樓。


    走到樓下,小區外邊,


    雖然這會兒看起來到處還是濕漉漉的,還帶著些雨後的水汽和泥濘,


    但即便是這樣的天氣裏,這會兒的街道兩邊,還是有些店鋪已經開門了。


    有些,一切都在複蘇般的景象,


    讓老人看著頓了一會兒動作。


    ……


    榆城市,小石山火葬場還是恢複了經營。


    可能是一點浩然正氣的保護,


    楊姐,沈康正等人都還活著,未曾在最後的災難中死去。


    當最後的災難過後,一切漸平靜下來,楊姐等人還是先後再迴到了小石山火葬場工作。


    在忙活了許多天,和榆城市其他火葬場一樣,連軸轉,將少部分有屍體殘留下來的遇害者火化了過後。


    小石山火葬場又再清閑了下來。


    “咱小石山火葬場還真是運道好,大家夥都還活著。”


    幾個人坐在小石山火葬場的接待樓,


    接待樓外,飄著一些薄薄的雪花。


    桓寬有些感慨地說道。


    “可不是……”


    旁邊的沈康正感慨了一句,又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對於已經過去的詭異災難,實在是有太多想說,但湧到嘴邊,又再是一聲歎息。


    即便是他們都還活著,但在先前最後的詭異之道降臨的巨大災難下,他們身邊還是能夠看到大量的遇害者。


    在那無數詭怪浮現的時候,在那無數種規則詭異浮現的時候,無數詭域擴張侵蝕的時候,任何一個詭異都能輕易將一個人普通人侵蝕毀滅。


    “聽著說,城區有學校都準備重新開學了。”


    楊姐再說了句,


    “雖然聽說還有不少問題,但總能夠克服的,反正現在也沒詭異事件了……”


    沈康正再感慨地應了句。


    旁邊一直沉默著的沈振國再開口說了句,


    “我準備等著這抹去,去咱們榆城市的拘邪者墓園看看。”


    “……是該去看看吧。雖然一直都知道官方有專門應對詭異事件的人員,但也是現在才知道叫什麽。”


    桓寬等人也認同地點了點頭。


    旁邊,


    楚晉聽著一眾人的交流,未曾插話,隻是端著一杯熱茶,看著屋外飄雪。


    之前,出於各種原因,一直未曾公布的拘邪者存在。


    終於在現在,由官方公布了。


    並且開放了拘邪者的墓園,供曾經受到拘邪者保護的人們去紀念。


    這些天,各處拘邪者墓園,來往的人都絡繹不絕。


    雖然,大多數拘邪者的墳墓,隻有墓碑存在,而無屍骨。


    對於拘邪者曾經付出的巨大犧牲,拘邪處並沒有多做宣傳。


    但僅僅是每一位拘邪者墓碑上,一句最簡短的,犧牲原因的描述,都足以讓看到的無數人灑下熱淚。


    “楚哥,那我們就先下班了啊。”


    “嗯。”


    沈康正等人再站起身,和楚晉說道。


    楚晉點了點頭,


    看著一眾人下班,小石山火葬場內安靜了下來。


    轉過頭,楚晉再看了眼旁邊的施洛雅。


    施洛雅如同前任玄武一樣,


    也是詭異之道破碎之後的幸存者,


    而詭異之道破碎之後,


    施洛雅理智似乎也再穩固了一點,雖然還是會以執念為第一驅動力。


    而楚晉成聖之後,對於詭異保持理智的嚐試,又多了一些想法可以試驗。


    楚晉想試試,能不能給詭異,也附加上一個類似大儒死後化作詭怪的,那種儒道之力的約束。


    這會兒,按照楚晉的想法,施洛雅正拿著一冊寫著浩然文章的書,看著。


    看著施洛雅,楚晉停頓了下目光,


    然後將施洛雅重新收了起來。


    站起身,楚晉望向屋外,身軀於原地化為無形。


    再下一瞬間,


    楚晉出現在榆城市的一條街道上。


    ……


    “同胞們,朋友們,災難已經過去,詭異已經湮滅。雖然我們遭受了巨大的創傷,但我們還是走出了深淵……”


    “一切詭異事件,都已經結束了!我們贏了,人類勝利了!”


