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距離因為他這一舉動瞬間拉近,她的鼻尖盈滿男人身上冷冽幹淨的氣息,因他主動靠近而不可抑製泛起的喜悅,和心底蔓延無邊的酸澀交織在一起,像是搖晃的氣泡水突然被人用力拉開拉環。


    內壓外壓相互碰撞。


    嘭的一聲,濺了滿身。


    唱晚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那人叫什麽名字,現在在餘同嗎?告訴我,我去幫你查一查。”


    周驚寒看著落在手上大顆大顆的眼淚,滾燙的令人心驚,最終還是於心不忍,出聲問道。


    唱晚訥訥地盯著他的臉,半晌,用力搖了搖頭。


    周驚寒都快氣笑了,還以為她是受了今天他打魏濤的影響,怕自己找那個人的麻煩才不說。


    “搖頭幹嘛?我又不找他麻煩,就是想幫你看看那人怎麽樣,值不值得你喜歡。”


    她眼角淚痕猶在,斬釘截鐵的點頭,“值得。”


    周驚寒眼皮一跳,“這麽肯定?他救過你的命嗎?”


    “......”


    唱晚喉間一梗,沒想過他會這麽說,更沒想到他隨便一說居然真的猜中了大半的原因。


    “讀書的時候喜歡的?”


    “....嗯。”


    周驚寒心裏有了個底,“高中還是大學?”


    唱晚斂眸,“高中。”


    周驚寒把手裏濕了的紙巾卷成團,精準地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這也能叫喜歡?那時候你都不懂事,以後什麽樣的男人碰不到?何必惦記著一個高中喜歡的人?”


    青春期的喜歡簡單又單純,幹淨的不摻一絲雜質,沒有成年後的權衡利弊,隻有最真誠熱烈的愛慕。


    周驚寒沒喜歡過人,他無法理解這種感情。


    十二歲之前,他的人生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學校家裏,兩點一線,閑暇時也會約上三五好友去外麵撒歡,迴家晚了也會被家人訓斥。


    日子雖清貧,但起碼舒心暢快。


    但十二歲之後,這一切全都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遍地殺機,是爾虞我詐。


    不鬥,便死。


    他根本沒有心情去談情說愛。


    因此,在見到麵前的姑娘因為高中喜歡的人而哭得淚眼朦朧時,腦子裏隻有不可置信。


    高中?


    對他而言,這隻是一個最無能為力的年紀罷了。


    不值得半分留戀。


    畢竟,他那時候,滿腦子都是怎麽從周家逃迴雲安。


    他一次次的成功迴去,再一次次的被抓迴周家。


    如同籠中之鳥,池中之魚,身不由己。


    唱晚喃喃道:“碰不到了,以後都碰不到了。”


    周驚寒算是服了,“就那麽喜歡他?這麽多年都念念不忘?”


    “是。”唱晚眼眶泛熱,心中苦澀,語氣卻極為堅定,“就那麽喜歡,這麽多年都念念不忘。”


    “行,要是下次在這裏見到他,你指給我看看。”


    周驚寒冷笑,“讓我開開眼,什麽絕世好男人值得一姑娘戀戀不舍六七年。”


    “......”


    -


    周驚寒迴自己房間後,給助理蘇明媚撥了個電話。


    “你今天找個人去西子灣小區11棟401守一晚,不要讓陌生人進去,明天一早再讓人把401的門鎖修好,換密碼鎖。”


    蘇明媚稍稍一愣,她還沒接到過這麽奇怪的要求,隨後小心翼翼問道:“總監,這是?”


    周驚寒沒多解釋,“照做就行。”


    蘇明媚咬咬唇,“是。”


    電話掛斷後,他迴想起方才唱晚因為某個男人淚流滿麵的場景,額角跳了跳,心中略有些煩躁。


    不管怎麽說,今天這事是自己挑起來的。


    沒事幹嘛要去問她有沒有喜歡的人?


    這下好了,把人給弄哭了。


    周驚寒走到陽台,拉開窗簾,點了支煙慢條斯理地抽。


    隨後,他又給賀洲打了個電話。


    嘟——


    下一秒被掛掉。


    周驚寒臉黑了一瞬,繼續撥過去。


    等到鈴聲都快自動掛了,那邊才慢悠悠地接起來。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線極為沙啞,滿滿的都是被人攪了好事的不爽,“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幹嘛呢?”


    周驚寒幽幽道:“問你個問題。”


    “問。”


    賀洲壓著性子賞了他一個字。


    “你要是把祝安久弄哭了,你會怎麽辦?”


    聞言,賀洲意味不明的垂眸看過去。


    他家小姑娘此刻正一絲不掛的被自己摁在身下,眼睛哭得通紅,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咬著手指頭軟軟地哼著....


    現在就把她給弄哭了...


    祝安久離話筒很近,周驚寒的話一字不落的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她努力從欲望的漩渦中掙紮出來,整個人清醒了三分,見賀洲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立刻炸了毛。


    祝安久在他懷裏扭來扭去,用眼神威脅著他,你要是敢胡說八道今晚就去睡沙發!


    賀洲把手機拿遠了點,忍不住輕輕嘶了口氣,手掌在她腰上緩緩揉弄著,一邊親她一邊安撫她。


    等祝安久乖乖消停下來,他才衝著電話道:“你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麽迴答,因為我上次弄哭她,還是在告白的時候。”


    周驚寒反手把電話掛了。


    轉念一想,自己好像問錯了人。


    那兩人是情侶關係,提供不了什麽參考價值。


    他覺得自己對唱晚的感情,應該更接近於哥哥對妹妹.....


    下一個電話他打給了傅行深。


    傅行深今晚連續兩次被他吵醒,火氣極大,“又怎麽了?”


    周驚寒也不介意他的態度,“你要是把你妹弄哭了,你怎麽辦?”


    傅行深瞬間噤了聲。


    他從床上坐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靠在流離台上不緊不慢地喝著,“我沒有妹妹。”


    “什麽?”周驚寒不解,“你不是有個繼妹嗎?”


    傅行深盯著臥室門,瞳仁閃著莫名的光,輕笑道:“她把我當哥哥,我可沒拿她當妹妹。”


    “......”


    有點變態。


    還是找個有真妹妹的人問吧。


    於是他又給聞驍打了個電話。


    “問你個事,你要是把你妹弄哭了,你怎麽辦?”


    聞機長剛從候機廳出來,聽了這話調侃道:“怎麽?你和南思還沒訂婚呢,這就開始準備提前學習哄人了?”


    周驚寒恍然明白什麽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聞驍覺得他孺子可教也,說道:“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我妹妹脾氣不好,你要是惹了她,最好主動讓她把氣撒完,不然有你好受的。”


    “......”


    周驚寒麵無表情的掛了電話。


    陸南思。


    差點都快忘了,他迴國的主要原因,就是和她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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