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梅從房裏出來,手上抱著一疊衣服,“你大伯就是覺得何紅娟不是個好的,特意防著一手呢!”


    她沒說的是,當初就為了寫這兩份證明,何紅娟帶著娘家人指著他們的鼻子罵,說他們一家就是眼饞弟弟的遺產,特意搞破壞。


    一般人家分財產就是請家裏的老人主持,但他們家老太太早就走了,根本沒人能做這個主。


    要是這些東西都進了何紅娟的手裏,那就相當於進了貔貅的肚子,永遠別想著有出來的一天。


    因此寧大伯就算擔著罵名,也要做一個公證。


    “孩子,你也別怪我們,我和你大伯都知道你在林家過得不好,但是我們沒辦法插手,你大伯本來想著你畢業工作能獨立了,再把這些給你。”


    當時分家產的時候就鬧得人盡皆知,何紅娟又慣會賣慘,老二出事之前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街道辦自然站在她那邊。


    還多次警告寧知鬆一家不要過分幹涉何紅娟的生活。


    “大伯,大娘,我沒怪過你們。”原主從未對大伯一家有過什麽不滿,甚至還把這裏當作她的一方淨土。


    寧大伯從口袋裏又掏出一封信,“這是當時你爸的首長的地址,我本來想請他幫忙,讓林家那小子吃點苦頭,現在你來決定要不要寄。”


    他來拜托人畢竟隔了幾層,讓寧溪來辦成事的幾率更大。


    人情用一次淡一分,關係就要用在刀刃上,他本是想留著以後萬一寧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派上用場。


    哪想到寧溪被送去下鄉,他心裏那個恨啊,就想著告狀給林家那小子一點顏色看看,最好是把他趕迴來。


    還有這一茬?原著裏林振東不是在部隊待了挺久嗎?最後都當上營長了才轉業的。


    等等......為什麽要轉業?難道跟這封信有關?


    寧溪細細看著信封上的地址,嘴角一抽。


    上麵寫得是軍區,名字叫王保國,十分大眾化的名字,大街上叫一聲都可能好幾個人應。


    現在說不定人家都升職或者轉業了,現在通訊不發達,可能這封信兜兜轉轉過了很久才到收信人手裏。


    何紅娟夫妻倆不敢把原主賣了換彩禮估計也是忌憚這一點。


    不管怎麽樣,寧溪還是打算明天去見見林勇軍的前妻阮麗萍,外人看人家不缺什麽,但具體什麽情況還得本人說了算。


    她現在一天隻想盡快跟這些極品脫離關係。


    “小溪,這衣服是給你做的打算寄給你來著,都洗幹淨了,能直接穿。”


    這是劉春梅前幾天扯了布去找人做的。


    明江市每年按人口發布票,今年行情好發得多,每人一丈六尺,她和寧知鬆都不做新衣服,布票很充裕。


    不像有一年每人隻發三尺,那全家加一塊都不夠做一身衣服。


    “謝謝大娘!”


    寧溪身上穿的還是舊衣服,上麵補丁雖多,但穿起來比較柔軟,主要是現在的衣服都是藍灰黑,談不上好看,所以她也在意穿著。


    況且,現在誰身上沒幾個補丁,她隻是多了億點點......


    “走,你不是要迴城東嗎?我跟你一起去,小瀾你在家把門關好。”劉春梅拉著寧溪出門。


    寧溪:“?”


    三個人怎麽一起去?


    三分鍾之後她明白了——劉春梅橫坐在前杠上,寧溪坐後座。


    一輛二八大杠上坐了三個成年人。


    這大伯娘為了看何紅娟的笑話也真是拚了,連硌屁股都不在乎。


    “大娘,要不咱倆去,你再把車騎迴來?”寧溪坐在後座總感覺不踏實,聽見車咯吱咯吱的聲音,生怕下一秒就把輪胎壓癟了。


    劉春梅無所謂的聲音從前麵傳來:“這有啥?小瀾以前還跟小涵一起擠在後座呢!”


    “你大娘不會騎車。”寧知鬆無情拆台。


    ......


    “你來我家幹嘛?滾出去,晦氣!”何紅娟見劉春梅跟在寧溪後麵進門,驚叫一聲,還把枕頭都丟了過來。


    外麵黑漆漆的,劉春梅剛進門的時候被前麵的寧溪擋住,隻露個頭,那一瞬間她還以為看見了寧家老太太。


    寧溪穩穩接住扔迴去,正好砸在何紅娟鼻梁上,弄得她眼淚都掉了下來。


    劉春梅樂滋滋地看著她:“大晚上淌貓尿呢?給自己哭喪啊,我看你這樣確實好不了了,少說也得躺個幾十年。”


    終於有出口惡氣的機會了!


    以前就因為老二財產的事,她和自家男人被罵得那個慘哦!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那些街坊鄰居中的碎嘴老頭老太太,才不管你是真是假,蚊子都能傳成大象。


    現在都偶爾還有人說他們夫妻倆欺負何紅娟,霸占老二財產。


    “小溪,你安全到家大娘就放心了,先走一步哈。”嘲笑完何紅娟,劉春梅也識趣地走了。


    “大娘慢走,路上注意安全。”寧溪把劉春梅送到門口,寧大伯手扶自行車站在門外,像棵樹似的一動不動。


    看著她上了自行車寧溪才轉身迴屋。


    “你愣著幹嘛,快過來扶我一把,我要解手。”何紅娟本來不想搭理寧溪,奈何人有三急。


    早上寧溪出門的時候說了一聲下午迴來,然後林勇軍他媽有事迴去了,結果這個死丫頭下午人影都沒見到。


    “尿床上吧。”寧溪翻了個白眼,把大門鎖好,拎著分裝出來的水果迴了自己屋。


    何紅娟憋地小腹生疼,罵罵咧咧:“你要死啊,我是你媽,生你養你竟然養出個白眼狼來。”


    “我是不是白眼狼不清楚,但你是畜生這一點不用懷疑。”


    “噓!”寧溪冷冷瞥了她一眼,截住她話頭,“你是想鬧大了讓大家都來看看你怎麽尿床的嗎?”


    何紅娟氣得直哆嗦,指著寧溪說不出話,身下一熱,一股熱意傳來......


    造孽啊!當初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才答應不住院迴家修養的。


    林勇軍聞到一股難聞的騷味,嘴上不敢出聲,手肘默默發力挪到了另一邊。


    “你要幹什麽?殺人是犯法的——”


    這個丫頭瘋了!肯定是瘋了!


    林勇軍看見寧溪去灶台拿了菜刀,嚇得不知所措,又拚命挪到何紅娟身邊,想用她給自己做掩護。


    結果寧溪隻是把菜刀拿迴自己房間,還順手反鎖了門。


    何紅娟:......


    她的腦子可能是在跟林勇軍好上的第一天就被夾了,還是夾得稀碎的那種,所以才有這麽狼狽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寧溪換上劉春梅給她準備的新衣服,頭上的黃毛也梳得整整齊齊,還擦了香香,才提著水果出門。


    “同誌,你好,麻煩幫我找一下阮麗萍阮主任,我媽是何紅娟,跟她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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