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西門就增加了一千輪替的乾天衛軍和坤地護軍守護。


    但是當夜所有人都睡了個好覺。


    因為大秦的虎賁並未來攻。


    蕭乾一夜沒睡著,卻沒等到想要等到的那些嘈雜聲與刀兵聲。


    第二日蕭乾拖著疲憊的身子起床巡視,也沒發現什麽端倪,隻當是秦軍也在休養,準備今日晚上一波打敗大乾軍隊。


    蕭乾沒去西門,他也沒有去西門的習慣。


    他也看不出北門少了人。


    大秦今日又是佯攻的套路,不過是連著來了三輪佯攻,讓整個大乾軍隊都有些疲於應對。


    李牧不信有人能看出他的計謀,所以依舊在白天造勢。


    他想讓大乾軍人晚上睡得更死一點,這樣大秦虎賁也能最大限度減少傷亡。


    王翦正指揮著軍士們把一袋一袋的糧食從糧道旁的雜草裏拖出來,再傳到前軍和中軍去。


    大戰在即,這次他們讓大秦虎賁敞開了吃,白天輪番休息,等到夜晚便強攻龍驤西門。


    王翦其實有點鬱悶,他昨日就讓李牧出兵攻打北門,不料李牧卻堅決不同意昨夜出兵。


    “今日我軍也有了疲態,不如等明日修養至最佳狀態,再一舉擊破。”


    李牧昨夜在營帳裏對王翦是這般說的。


    不管王翦以什麽理由請求李牧出兵,李牧都死不出兵。


    王翦和李牧的實戰經驗類似,但由於李牧讀過的書更多一些,所以這次秦皇就以李牧做了副將而非王翦。


    王翦心胸寬廣,之前也未因為此事就對李牧心懷怨憤什麽的。


    他也沒有因為李牧是趙國降將而看輕他、懷疑他。


    畢竟他在秦國也待了許多年了,秦皇一直派著身邊的黑冰衛監視,沒有見過他與趙國通信。


    所以秦皇這次才把李牧提成副將,一方麵是要白起再監視著他,另一方麵就是這次戰爭勝利後,大秦就要開始重用李牧了。


    秦皇可能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從那天起就開始著急了。


    但是王翦此時不得不懷疑李牧是另有所圖了。


    雖然白起安插在李牧身旁的臥底也主動找了王翦傳遞情報。


    那位臥底基本是整天都盯著李牧,從未見他有過什麽奇怪的行為。


    但是王翦現在更願意相信自己內心的預感,至少從這次戰爭開始之後,他的預感每次都應驗了。


    不過提防歸提防,他也沒辦法做什麽。


    現在的副將成了李信,李牧甚至已經是代了主將的職位了,他一個王翦哪裏插得上手。


    不過幸好,在今日天徹底黑下來之前,李牧已經整好全部軍隊了。


    王翦這才有些放下心來。


    西門沒有堅固的城牆和牢固的大門,很容易就能破開。


    龍驤地勢平坦,一旦攻破了城,隻消一輪衝鋒,城中的大乾殘部即便浴血奮戰也沒什麽用處了。


    不管李牧是不是臥底,隻要衝進龍驤,這個大乾就基本上是大秦的囊中之物了。


    趙括此時和安祿山一起站在了西門不寬的城牆上。


    “你說陛下為何要讓我們增兵守西門啊?”


    安祿山不太理解。


    趙括卻是一覺醒來就已經想明白了這個問題,給安祿山解釋道:


    “我們昨日信了王翦,去燒了糧倉,但是那些糧,本來也不夠秦兵吃幾天的。他們不缺民夫和馬車,他們的糧道是每日不斷給他們運糧的。藩王們迴來的時候,被跟蹤了。”


    安祿山有些不以為然:


    “你是不是太過於迷信陛下了,王翦這樣都算裏通外國了,是要被殺頭的。”


    趙括笑了笑,他也知道安祿山沒怎麽讀過書,眼光很有局限性,但還是耐心地給他解釋道:


    “過程不重要,隻要達成目的就可以了。陛下自從斬殺呂雉奪迴大權以後,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看似荒唐卻達成目的的?”


    安祿山細細迴想之後才覺得趙括說得對。


    要不是陛下那些看似愚蠢的策略,他們現在恐怕都已經是大秦虎賁的刀下亡魂了。


    “吹號角,敵襲!”


    趙括聊著聊著就聽到遠方傳來的馬蹄聲。


    雖然在深夜看不到塵土,無法確定對方有多少人,但想來對方是傾巢出動的,因此毫不猶豫地叫安祿山吹響號角。


    嗚——嗚——


    “敵襲!敵襲!敵襲!”


    隨著號角聲和傳令兵的奔跑唿號,整個軍營都變得騷亂起來。


    大秦的虎賁已經撞開了城門,但在此之前也已經被鋪天蓋地的箭雨進行了一次打擊。


    李牧已經做得很好了,讓每個人都含著一片銅片,給馬都拴住了嘴巴,防止出聲,驚擾了乾國軍隊。


    但是不曾想大乾人反應如此迅捷,甚至有一波不小的兵力在此駐守。


    騎兵的第一次衝鋒受挫,就難以再進行第二波能有效殺傷敵人的攻勢了。


    大乾的軍隊也都迅速起床備戰,衝殺而出。


    城裏的騎兵處處受製,用處不大,一時間竟然膠著起來,打得難解難分。


    蕭乾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趙括會守在西門,但憋了一肚子火的他提著刀就上了戰場,身後的無情都跟不上他的腳步。


    他現在隻想砍死大秦軍人,或是被他們砍死。


    本來好好的夜襲,怎麽就能變成巷戰了呢?


    蕭乾的英勇無疑激發了眾人的豪氣,大乾國的軍士士氣高漲,再度和大秦虎賁拚殺起來。


    潘鳳和邢道榮就像兩個牛皮糖一樣,迅速衝殺到了蕭乾身邊,一左一右地護著蕭乾,生怕他出什麽事。


    蕭乾心裏一陣無奈,但又不好拒絕他倆的好意,隻能把火氣再撒在大秦的虎賁身上。


    這時趙括和安祿山也殺了過來,圍在了蕭乾身邊。


    “陛下,我們肯定打不贏的,不如......”


    安祿山想說撤退,蕭乾也正準備接著他的話說不準撤退,卻不料趙括已經高聲喊了一聲:


    “全軍撤退!”


    蕭乾看著幾人頭上已經漲了不少的仇恨值,正想試試現在說不準撤退,看他們會不會直接殺了自己。


    趙括的問題就拋出來了:


    “陛下,往哪裏撤?”


    蕭乾的思緒就被帶偏了,東門出去有兩條路,上方的路盡頭是一條寬河,下方則是臨縣。


    “往上走吧,背水一戰或許還能贏。”


    這是安祿山的建議。


    臨縣道路很窄,是山穀之地,大軍進去可就未必出的來了。


    “走臨縣。”


    蕭乾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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