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周溫淮信了,還信的咬牙切齒。


    想到他那個恨恨的小表情,軒轅姝就一臉嘚瑟,那小模樣,還怪可愛的。


    “誰讓他拋妻棄子二十年,還老是折騰我,這也不準我吃那也不準我吃,話本子也不準我看。”


    她又惡狠狠咬了一口桃花糕,像是想起什麽一樣,朝舒晚月伸了伸手:“拿來。”


    舒晚月無辜臉:“什麽東西?”


    “狗洞那件事你不會想忘了吧。”


    軒轅姝手指捏的咯吱咯吱響,就要教訓這個孽女。


    林錦言護在舒晚月麵前,給了軒轅姝一張一萬兩的銀票,一臉護短。


    “……”


    軒轅姝拿了銀票。


    果然,沒什麽事情是銀子解決不了的,要是有,那一定是銀子不夠多。


    “哼哼哼,還是我女婿出手大方。”她哼哼唧唧,又招了招手,讓身後的丫鬟去給她拿東西。


    那丫鬟很快就迴來了,手裏還拿著兩個錦盒,軒轅姝臉上又掛著慈祥笑容,將錦盒分別給了林錦言和舒晚月。


    “現在打開看看,這是我早就備好的,就等著你們有朝一日來找我能送出來。”


    她語氣輕快,似乎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影響她的心情。


    舒晚月迫不及待打開,隻見裏麵靜靜躺著一個極品冰種玉鐲,身旁林錦言的則是一對黑鐵繞金護腕,皆是價值連城。


    “娘親,這太貴重了。”


    舒晚月受寵若驚,嘴上這麽說,身體很誠實的把玉鐲把玩在手裏,絲毫不掩飾喜愛。


    “這有什麽貴重的,這些年舒明月從我這掏了不少好東西,那些可都是我給你留的,你看看錦盒下邊,還有一份禮物。”


    軒轅姝仰起頭一臉傲嬌,又指了指她的那方錦盒。


    舒晚月抬起一看,下麵果然還有東西。


    那是一張紙,看起來很新,上麵詳細畫了郡主府的地圖還有金銀財寶分布圖。


    娘勒,我是一個毒醫,不是絕世神偷。


    她用複雜的目光看向軒轅姝。


    軒轅姝摸了摸鼻子:“我看你和女婿跟周溫淮打的不也是挺起勁的嗎?身手這麽好,可不能浪費了,要是你這次得手了,我再把太子府的也畫出來給你,舒明月為了巴結他,可送了不少好東西進去。”


    舒晚月的目光更加複雜了。


    還想說什麽,就見一個丫鬟急匆匆進來,在軒轅姝身邊稟報:“長公主,攝政王又派馬車來接你了。”


    每次這老登被她氣完都要來這麽一出,美其名曰接她去他府裏散心,實際上就是要懲罰她,至於怎麽懲罰,這裏省略一萬字。


    誰家有駙馬的長公主要到敵國攝政王的府邸裏麵散心的。


    軒轅姝翻了個白眼。


    偏偏現在大虞國力低微,她那皇帝現在在周溫淮麵前如同一條舔狗,知道他對她有意思,那是雙手奉上,恨不得把她打包幹淨送桐州去。


    “嶽母,需不需要幫你……”


    林錦言把玩著那護腕,突然開口。


    “不用不用,你要是幫了我,以後想進我們家門就難了。”軒轅姝趕緊拒絕,順便催了催二人:“你們有這功夫不如去舒明月的郡主府逛逛,也許能收獲不少東西。”


    她留下一個帶著深意的微笑就離開了。


    舒晚月戳了戳林錦言的胳膊:“我怎麽感覺咱娘樂在其中啊,她都是笑著走的。”


    林錦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打著轉:“也許嶽父跟我一樣天賦異稟。”


    他意味深長道。


    “……滾啊!”


