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四個孩子情緒才平複下來,打著嗝被兩人牽著進門。


    舒四宅的小廝丫鬟一擁而上,有的在身後緊緊跟著,有的則是去馬車那卸貨,有的則是送沈宴迴去。


    被林萬康帶過來那小女孩如今跟在玉米身旁伺候,還取了個新名字,叫如意。


    如意端了水給四個小主子擦洗臉蛋。


    進了主樓,馬上有丫鬟小廝端著早就熱好的菜上桌。


    “還是自己家好啊。”


    舒晚月留了舒老太吃飯,順便跟她說了秋月的話,把那盒子給了她。


    舒老太珍重的把盒子收好,抹了眼淚開始講當初長公主府如何仁義,如何的好,一切的不幸,都要從長公主遇見那敵國質子開始。


    原來長公主從小就如她的名字一般,賢良淑德,溫和有禮,學識淵博,長至十四歲時,已經是眾多貴女中最出塵的一顆明珠。


    她從小便與那周溫淮青梅竹馬,但兩人身份到底天差地別。


    她是尊貴的長公主,無上榮殊,他隻是人人可欺的質子,因著她生性善良,多幫了幾次周溫淮,那陰冷的質子就纏上了她,將她當成大虞唯一的太陽,黏乎乎的,長公主怎麽也擺脫不了。


    後麵兩人不知怎麽就在一起了,還擅自私定終身,那質子母家也有幾分本事,不過五年,就在京城給他發展了一波不小的勢力為他所用。


    那時的皇帝還隻是三十歲的皇子,上頭還有個太子,先皇病重,宮中暗流湧動,一場逼宮如弦上蓄勢待發的箭。


    長公主與那皇子是親手足,自然站隊,那質子也說好,宮變時會幫長公主,成為她的左膀右臂。


    隻是,他終究還是失信了。


    那日他根本沒出現。


    雖然最後奪嫡成功,但是長公主肩頭也挨了一劍,留下了舊疾。


    一月後,長公主查出有孕,那個孩子便是舒晚月。


    為了讓孩子名正言順的生下來,她隻得尋了個駙馬,安排一個宮女跟他夜夜笙歌,營造出同房的假象。


    表麵上也同他相敬如賓。


    那駙馬就是舒建國,當時的新科狀元。


    舒建國向來不是個安生的,等舒晚月生了下來,他趁著公主虛弱,大張旗鼓的將他同樣生了女兒的外室迎進長公主府,還美名其曰男人有外室才有本事。


    誰知長公主一查,那外室居然是他未中狀元前的娘子,兩人青梅竹馬,一同有想吞並長公主府的野心。


    兩人生出的那女兒更是了不起,從小就能言善辯,才華斐然,總是壓舒晚月一個頭。


    長公主不介意,她隻需靜靜將她的月兒養大即可,隻要他們蹦躂的不是太厲害,她都不會出手。


    隻是,舒建國這男人,經典鳳凰男,軟飯硬吃,使勁從長公主身上找好處,一家子如同吸血鬼一樣在她身上吸血,還屢次對舒晚月下手。


    長公主煩不勝煩,想把這一家子拍死,卻不想舒明月機緣巧合下救了皇帝和太後,徹底變成了皇帝和太後麵前的大紅人,連帶著舒建國和胡長蘭都沾光。


    這也養肥了他們的野心,更加頻繁對舒晚月下手。


    長公主府,隻需要一個嫡女。


    後來兩人還招了江湖騙子,在滿京城傳播長公主府裏有天煞孤星和福星,兩者犯衝,必死死一個。


    京城人自然都覺得福星是舒明月,天煞孤星則是養在長公主身邊默默無聞的舒晚月,紛紛上書要求皇上處死舒晚月。


    那時的舒晚月年僅三歲,不少人直接夜闖公主府暗殺她,將她嚇的渾渾噩噩。


    長公主隻好抱著病女求到了國師麵前。


    國師占卜過後,發現她的幾分魂魄居然自己跑去了異世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找到命定之人,在那人的幫助下招魂,而那人會出現的位置正好就是東陽。


