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聽了妹喜的話,腦海中還給蕭乾開脫。


    她甚至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她常伴左右的這個昏君也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昏聵。


    妹喜和無情本來準備到養心殿去慰問一下蕭乾。


    結果路過坤寧宮看到趙高守在門口,無情就知道蕭乾在幹什麽了。


    無情朝著坤寧宮唾了一口,帶著妹喜就走了。


    她現在對蕭乾一點也不信任了。


    他就是個完完全全的昏君!


    趙高也看到無情唾的動作了,但是他也不好製止。


    畢竟無情也算是蕭乾的貼身護衛,除了蕭乾,也沒人能管得了她。


    妹喜更是現在的假皇帝,趙高可不願意自討沒趣。


    宮裏不算祥和。


    宮外更是刀劍難藏。


    江南到西涼還有段時間。


    但是陸炳下意識覺得不太對勁。


    他已經快到西涼的地界了,向外的商隊太多了。


    西涼是邊鄙之地,又有羌胡士卒的騷擾或是羌人定居在西涼,因此向來不受中原待見,經濟發展也並不好。


    所以西涼並不可能有這麽多商隊。


    但是董卓也沒什麽兵力,就算是讓士卒都假裝成商隊向外運輸兵力,也不會有這麽多的人。


    陸炳其實已經有些感到奇怪了。


    有的商隊裏的人帶著血腥氣,步伐整齊目光堅毅,一看就是強將帶出來的百戰精兵。


    陸炳完全可以確認他們就是董卓手下的西涼精銳。


    但是還有的商隊裏的人身上也沾著血腥氣,卻是腳步虛浮,一看就是雜牌的民兵。


    這種士兵不可能是西涼的兵。


    西涼也不可能養出來一個隊伍這種孬種。


    所以陸炳就有些感到奇怪了。


    但是他現在畢竟還沒接到正式的任職旨意,沒什麽話語權。


    就算是有了聖旨給他們看,其實也沒什麽話語權的。


    西涼的排外心理是很重的。


    所以陸炳還不打算打草驚蛇。


    陸炳悄悄和隨行人員安排了幾句話,就揮揮手叫他去辦了。


    大乾兵力雖然沒全部放在前線,但是皇宮那些衛軍和護軍,多半也一時反應不過來。


    前線還在博弈,董卓卻從拱衛京師之地悄悄往外運兵。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陸炳雖然不能打草驚蛇,可剛剛上任就有這種事情等著他去做,做好了就是大功一件。


    “加快些速度。”


    陸炳低聲囑咐了下馬車夫,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董卓帶著呂布、牛輔、李儒三個人物,如果出了城,陸炳肯定是能認出來的。


    他們應該也知道自己目標大,要等夜色落了才出城。


    看這樣子,這些裝成遊商的士卒們也得運整整一天才能斷斷續續地都運出西涼。


    兩個廠衛能探查到的信息,錦衣衛肯定也可以。


    雖然不是很確定,但從士卒們的腳步、唿吸頻率等來看,這些遊商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黃巾賊。


    張角剛剛從西涼離開的事情,陸炳也有所耳聞。


    董卓要反的事情,陸炳已經算是在心裏確認了。


    他其實也有些震驚。


    畢竟朝堂那群首鼠兩端的人中,他最敬佩的甚至還是董卓和曹操兩人。


    其餘的諸侯王或是朝臣都有些別的心思。


    隻有這兩人是真的為大乾在考慮,幾乎不摻雜私心的那種。


    不過他上一次見到他們還是在先帝在位的時候,那時大乾還是興盛無比的狀態。


    國家都變了,若是不允許人心也變化,那就是對人的不公平了。


    搖了搖頭,驅散了腦海中的想法。


    陸炳也就到了西涼王的王府。


    這其實在之前是西涼刺史的府邸,董卓隨便捯飭了捯飭就改成了西涼王府。


    那個大肚便便的董刺史,如今不知會是哪般模樣?


    跟門口的小廝說了一聲他的身份,小廝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跑迴去說是通報他家西涼王去了。


    董卓正和呂布三人喝酒呢,聽到這個消息後先是一驚,然後就麵色如常:


    “叫他進來吧。”


    董卓當然也知道陸炳。


    陸炳在他眼裏,雖然有些能力,但是人微言輕,不足為據。


    李儒擔心陸炳來訪會耽誤他們出行的時間,董卓示意他稍安勿躁。


    董卓一旦認準了什麽事情,那就一定要做到。


    就比如他喜歡呂布,就要不惜一切代價把呂布同化成自己人。


    就比如他問張角借了兵,要與黃天一同覆滅這個大乾帝國,那就一定要做好。


    他等不起了,他要搏他的名勳。


    朝中沒有其餘皇子,蕭乾做事昏庸、不顧百姓,暴政懶政。


    大臣們又都扭扭捏捏不敢展露野心。


    現在他的選擇隻剩張角了。


    而且這個計策是幾乎一定可以成功的。


    城衛多在城南麵,禦林軍在北,但人數也所剩不多。


    董卓一旦快馬狂奔,禦林軍都是弓兵,還真不一定敢去攔這些騎兵。


    更何況董卓一定也在京城附近早就安插好了人,隻等一同攻入皇宮了。


    所以董卓也心急。


    所以一旦陸柄耽誤了計劃,格殺勿論。


    陸炳雖然磨磨唧唧聊了許多,其中明裏暗裏說以前同朝共事的時候,想讓董卓幫扶一下,讓董卓聽得又好笑又心煩。


    但是在他們定下的最後離開西涼的時間之前,陸炳還是有眼色地告退了。


    董卓看著陸炳走遠,帶上呂布坐一輛車,讓李儒和牛輔坐前麵的車,就悄悄離開了西涼。


    反正西涼其實也都是董卓的人,他相信陸炳在這掀不起什麽風浪。


    幾人趁著夜色,偷偷摸摸裝成商隊就溜出了西涼。


    武器被他們裝在了米下麵。


    他們隻要借著賣米的借口,再展現一下西涼王的身份,就能在中原暢通無阻。


    更何況,西涼畢竟是拱衛京師的地方,從西涼到京師的路中也沒有什麽特別需要盤查的口子。


    董卓幾乎已經預料到了這一路會暢通無阻。


    他沒注意到,自己一行人已經被人死死盯上。


    就連前麵的黃巾軍裝成的商隊也被無聲無息解決了幾支。


    沿路的廠衛據點裏的人幾乎傾巢出動。


    陸炳此時好整以暇地待在臨時占作據點的客棧,把玩著手上錦衣衛的佩刀。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通知東西廠沿途據點出兵伏擊前路假商隊,他在西涼盡量拖延董卓的腳步,拉大他和前軍的距離。


    錦衣衛沿途據點的人也都聚集在了中段路上。


    陸炳估摸時間到了就準備出發,來個兩麵夾擊。


    他心裏對蕭乾也無比敬佩。


    蕭乾肯定早就知道了董卓的異動,這才派他來做事的。


    他撫摸著自己的長刀。


    剛剛談話時,董卓說他的短劍極其鋒利。


    陸炳喃喃自語:


    “陛下的劍也未嚐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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