    舒晚月朝著他的腳踩去,這時候的男人反倒遲鈍起來了,任由她踩著腳,臉上帶著寵溺的笑。


    思索了片刻,兩人決定還是按著地圖去舒明月的郡主府。


    不過林錦言的身份是罪臣,自然不能用這張臉招搖過市。


    舒明月直接換了化妝28件大全套,給他來了一個全妝,甚至戴了日拋紫色美瞳。


    又給他帶了一頂長假發,讓他整個人煥然一新,如果忽略那套女性化的甜美妝容,他一定道骨仙風,有清冷師尊那味兒。


    看了看鏡子,林錦言難得臉上浮起一絲嫌棄:“娘子,怎麽是個女子扮相。”


    舒晚月瞪他。


    “……女子扮相也挺好。”


    他早就見過娘子拿出稀奇古怪的東西,從來不言不問,生怕問了她就跑走了,現在自然也是當個啞巴。


    她的秘密,想說,自然會跟他說。


    京城繁華喧鬧,比起東陽果然不在一個檔次,路上行人人來人往,還有不少金發碧眼的外邦人,集市口上還有裝著猛獸的籠子,裏麵有一隻吊睛白額虎渾身是傷,懶洋洋的趴著。


    舒晚月和林錦言用了輕功,行動迅捷,過了三條街才找到舒明月的郡主府。


    此時的舒明月正好從外邊迴來,臉上還掛著甜笑,進了府,那笑蕩然無存,她麵無表情的往偏院去。


    此時的偏院,一個身長玉立的男人正跪在一男一女麵前,恭敬的敬茶,手指被燙的紅脹也一聲不吭。


    那女人跟軒轅姝有幾分相似,但不如她美豔,隻有小家碧玉的氣質,過了一會才接過茶,輕輕抿了一口,隨後噴到男人臉上:“呸,什麽破茶,上不了檔次的東西。”


    她說茶,亦是說麵前這個男人。


    好好一個要繼承丞相府的嫡次子,跑來郡主府當男寵,害得外邊都傳她家明月是妖女,勾的男人神魂顛倒。


    林錦州臉上都是滾燙的茶水跟茶葉梗,精致的臉上徒增幾分蒼白脆弱,他倔強的跪著,腰板始終挺的很直。


    女人旁邊的男人正捂著腰,聞言也是冷冷看著男人,他臉上有幾分儒雅,更多的是精光。


    “錦州啊,不是伯父說你,你好好的丞相嫡子不當,跑來這當明月的男寵,還昭告天下,不就是敗壞了她的名聲,多虧我們兩人現在特意趕來了,不然還不知道明月都幹了什麽荒唐事。”


    聽了這話,林錦州的眼裏閃過嘲諷。


    特意趕來?


    不是被那權勢滔天的桐州攝政王趕出長公主府的嗎?現在這兩個老東西還捏著架子呢。


    不等林錦州迴答,舒建國身旁的胡長蘭輕蔑的哼了一聲:“明月年紀小,被人蠱惑著做出點傻事很正常,她將來是正統的太子妃,我們這些做爹娘的可不就操碎了心想為她好。”


    她言語中將舒明月摘了個幹淨,順便把責任都推到了林錦州身上。


    林錦州捏著的拳頭愈發硬了。


    他今年才二十,正是弱冠年華,算起來明月還比他大四歲,如今舒建國和胡長蘭想讓他把事情都擔下來,明顯也沒打算讓他活著出去。


    “我與郡主是真心相愛,還望駙馬和夫人成全!”林錦州豁出去,直接磕了三個響頭。


    “誰與你真心相愛?!”


    舒建國當即暴怒,想起身掌摑他,卻又牽扯到身後的傷口:“哎呦喂……”


    也不知這些天那周溫淮是抽了什麽風,不僅把他一個正經的駙馬爺趕出了長公主府,還總是找些借口來體罰他。


    就如同今日,他正跟同僚在春花樓喝著小酒趴著美人的肩頭嬉戲,這男人就帶人衝了進來,不言分說就對著他上下開弓,最後更是一腳將他踢暈。


    打了人就算了,他直接揚長而去,一句解釋也不留,害得他那些同僚也因他得罪了攝政王,一個個疏遠他。


    那人明明是桐州的攝政王,卻在大虞橫著走,哪有這樣的道理?!


    更何況他去青樓尋花問柳,隻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有什麽道理打他?


    被趕出公主府之後他和胡長蘭沒有了經濟來源,原本是歇在莊子裏,今日受了這氣,他可不就得迴郡主府找他的寶貝女兒撐腰嗎?


    這不迴不要緊,居然讓他們發現了林丞相府的公子哥在郡主府澆花!


    原本兩人態度還算和善,一聽他現在已經是舒明月的男寵,外麵還鬧的沸沸揚揚,當即變了臉色,這不,就擺著譜讓人跪在這了。


    舒建國身子不爽利,胡長蘭又何嚐不是。


    她是跟著貴婦人賞花迴家,路上就被人套了頭一頓打,兩人都猜是周溫淮搞的鬼。


    至於軒轅姝?


