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楚晉,乃至對於拘邪處來說,單獨一個規則性詭異的出現都隻是一個插曲。


    哪怕這個規則性詭異應對起來格外艱難,隨時有大廈傾覆之危,


    但拘邪處需要同時應對的從來不僅僅是一個詭異,一處詭域。


    其他詭異,詭域不會因為一個拘邪處難以應對的規則性詭異出現,就安分下來,就不繼續誕生。


    所以這樣一個規則性詭異,對拘邪處來說也隻是個格外艱難的插曲。


    拘邪處麵對著的,從來是永無止境的深淵和絕望,隻不過楚晉和浩然正氣的出現略微讓一些拘邪者看到了不確定的轉機。


    而楚晉,


    目前最緊要的事情,還是突破大儒的道路。


    突破至大學士之後,


    楚晉依舊每日修養浩然正氣,練字讀書明理,感悟大儒乃至聖賢直接手書經書中的至聖之道。


    浩然正氣的廣度依舊再隨著修養而增長。


    但想從大學士到大儒,光靠修養浩然正氣是不夠的。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陰陽心學說,知行合一,致良知。


    這不僅是突破到大儒的關鍵,也涉及到之後的道路,


    天下遍行我法,自然成聖。


    而儒道修行,修得是浩然正氣,事實上不僅是儒家。


    如果推行的是法,等這大儒之法遍行天,自然也朝著聖不斷靠近。


    楚晉突破大學士時,想得是陽明心學,知行合一,


    想到了便去做。


    契合他的本心,而這個世界也還未出現心學,


    推而廣之,遍行天下,他也能以此繼續大儒之後修行。


    但大學士階段,本就是明悟自己理的階段,


    再次遍讀,一眾大儒乃至亞聖手書中所蘊含的理與道,


    越是悟,楚晉越覺得自己走了偏路。


    如果他以‘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為自己突破大儒時的理。


    先不說,讓這理替代天心,讓天下遍行。


    就說他自己,他的‘知’是什麽?


    是誅詭,還是推行儒道,或者就是想成聖?


    成聖乃是儒道修行之大追求,這也不奇怪。


    此外,也是重要的一點,


    如果他以陽明心學突破大儒,那就意味著在這個世界上的儒道之下,再開辟了一條心學儒道的分支。


    可是現在儒道都還未被他開辟出來。


    不走大道走大道之中的小道,著實有點奇怪。


    哪怕儒道由他開辟,推行儒道之時,儒道遍行天下之功恐怕直接覆蓋到心學儒道,


    他照樣能夠以心學成聖。


    隻是依舊奇怪。


    對他來說,


    儒即理,恐怕才是最適合他的道路。


    即,儒道本身便是他的理!


    儒道即是吾道!


    儒道遍行天下之時,大概是他走向成聖之時!


    他不是陽明,就是楚晉。


    這個世界儒道的開辟者。


    ……


    就在這種思悟之中,時間流逝,


    楚晉儒道大學士階段的修行有些反複,


    時而明悟,然後突飛猛進,


    時而頓挫不前,甚至修養的浩然正氣都有些渙散,就像是在什麽理與道中困住,難以掙脫。


    直到再迎來明悟的時刻,重新又再突飛猛進。


    這期間,係統獎勵的那些大儒手書,發揮了很大作用。


    就像是一位位大儒先師當麵講述著自己的理,然後互相在楚晉眼前印證著各自理的缺漏,不足,以及優勝之處。


    同時清晰倒映出楚晉修行之理的問題。


    或者說,也不是這些大儒的道理之中真有什麽缺漏,能夠以此突破至大儒,某種程度上那理已經開始趨近圓滿。


    在其理本身之中,是找不到什麽致命問題的。


    隻是,是否適合楚晉而已。


    而這過程之中,


    楚晉周身浩然正氣,也不時發生著些變化。


    有時候如同天威般霸道,威嚴深不可測。


    對於尋常看到楚晉的人來說,就是下意識避諱直看向楚晉的目光,不由升起尊敬。


    有時候又有些縹緲灑脫之意,就像是山澗溪水之上的清風。


    對看到楚晉的人來說,就感覺一種肆意,安寧的感覺。


    還有時如同春日暖陽般溫和,還有時如同九天之水傾覆的暴烈。


    再有時是煌煌正大之感,還有時如同青鬆竹石般有種堅韌感。


    而經曆這些變化過後,


    楚晉周身浩然正氣雖然依舊浩浩然,煌煌明,但愈加有些靠近天地間正氣的意思,


    不偏不倚,中正平和。


    不過爆發出來,自然還是那樣浩浩蕩蕩,正大光明。


    ……


    “楚哥,那我們就先下班了。”


    “嗯。這個月工資去接待樓那領一下,已經算出來了。”


    “嘿嘿,好的,楚哥。”


    “對了,老板娘還沒迴來啊?也不知道啥時候會迴來。”


    “嘿嘿,感覺老板娘在不在都一樣啊。反正有楚哥在。”


    入夜,楚晉從隴山公墓到小石山火葬場。


    下班的沈康正和桓寬兩個,聽到楚晉的話,都不禁有些高興。


    順便提了句在外好久都沒迴來的老板娘,


    “去吧。”


    楚晉沒有搭這兩人的話,隻是再說了句。


    “那楚哥,我們走了。”


    笑著,桓寬和沈康正漸出了操作間,順著台階離開了火化樓。


    楚晉再轉過頭,就看到旁側,施洛雅站著,正目光幽幽地望著離開的沈康正和桓寬。


    “楚晉。你說把火葬場的員工都換成詭怪怎麽樣。”


    “這樣,他們不會累,不用下班,也不用給工資。”


    施洛雅開始隻是幽幽說著,漸漸眼裏再有些亢奮,看起來像是真動心了。


    楚晉轉迴頭,看了眼施洛雅,沒說話,施洛雅周身詭異之氣躁動了下,然後慢慢平靜,止住了聲。


    倒不是怕楚晉,


    對於施洛雅來說,邏輯隻可能是,


    小石山火葬場需要經營,楚晉經營著小石山火葬場。


    不能影響楚晉經營小石山火葬場這件事兒,所以她閉嘴。


    轉過身去,施洛雅望向今天白天火葬場火化人員的簡單記錄,


    看著,施洛雅有些愁眉不展,唉聲歎氣,


    “……榆城市怎麽不多死幾個人。”


    “要是多死幾個就好了。”


    聽著施洛雅的話語聲,楚晉都沉默了下,迴頭望了眼施洛雅,


    “你不如希望城東火葬場也暫時關門。”


    “如果他們火葬場的人死了,我願意免費給他們燒。”


    施洛雅轉迴頭,臉上先是露出有些肉疼,然後甜美的笑容。


    楚晉轉迴了頭,瞬間將施洛雅收迴了左手手臂上方。


    再重新望向了操作室外,


    操作室外,順著從地麵下到這火化樓內的樓梯,


    再有人來了。


    是接待樓的楊姐。


    扶著台階邊的牆壁,她一點點走了下來,


    然後遠遠地就喊,


    “楚哥,我來銷個假。”


    “屋裏的事情忙完了嗎?”


    楚晉應了聲。


    自之前這楊姐說要提前走去火車站接自己的姐姐,那之後,她又再請了幾天假。


    迫使著小石山火葬場這兩天晚上接待樓都沒人,


    都是讓前來火化屍體的家屬,自己倒得水。


    雖然這兩天晚上,也就總共才燒了兩具屍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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