    街道的廣播裏,播放著這振奮人心的話語,


    已經一連播放了好些天,但路過的人,聽著依舊會心一笑而沒有半點厭煩。


    甚至,其實前些天,廣播就停過一次,但因為被大多數人強烈反對,就再繼續播放了下去。


    這持續播放著的廣播聲音中,


    街道上飄落著些雪花,但也沒能阻擋人們的熱情。


    街道邊,店鋪雖然還遠沒有恢複到詭異降臨之前,


    但不少店鋪,還是已經開門了,雖然不少店鋪經營的人都換了。


    有賣著冬衣的,有開著餐館麵館小吃店的。


    沿著街邊,甚至有些流動攤販,擺了出來,彌漫起來的熱氣,


    給整條街,增添了不少煙火氣。


    而街道上走過的行人,也不少。


    有帶著孩子,似乎是在外邊玩了一天,準備迴家了的。


    有似乎已經恢複了些工作,路過街邊,正循著街找著晚飯吃什麽的。


    有老兩口互相攙扶著,出來散步的。


    偶爾,有相熟的人遇見了,就在路邊再說上幾句話。


    “帶著孩子出來散步啊,孩子多大了啊?”


    “生下來才一個多月呢。”


    有大人推著嬰兒車裏的孩子,來街邊散步,遇到熟人說著話,


    含笑再望著嬰兒車裏的孩子。


    “真好啊。那你們先走吧,別把孩子凍著了。”


    “不會的,給他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邊相熟的人說著話,


    那邊,一個小孩拉了拉自己父親的衣角,


    “爸爸,我想放煙火。”


    “想放煙火啊,好,爸爸給你買。”


    “嗯,爸爸……你說,煙花放到天上,媽媽能夠看見呢。”


    “……”


    “能啊,肯定能的。”


    父親將孩子一把抱了起來。


    街道上,


    就是這樣,或老或少的人走過,


    談不上每一個人都帶著笑臉,但相比於當初,每個人臉上都沒了那麽多焦躁和不安。


    一切,百廢待興。


    一切,都在複蘇。


    在最後詭異之道降臨災難中,


    整個世界,無數人付出了巨大的犧牲,


    遇害的人數遠超之前期待詭異時。


    可以說,相比於遇害的人,僥幸活下來的人才是少數。


    不過,在災難能夠度過的情況下,


    整個世界,人類有著強大的韌性。


    而能夠這麽快,從不安中緩和過來,


    官方確定詭異事件已經被消滅的通告,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詭異事件,已經過去了啊。


    這可能也是之前那廣播要停下來播放時,無數人反對的原因。


    看著這街道上的景象。


    楚晉停頓了下,然後身影自原地,再次消失。


    ……


    北方拘邪處。


    白澤,新任玄武,以及序法都在。


    楚晉的身影直接出現在三人麵前,


    已經等候著的三人,朝著楚晉躬身,執弟子禮。


    “先生。”


    “嗯。”


    楚晉隻是應了聲。


    “先生。謝謝。”


    白澤頓了下,張嘴,最後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話語,隻是這樣說道。


    “不用,儒道也是人道。儒道能夠勝過詭異之道,也是因為浩然者能夠勝過詭異。”


    楚晉隻是簡短地說道。


    “謝謝先生。”


    白澤和新任玄武,序法,還是再次朝著楚晉見禮道謝。


    楚晉受了,也沒多說什麽。


    “先生,這次最後的詭異災難中,整個世界和拘邪處都受損比較嚴重。不過我們相信,在詭異事件過去之後,一切終將都再恢複。”


    “我們決定,繼續保留拘邪處的存在,並且繼續常規化儒道修行的授課。”


    白澤向楚晉再說明著一些情況。


    整個世界,無數普通人的情況其實都不用多說。


    在最嚴重的時候,整個世界都相當於被詭域完全侵蝕,落入了詭域深淵之中,普通人能活下來多少不言而喻。


    而拘邪處,說是受損嚴重都太輕太輕了。


    在最後的詭異之道降臨中,


    大量拘邪分處的拘邪者全員犧牲。


    四方拘邪處中,受創最嚴重的是南方拘邪處,


    南方拘邪處及下轄拘邪分處,總共活下來的拘邪者,不超過兩位數。


    近乎完全覆滅。


    “拘邪處的事情,你們自行決定吧,不用詢問我的意見。”


    楚晉點了點頭,隻是應了句。


    “是,先生。”


    白澤,新任玄武,序法應了聲。


    楚晉目光再掠過三人,再望向遠處,然後身影消失在了遠處。


    楚晉離開過後,


    白澤三人又再頓了下動作,才抬起頭,也都沒有說話,


    隻是也望向遠處,一時再有些沉默。


    或許正是有太多話說,才一時無言。


    ……


    時光開始緩緩流逝。


    儒道永鎮著此方世界的詭異殘餘,


    在平靜中,時光似乎逐漸撫平著這個時機曾經存在過的巨大瘡疤。


    不過,在久久的平靜中,終究還是迎來一些新的變化。


    某日,隴山公墓腳下。


    楚晉再收到了拘邪處久違的傳信,


    傳遞來的消息中,就隻簡短的一條,


    “先生,我們可能發現了一個新的,有詭異存在的世界。”


    (全書完)


    (完結感言和新書說明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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