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乾揮揮手,讓來俊臣帶著他的貼加官和郭正一先下獄。


    京城的天牢戒備森嚴,關押起來郭正一至少不怕被人劫獄。


    這樣鳶樓就沒法取巧,隻能借機打過來了。


    蕭乾一邊做個亡國夢,一邊準備轉迴去看折子了。


    路上他還看到了妹喜和張寧。


    她倆最近倒是很玩得來,也不怎麽搭理蕭乾。


    蕭乾上朝需要無情陪同的時候,她們就自己玩。


    無情可以離蕭乾稍微遠一些的時候,她們就找無情一起玩。


    說到底,無情雖然長相成熟,已經成了人間絕色,但年齡也不大,也就是剛剛十七歲而已。


    三個正值青春的少女在一起多少是有些共同話題的。


    無情也不能天天在暗地裏守著蕭乾。


    當暗衛實在是太累了。


    她每天推著輪椅跑來跑去,總還是得歇歇的。


    蕭乾倒是也沒怎麽和她說過話,隻是偶爾京城有了什麽特別的好東西,蕭乾會讓人給她送上一份。


    而且呂布也不在蕭乾身邊。


    雖然蕭乾其實從來不強迫無情跟著他,畢竟蕭乾也不怕有人來殺他。


    敢有人來他就敢死。


    皆大歡喜。


    但是無情還是自發跟著蕭乾。


    就當是償還那幾份美食或者小玩意的友善。


    現在蕭乾在批折子,他們幾人就在太醫院和養心殿之間的路上玩。


    楊玉環也不是什麽小氣的人,那所謂的芙蓉宮倒是誰都可以去玩一玩的。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妹喜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各式各樣的芙蓉,忍不住輕聲念出了一句詩。


    這句詩是楊玉環告訴她們的。


    楊玉環那日和蕭乾在華清池中嬉戲之後,蕭乾看著滿屋子的芙蓉,又忍不住偷了一句詩。


    那日楊玉環走路都是飄起來的,見人就說這句詩。


    妹喜問她要不要禦膳房剛剛做好的熱果脯,楊玉環思索良久,蹦出來一句:


    “你怎麽知道這滿院的芙蓉都是陛下給我種下的?”


    整的妹喜鬱悶了好久。


    小女生誰不懷春?


    蕭乾簡直就是她心目中理想的伴侶,踏實膽大,勤勞細膩。


    女生們誰不懂彼此的心思?


    雖然她們也都知道妹喜是“潛伏”在蕭乾身邊刺殺他的,但也看得出妹喜現在殺蕭乾的想法不多。


    妹喜這句話酸溜溜的,讓張寧都打趣了起來。


    “怎麽,羨慕啊?你是羨慕這院子啊,還是......”


    張寧話還沒說完,妹喜就羞紅了臉作勢欲打。


    張寧躲,她追,無情在一旁噙著笑意看。


    妹喜心裏也開心。


    蕭乾讓她入宮之前給她講了張寧的故事,她才知道張寧是和她一般的女子。


    她們都是來殺蕭乾的,但是目前還都沒有下手。


    蕭乾和妹喜說讓她多關照一點張寧,畢竟她父親明麵上是和她決裂了,她心裏肯定還是會難過的。


    所以妹喜才進宮就自報身份,看起來傻憨憨的,其實也是在照顧自己的小姐妹。


    張寧如今表麵上看起來也走出了陰霾,至少和妹喜玩耍的時候是真正的快樂。


    無情正看著兩個小姐妹玩鬧呢,卻看到太醫院的太醫們匆匆帶著些什麽東西就往養心殿走。


    “你們要幹什麽?”


    在外人麵前的無情永遠是冷厲而陰沉的江湖高手。


    “我是太醫院的太醫,陛下給我們的良方達原飲已經製成,正急著去找陛下請求南下江南治病呢!”


    無情倒是認得他,他是太醫院的首醫,喚作許紳,隻是平平無奇,並沒有什麽出眾能力。


    看他著急的樣子,無情就放他們過去了。


    小黃門會在他們進養心殿之前細細搜身的,那是黃皓的職責,與她就無關了。


    不過她還是離養心殿近了一些。


    在她眼裏,蕭乾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這群太醫卻一個個龍精虎猛,哪怕是那些老太醫都走路帶風。


    她覺得他們若是真要發難,蕭乾是真的擋不住。


    不過幾個女孩心裏都有些驚訝。


    蕭乾竟然還懂藥方?


    深藏不露啊。


    幾人進了養心殿,許紳便拿著研製好的達原飲粉末跟蕭乾講述功效。


    疫病肯定不止在江南,其實在大乾各地都有了些,但是不多,很容易控製。


    幾個太醫找了幾個症狀輕的人試了試,覺得頗為有效,就準備請纓去往戰疫一線。


    他們覺得前線的同胞也夠累了,他們可以接手這次任務了。


    之前是被達原飲的配比磨了時間,否則他們一個個的早就來請纓了。


    蕭乾也頗為意外,沒想到這個爛到根子裏的大乾竟然還有如此忠義的醫科班子。


    單說許紳,就是在另一個時空也頗為有名的太醫。


    他曾經在某位皇帝被所有人認為已經死了的時候出手救治,竟然奇跡般地把他救活了。


    這次達原飲能如此迅速研發成功,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許紳敢以身試藥。


    許紳年齡也不小了,已經六七十歲,還沒退休完全是靠著一腔熱血在撐著。


    人老了就話多。


    他絮絮叨叨在和蕭乾說這個達原飲有多好多好,可以怎麽怎麽樣治療疫病。


    蕭乾隻是靜靜的聽著,許紳的眼裏還有著老年人眼裏難見的光芒。


    蕭乾知道,那是希望的光。


    所以蕭乾也沒有打斷他,隻是靜靜地聽他講述。


    講著講著,他又誇讚起了蕭乾,說蕭乾是個有醫學天賦的人,如果能學醫,肯定能懸壺濟世。


    蕭乾一直聽著,直到許紳說完,養心殿整個安靜下來。


    “臣等,請命下江南,以解疫病。”


    許紳說完,身後的太醫又都重複了一遍。


    蕭乾看著這群老人眼裏閃爍的光芒,實在不忍心讓他們再身體力行了。


    他們為蕭乾操勞了一生,雖說是為前身,但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如今又要為了百姓拖著年邁的身體下江南,蕭乾確實覺得他們有些辛苦了。


    “你們都年齡大了,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年輕人來做吧。”


    許紳聽了這話,笑了笑,寬衣解帶,一把脫下了自己的衣裳。


    蕭乾先是一驚,接著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許紳雖然已經年邁,但是肌肉虯結、身體紮實、步伐平穩,想來是比那些貴公子哥兒們身體要好上不少。


    許紳這是用實際行動來說話:


    吾雖年邁,青囊猶重。


    “擬旨!”


    蕭乾的話裏難得帶了幾分豪氣。


    “來嘞!”


    趙高也是真的高興,有如此肱股之臣、聖明之君,大乾之幸啊!


    戰線雖然即將交替,但無論如何。


    前線都是那批心懷家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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