    長公主當機立斷跟長公主府的人演了一場戲,假裝她女兒早夭,實際上是讓舒老太帶去了東陽撫養,自己則是誠心將舒明月養在了膝下,以假亂真。


    京城的人也被舒明月的屢次大放異彩吸引,哪裏還有人記得長公主府還有個天煞孤星,隻當個笑話罷了。


    後麵的事情,就是這個時間的舒晚月渾渾噩噩的長大,脾氣火爆,自私自利,力大無窮。


    那命定之人就是林錦言。


    隻是那勾魂的機會也隻有等原身死去,異世界的舒晚月才能迴來,所以如果這一世的原身沒有窺見自己在一本書中慌亂逃跑跌去了性命,恐怕劇情還會按照原書發展。


    故事講完。


    四個孩子被驚呆。


    他們隻以為娘親是精怪,卻不想她根本就是他們的娘親,始終沒有變過。


    “娘親!”林杏雨撲到她懷裏,聲音悶悶的:“還好,你就是我們的娘親。”


    林錦言也握緊她的手,眼裏是慶幸:“還好那天我被趕去了山上找你。”


    否則,她當時那麽虛弱,頭上還有不停流血的窟窿,恐怕早就被山中的野獸尋到味吃了,哪裏還有今天的一切。


    舒晚月迴握住他,早已淚流滿麵。


    多少個日夜,她都在擔心自己會迴到現代,失去在這裏的一切,現在,終於不用擔心了,這副身體就屬於她。


    她以後,也會活出不一樣的光彩。


    主樓這邊因為說開,一片歡聲笑語,此時的郡主府卻沒那麽歡樂了。


    舒明月被太醫按人中按醒,看見自己空蕩蕩的庫房,又兩眼一翻要暈過去。


    “郡主,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林錦州攬著她一臉焦急:“你現在可是郡主府的主心骨……”


    舒明月厭煩的閉上眼,又站起身,聲音寒冷刺骨:“去把當值的丫鬟小廝還有管事看守不善,通通斬了,查清楚到底有誰來過庫房附近,還有,傳消息出去,郡主府遭賊了。”


    “這……”


    暗衛倒是毫不猶豫的去殺人了,站在她身旁的管事姑姑一臉不情願:“郡主,家醜不可外揚。”


    “我是主子還是你是?”


    舒明月聲音還是寒冷刺骨,仿佛冬日裏的雪花落進脖頸,帶給人一片寒意。


    “自然是您。”


    管事姑姑不卑不亢答。


    她是太後那邊的人,郡主與太子大婚在即,她也是臨危受命,被派來監督這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的郡主。


    她代表的可是皇室,一舉一動都是教規矩,自然有跟郡主叫板的權利。


    舒明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臉色緩和一點,眼裏閃過一絲鬱色,聲音柔和道:“我宣揚出去,也是為了給外麵的人提個醒,現在京城動亂,桐州攝政王禍亂朝綱,世家大族手握銀子卻不肯拿出來招兵買馬,我這一舉動是為後麵做打算。”


    管事姑姑被她說的話一愣。


    見她鬆動,舒明月又淡淡笑道:“如若外邊的人都以為是周溫淮派人來夜闖郡主府,必定會人心惶惶,他們手中的銀子也會流出去招買殺手,屆時不用太後和太子出手,自然有人解決心頭大患,如若桐州的傳的如同神明一般的攝政王死在大虞,攻打邊境的桐州人也會停下腳步,掂量掂量自己的分寸夠不夠再打大虞。”


    “這……”管事姑姑記下,連忙跪拜:“郡主英明。”


    短時間之內就能收拾好情緒,並且腦子裏想出那麽多東西,這京城才女稱號,果然實至名歸啊。


    最重要的是,如此有心計的女人以後是太子的太子妃,那將是莫大的一個助力,這件事……這件事必須上報太後。


    舒明月不甚在意的點頭:“行了,你退下吧。”


    管事姑姑應下。


    沒多久就有暗衛出現在舒明月身旁:“那老奴駕著馬車往皇宮去了。”


    舒明月用小刀一下一下劃著旁邊的木闌幹,臉色陰沉的可怕:“賤人,她最好腳程快一點,在皇宮城門落鎖之前進去找老瘟婆說清楚,否則,我親自廢了她。”


    那暗衛頭更低。


    “對了,讓你打探東陽的事情怎麽樣了。”她又狠狠皺眉,心裏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裏的一切都不是事,重要的是林錦言,那個風光霽月的男主角。


    隻有把他打壓的死死的,將他的男主氣運全部吸走,那才是勝利的第一步。


    “那林錦言剛開始被虐待,生的四個孩子也是,後來的消息便不知了,這人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倒是有另外一人,林錦言的肥蠢妻子,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對了,那人與郡主名字隻有一字之差……名叫舒晚月。”


    舒明月聽了這話,手猛地一頓。


    心裏不好的預感愈來愈強烈:“你確定叫舒晚月?!”


