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蕭乾知道現在蔡京在瞎琢磨,指不定會氣得想一刀劈死他。


    但是蕭乾不知道。


    所以此刻他看著馬寶站到吳三桂身邊,心裏都要樂開了花了。


    依附於國家和王朝是沒錯。


    馬寶錯就錯在不早依附。


    這也是為何亂世有些人選擇了一個君主就要一直跟到死的原因。


    有人悍不畏死、忠肝義膽這不假。


    但也有人是離不開現在的君主,除非這位君主某一天忽然暴斃。


    馬寶就是首鼠兩端罷了。


    蕭乾打小就痛恨這些大奸臣和二五仔,沒成想上天還真的給了他這個機會讓他挨個懲處這些大奸臣。


    馬寶不長眼,自己上來挨了刀子。


    至於剩下的人,來日方長。


    蕭乾心情舒爽,便讓幾位臣子都去通知軍營造飯去,等到午時正好開飯。


    手下的軍士已經傳遍了白起已死的消息,整個大乾軍士氣高漲,恨不得下午就再衝鋒一波,戰勝這個他們原先聞之色變的大秦虎賁。


    三十萬對戰六十萬都能大勝一輪。


    現在三十萬對戰五十五萬,豈不是能更加容易?


    蕭乾早上安排了高俅去軍營裏秀球技,讓戰士們放鬆放鬆,現在高俅已經滿身大汗地迴來複命了。


    大臣們基本上都走了,隻剩龍驤縣令和蔡京還坐在下麵不動。


    蕭乾還以為他們隻是單純地在這裏守著自己,也就沒多問。


    “參加陛下,微臣已經表演完了,軍士們應當也放鬆了不少。”


    看著高俅滿身大汗的樣子,蕭乾點了點頭,本來準備讓高俅去休息休息,但是卻忽然又起了捉弄的心思。


    蹴鞠在大乾是軍隊的通用訓練手段而並非簡單的玩樂。


    龍驤城在大乾最北方,如果受到攻打,就算請求燕王和唐王的支援,一來一迴之間也要花費不少時間。


    所以龍驤縣令在府中也豎了一個風流眼,用於給親衛們訓練腳力。


    當然了,龍驤縣令愛玩這個也是個很大的原因。


    所以當蕭乾抬頭看到那個孤零零的風流眼的時候,就想著讓高俅去陪陪它。


    “高尚書,朕也隻是聽聞過你蹴鞠一絕,卻沒親眼見過,不如......”


    蕭乾說著說著就止住了話頭,忽然很想端一下皇帝的架子。


    然後蕭乾就生生遏製住想說的話,轉過了話頭,接著說道:


    “當然,高尚書若是累了就隻管去歇息,大敵當前,朕的好奇心還是能壓得下去的。”


    蔡京看著都快要累到虛脫的高俅,心裏默默為他感到心疼。


    蹴鞠之所以能成為士兵的訓練內容,就是因為它要求體力和腳力的充沛,否則以一般人的身體,是支撐不起如此大強度的訓練量的。


    高俅雖然一上午表演的都是花式蹴鞠,並沒有大量的跑動和對抗,但是即便如此,以他常年稱霸蹴鞠場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抬頭對上蕭乾的眼神,隻能拱手稱是,然後去找那顆已經被踢了一上午的球了。


    蔡京雖然不知為何大敵當前陛下竟然還有閑心看球,但他覺得蕭乾做事自有深意,恐怕正是和他猜測的東西有關。


    想到這層,蔡京心裏一陣狂喜。


    他這次沒走可真是做了個正確的選擇。


    他以為蕭乾是因為他看出了陛下的言外之意,這才準備再做一些事給他一些提點。


    蕭乾正在琢磨著,等到快亡國了就把蔡京和高俅這倆壞到流膿的人一起弄死。


    蔡京一抬頭對上蕭乾明晦不定的眼神,感覺台上這位陛下是越發神秘了。


    高俅此時已經拿了球來,賣力地表演著。


    高俅很累,但還是很穩。


    高俅用腳背先抬起球,隨後輕輕一用力,球就到了左肩,然後肩膀一聳,球就到了右肩。


    高俅就讓球在前身和後背處不停跳躍,當真是有些美感。


    蕭乾前世也愛看看足球,如今卻也覺得高俅踢花球的技術絲毫不比後世那些球員差。


    高俅的腿都快軟了,心想著再表演一會就把球踢到風流眼裏結束。


    他都聞到軍營裏的人起鍋造飯的香氣了,哪裏還能耐下性子來踢球。


    若不是為了陛下高興,他早就一腳把球踹到風流眼裏去了。


    高俅又踢了幾下,感覺自己的體力已經快到極限了,便自信滿滿地把球朝風流眼大力抽射過去。


    高俅向來是百發百中的,隻是今天實在太累,腿竟然軟了一下,那顆球就從風流眼的邊框處彈了出來。


    恰巧就彈到了蔡京腳下。


    蔡京哪會踢球,隻是隨便起了一腳,想讓高俅再來一次。


    蔡京腳力好。


    這顆球就奇跡般不偏不倚正射進風流眼裏、


    “好!賞!朕隻知道高尚書會蹴鞠,沒想到蔡大人也是個中高手!”


    蕭乾看到後也有些驚訝,這顆球能進屬實是出乎他的意料。


    蕭乾沒再多言,起身就離開了大堂,轉到後麵休息去了。


    高俅的臉都白了。


    蔡京看到高俅的樣子,連忙安撫。


    高俅看到蔡京忍不住笑的樣子,心裏更恨了。


    蔡京也看得出來,看著蕭乾轉進了後方,就貼著高俅小聲說:


    “陛下這不是為了賞賜,這是在教我們下一步怎麽做呢。”


    高俅有些不信地看了一眼蔡京,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蔡京故作神秘:


    “你跟著我去議事廳,到時候就知道了。”


    蔡京其實心裏也沒底,他倒是看出來蕭乾的想法了:


    將馬寶塞迴吳三桂手裏是讓他們用離間計,但如何用離間計,他剛剛沒說。


    所以有了踢球這一幕。


    陛下這是料定大秦要派遣使者來,這意思是要蔡京來玩一出“賞錯人”的手段。


    兩人到了議事廳,剛剛好就有守衛來報:


    “報!大秦的使者求見!”


    其餘幾人都竊竊私語,不知道使者來是為何。


    隻有蔡京和高俅對視一眼,心裏都極為震撼。


    陛下神算!


    蔡京已經在心裏打好了主意,吩咐下人去準備些東西了。


    白起死了。


    所以大秦使者才會來打探些情報。


    來之前兩位將軍說白起身死是秘密,不能被大乾知道。


    可他一進龍驤就聽到軍營裏士兵們都在討論白起已死這件事,心裏不由得無比震驚。


    蕭乾已經在休息了。


    他的刀放在床側。


    亮閃閃的。


    刀尖處卻有一條細細的、長長的鏽跡。


    這把刀是從倉庫裏拿出來的。


    蕭乾從未打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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