    怎麽可能。


    誰人不知她愛舒建國愛的要死要活,舒建國被趕出長公主府她還難得鬧了一通呢。


    正想著,那邊舒明月就進門來了。


    她在外養了一個幕僚府,平日裏都是去那辦事,難得最近順遂了一點,就聽林錦州身邊的小廝急匆匆遞信,說她爹娘來府裏了。


    “阿爹,阿娘,你們這是作甚。”


    打一眼看去,就見她府裏風頭正盛的林錦州跪的挺直,無端多了脆弱和倔強。


    林錦州當她的男寵,她有的是自豪。


    丞相府出來的,就算是庶子也比旁人金貴。


    她不但,連小兒子也被她耍的團團轉,這不,連身份都不要了,直接來她府裏當男寵。


    舒建國和胡長蘭見她來了,連林錦州都忘記為難了,嗷嗚嗷嗚撲上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周溫淮這些日子幹的好事。


    “周溫淮?!桐州的攝政王怎麽會與軒轅姝混在一起?”


    這兩天她就是在為桐州攻打大虞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


    桐州兵力強盛,現在還出了一個兵無敗戰的常勝將軍,好像知道大虞每座城池的命門一樣,攻打起大虞來勢如破竹。


    偏偏大虞還無能為力。


    皇帝奢淫無度,國庫空虛,偏偏上戰場的徐老已經年邁,最大的兒子也在前不久戰場上失蹤,再不找出求和的條件,大虞就要被滅了。


    那太子也是個不成器的,竟然妄圖用她作為籌碼求和,她千百個不願意,卻不想那攝政王根本看不上她。


    這條路走不通,太子又妄圖從鄰國鐵塔尋求幫助,結果弄巧成拙,現在鐵塔也蠢蠢欲動,想從北方攻打過來。


    舒明月忙的焦頭爛額,她這對不靠譜的爹娘還在叫囂著要周溫淮好看:“明月,爹娘這身傷可都是為了你受的啊,不爭饅頭爭口氣,你得讓太子女婿去收拾收拾周溫淮,讓他一個桐州人在咱們的地盤上稱王稱霸,這不是打了皇家的臉麵嗎???”


    說的好聽,這身傷到底是因何而來誰也不知道,他們倒是臉大,直接就把因果壓她身上了。


    舒明月眼裏閃過不悅,但是被壓製的很好,她還需要這個廢物爹去哄著長公主,借著她的權勢辦事呢。


    “阿爹,阿娘,你們別鬧了,最近朝堂動蕩,太子忙於疏通,哪裏有空來幫你們教訓周溫淮。”她語氣柔和,那張清冷中帶著秀氣的臉上掛著柔柔笑意。


    “不過……”她語氣一轉:“這到底是大虞的地盤,周溫淮行事高調,似乎跟長公主關係也不錯,不如派些人去試探試探,要是出了事,咱們也可以推在長公主身上。”


    前些年軒轅姝幫他們擔罪擔的多了,他們已經習慣性把她當黑鍋俠。


    “對啊!”


    舒建國一拍手掌,臉上因為激動洋溢著紅光:“等為父去哄哄那個女人,到時候月兒你派點暗衛出手,周溫淮出事了,說不定邊境的戰事也會叫停。”


    說完,他就興衝衝讓人扶著他離開。


    胡長蘭沒走,她沒忘記正事。


    此時林錦州已經沒有跪著了,而是站在舒明月落座的後方,正低垂著眉目給她按摩肩膀。


    “月兒,你是我生的,什麽脾性我是最了解的,切莫因為魚目丟了珍珠啊。”她意味深長的目光在林錦州身上停頓。


    “要是六年前那罪臣,倒是配得上你,隻是這個……”說的好聽是嫡次子,可是這京城的達官貴人誰不是人精,他不過是從後邊替上來的庶子罷了。


    林錦州自己也不爭氣,放著大好的富貴不要,偏要一意孤行進郡主府當一個無名無分的男寵。


    這男寵是這麽好當的嗎?


    且不說太子雷霆之怒他受不受的住,就說舒明月,那也是個喜怒無常的主,男寵可沒有反抗的權利,要生要死全憑主人家的一句話。


    舒明月淡淡垂眸,揉了揉眉心:“阿娘,我都知道。”


    林錦州於她而言,隻是消遣罷了。


    立於她身後的林錦州眼裏閃過一絲受傷,她終究還是沒有幫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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