    從前林錦言去了東陽,她知他入贅了一戶窮苦人家,娘子還是個肥人,卻從來沒過問他們的名字。


    高位者就是如此,自信滿滿的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結果到頭來居然遺漏了這麽重要的訊息。


    舒晚月。


    那個生來注定是她墊腳石的女人,怎麽可能還活著,不是早就死了嗎?


    “那舒晚月有何特征?”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帶了一絲慌亂。


    “與……郡主有五分像。”


    剩下的五分,比眼前的女人好看了不知幾十倍,明豔不可方物,隻一眼就能奪人心魄。


    暗衛默默咽下自己心裏的想法。


    “……可惡的軒轅姝,被騙了,都被她騙了!!!”舒明月咬牙切齒,狀似瘋魔,眼一花,又是昏了過去。


    “郡主!”


    “快來人,去宮裏尋太醫!”


    院子一片兵荒馬亂,連帶著宮裏也被驚動了。


    “舒家那個一向是有主見的。”


    豪華裝飾的宮殿裏,精致的裝潢連郡主府也比不過。


    隻見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早就聽聞大虞太後病入膏肓,隻有金銀雕飾品才能使她心情舒暢,利於養病,所以這太後的懿和宮是整個皇宮裏最奢靡的。


    太後坐在床邊,精神奕奕,一點都不像有病的人,她的目光看向下首衣著華貴,容貌俊逸的男子,隻是他嘴角一顆大痣,毀了那美感,多了幾分陰險意味。


    男子剛剛屏退了兩個侍妾,此時搖著扇子皺眉:“皇祖母,舒明月的就是兒臣的,以後是要帶到皇家來的,現如今她府裏遭賊,這賊人就是在打咱們皇室的臉啊。”


    “太子,這話切莫讓舒明月聽了去。”


    太後抬了抬眼皮,把那剛剛進宮來稟報的管事姑姑叫到麵前:“你再去盯緊舒明月,讓她出頭去搜刮大家氏族的銀子,切記管好她府裏那幾個男寵,別讓他們出去鬧了笑話。”


    那管事姑姑跪地磕頭:“是——”


    等那姑姑退下,太子又猛地一聲將折扇合上,咬牙切齒道:“這舒明月也是膽大包天,堂而皇之的養男寵,生怕別人不知道,是想學前朝縱橫朝野的端孝皇後掌權不成?”


    太後輕抿一口茶水,淡淡瞥他一眼:“你那府裏有孕的良娣和寶林,她可曾見過?”


    太子沒點頭,算是承認沒有。


    “要是讓她知曉了,估計也要鬧的天翻地覆,那是皇家的血脈,可別被她給……”太後說一半留一半,點著太子。


    太子怒火中燒:“古今往來,哪個太子府裏沒幾個有孕的,這都是為了皇室開枝散葉,舒明月這個善妒的女人,還整日宣揚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看她是被驢踢壞了腦子……”


    太後擺了擺手:“罷了,我乏了,你退下吧。”


    太子這才收斂了一點脾氣,恭敬的作揖:“兒臣告退。”


    從懿和宮出來路過禦花園,太子憤怒的一腳踹飛一盆花。


    他身後的侍從連忙上前阻止:“太子……”


    “狗奴才,連你也敢攔我?”


    太子眼裏閃爍著火苗,要將這以下犯上的侍從燃燒殆盡。


    “不是,太子,您聽小的解釋。”那侍從慌忙跪倒在地:“小的想稟告一件大事。”


    太子用腳勾起他的下巴:“何事?”


    侍從被迫抬起頭:“是七黃子,七黃子近日出入太學和國子監,陛下表揚了他,還將太傅大人指給他作老師。”


    “……!”太子眼睛瞪大,有點不敢置信,又覺得有點好笑:“你是說我那個紈絝弟弟?”


    侍從點頭。


    “嗬,什麽時候廢物也想成材了。”


    他輕蔑道。


    侍從早有準備,從懷裏掏出一份文書,正是偷抄軒轅靖近日作賦的手稿:“太子請過目。”


    太子接過,一目十行,麵色越來越深沉:“該死的,他怎麽可能……”


    侍從跪在地上,擲地有聲:“太子,再這樣放縱七皇子下去,您的位置可就……”


    近來皇帝已經將事務分了一小部分給軒轅靖,也就太子這個酒囊飯袋不成器,明明底下有一群又一群的門客智囊,硬是隻聽美人的枕邊風,現在他幼弟立起來了,他還沒反應呢。


    太子瞪大眼睛:“那可如何是好?”


    “奴才這正有一個東陽的老鄉,名叫柳青山的,此人文采十分出眾……”那侍從輕輕抬頭,露出俊秀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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