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這下看你怎麽辦!”


    陳大師手中酒壺傾斜,酒水倒到一棵夜瞳草的根上,被其緩緩吸收。


    很快,這棵夜瞳草就出現腐爛的狀況,從根莖開始向上蔓延。


    那絢麗的眼睛也變得黯然無光,蒙上了一層陰霾,漸漸合攏,失去了生機。


    臉上掛著得逞的笑容,陳大師走向另一株,準備故技重施。


    “陳大師,這麽晚了怎麽有心情來藥田裏呢?”


    身後突然傳來了方餘的聲音,宛如寒風驟起,涼意湧上心頭。


    陳大師滿臉驚駭,身軀一顫,失手將酒壺扔了出去,連忙迴頭。


    眼前不遠處的方餘,正一臉冷漠的盯著他。


    “嗬嗬,我、我這不是擔心嗎?畢竟你沒有經驗,萬一再出點差錯,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我才晚上來檢查一下。”


    說著自己的都不相信的理由,陳大師滿臉冷汗,強裝鎮定的笑了笑。


    陰雲擋住了皎月,藥田內陷入一片黑暗。


    方餘身處在陰影中,一言不發。


    一時間,周邊死一般的寂靜,讓陳大師連吞幾口唾液,瞪大眼睛看著方餘。


    清風漸起,吹動了田間的靈草,葉片觸碰在一起,沙沙聲響。


    “原來是這樣,那真是麻煩陳大師了。”


    陳大師的心髒都要跳出喉嚨了,方餘才緩緩開口,背過身道:


    “不過現在天色已晚,若要照理,請明日再來吧。”


    被下了逐客令,陳大師卻鬆了口氣,心中竊喜:還好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子。


    “是啊是啊,那我明天再來。”


    口中連連說著,連丟失的酒壺都不去尋找,陳大師就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然而他剛轉過身,還沒走幾步,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風聲。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冷意。


    “方小友?!!”


    他急忙轉過身,駭然發現方餘已是潛行到他身前,頓時瞳孔一縮。


    方餘麵色冷漠,手中凝聚著銳利的風刃,不由分說的朝著他的頭斬去。


    嗖!


    風刃劃破空氣,轉眼間來到了陳大師的眼前。


    他大驚失色,倉皇之中急忙側身。


    噗!


    大片鮮血噴灑而出,染紅了周圍的夜瞳草。


    猛地摔倒在地上,陳大師捂著脖頸,疼得嘶牙咧嘴。


    他在地上掙紮著,看著緩步走近的方餘,如同見到了死神。


    “方小友,別殺我,是我的不對,求求你別殺我。”


    “我願意把我畢生所悟的經驗都教給你!”


    生死之間,處於對死亡的恐懼,他毫不猶豫的拿出了最大的籌碼。


    對於陳大師的求饒,方餘卻毫不在意,手中風刃再度凝聚。


    不等陳大師再開口,一擊風刃準確的斬斷了他脖子。


    “不……”


    陳大師瞪大了雙眼,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聽到了方餘的話。


    “抱歉,我對你的經驗不感興趣。”


    方餘站在陳大師的屍體麵前,忽然聽到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目光一凝。


    “誰?出來!”


    從一旁的夜瞳草中,竄出來一個男子。


    小曹滿臉驚駭,臉色蒼白的跪倒在方餘麵前,拚命的磕著頭。


    “主子,我隻是聽到聲音,來查看一下,沒想到……


    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


    目光在小曹的身上停頓了一下,方餘俯下身,在陳大師的身體上摸索著。


    不一會兒他就找到了陳大師的儲物袋。


    “切!窮鬼。”


    翻來翻去,結果隻有不到三百靈石。


    想來是把靈石都花在了清月樓的姑娘身上。


    方餘將儲物袋中的靈石取出,扔到陳大師的屍體上。


    他指著一旁枯萎的夜瞳草,對地上的小曹說道:


    “把這株草挖走,把陳大師的遺體安葬在裏麵。動作幹淨點!”


    “啊?是,是!”小草驚詫的抬頭,對上方餘冷漠的眼神。


    他急忙低下頭,連連答應,找來了工具,開始挖土。


    方餘則是趁此時間,在田周邊轉了一圈,確保沒有目擊者。


    迴到小木屋時,小曹已經在這裏等候了。


    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主子,事情我已經辦好了。還有靈草上麵的血跡也都擦拭幹淨了。”


    小曹見方餘走來,躬身聲音顫抖的匯報道。


    “嗯,不錯。”方餘聲音冰冷,頓了頓道:“忘記你看到的一切。”


    “是!”小曹連連點頭。


    方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緩和了些,“迴去睡覺吧。”


    說完,他就迴到了小木屋內。


    小曹愣在原地,熱不住看向田地,看向陳大師的那個方向。


    愣了許久,他才走迴了住處。


    夜瞳草迎著天穹,迎風招展,田地裏恢複了平靜。


    第二天中午。


    天色昏暗,夜瞳草完全成熟。


    它的花是很好的解毒藥物,但是長長的根係卻沒有價值,隻是廢料。


    奴隸們將巨眼一般的花采下,小心的裝在一個木箱中。


    至於剩下的根莖則需要人力拔出,夜瞳草的根莖很深,分布也很廣,要想拔出十分費力。


    奴隸們赤裸著上身,四五個人一組,拚盡全力拉著夜瞳草的根。


    “快點!動作麻利點!”


    小曹手持一把長鞭,一改昨夜的怯懦,對著其餘的七人又打又罵。


    長鞭時不時的揮下,在他們背上留下一條條血痕。


    自從他直接聽命於方餘之後,就間接成為了奴隸們的首領。


    手中掌握了些權力,人自然就開始高高在上。


    對於這些平日裏的同伴,他下手甚至比主人都要狠上幾分。


    這一切就是為了能在主人麵前得到稱讚。


    中年奴隸們一個個被打的渾身血流不止,敢怒而不敢言,誰讓小曹是方餘麵前的紅人呢。


    不遠處的小木屋前,方餘正在修煉,然而一道倩影的出現,打斷了他。


    方小蝶一身藍色衣裝,如蝴蝶般明豔動人,她的出現,成了藥田中一道亮眼的風景線。


    “唉?這麽快就成熟了?”


    剛走田中,一看到那早已裝好的夜瞳草,方小蝶吃了一驚。


    原本至少要生長二十天的靈草,如今隻過了短短五六天就成熟了。


    方小蝶十分驚詫,從木箱內撿起一個夜瞳,放在手中觀察。


    “方餘,你用了什麽辦法?”


    方餘來到她身邊,清新淡雅的芳香撲麵而來。


    他想了想,道:“用水都蛇的蛇瞳,燒製成粉,就可以加快夜瞳草的生長。”


    “啊?”方小蝶一驚,從小在父親的影響下,她的植藥經驗遠比同齡人要多。


    即便如此,她也從未設想過這種方法。


    她頓時對方餘好奇起來,有些激動的湊到他麵前,“水都蛇?你是怎麽想到這種辦法的?”


    “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方餘不答反問。


    方小蝶一愣,這才想起來這兒的初衷,四下張望著。


    “對了,你見到陳大師了嗎?”


    “沒有,怎麽了?”方餘臉不紅心不跳的迴答道。


    一邊說著,他瞥了一眼藥田的方向,頓時瞳孔驟縮,心中一凜。


    在一棵夜瞳草上,正掛著一個黃色的酒葫蘆。


    那是陳大師的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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