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芸兒果然靠譜,一個個丫鬟小廝找出來,個個都是機靈又標致。


    朱小六看著自己最好的存貨被一一挑走,隻感覺心都在滴血。


    原本能賣幾百兩銀子的,現在,五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嗚嗚嗚嗚嗚。”


    他咬著小手帕蹲角落哭。


    “哭屁。”舒晚月踹了他一腳:“給我算算,這裏多少銀子。”


    朱小六哭喪著臉,又生怕舒晚月揍她,連忙要撲過去抱她大腿。


    隻是還沒抱到,他就被黑著臉的男人攔了下來。


    他隻好在原地哭唧唧:“我的娘,求求你了,不要帶走翠兒,阿福,芍藥……沒有他們,我怎麽活啊……”


    這可都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啊。


    “多少銀子。”


    林錦言又問了一遍,似笑非笑的看著撒潑打滾的朱小六。


    朱小六見這男人雖然長得一副小白臉的樣子,但氣勢淩人,跟舒晚月一樣,都是不好惹的,連忙抽抽搭搭報了一個數。


    “三百五十八兩銀子。”


    他縮了縮脖子,生怕說完就惹來一頓打。


    報官,這次他絕對要報官!


    舒晚月戳了戳林錦言的胳膊:“你嚇著他了。”


    朱小六欲哭無淚,最嚇人的是她好吧。


    “呐,給你。”舒晚月點了銀子,遞給他,臉上笑靨如花,看不出一絲奸詐。


    朱小六受寵若驚:“這……不先打我一頓?”


    流程還沒走呢!


    “你變態啊。”


    舒晚月奇怪的看著他,拉了林錦言帶著人去衙門過戶。


    四小隻各選的丫鬟小廝隻比他們大了五歲,十一左右的年紀,個個麵黃肌瘦的。


    “小六子,你們人伢行多了很多人嘛。”


    舒晚月點了點人數,若有所思道。


    朱小六拿了銀子,美滋滋的,掛著鼻涕泡扯出一個笑:“邊城又破了一座,人來的自然又多了,活不下去了,都來這裏賣身,也就我朱小六管他們一口飯吃。”


    邊城破了。


    舒晚月摸了摸下巴。


    林錦言牽了她的手,言笑晏晏:“楓溪院長找我去書院授課,你先帶孩子們迴去。”


    “好。”


    舒晚月軟軟的應了。


    他最近愈發忙了,整天跟傅逸軒往外跑,連錢錦雲都開始跟她抱怨了。


    他們一家人還是住在老舒家,傅逸軒和錢錦雲兩人現在正黏糊著,但兩人都閑不下來,都開著鋪子,忙忙碌碌的,好不容易抽了空私下約會,又會被四個小崽子纏著。


    傅逸軒已經修書一封去了京城,問老王妃要了八字,一向不正經的兒子突然收斂了脾氣,老王爺和老王妃當即套了馬車要來東陽。


    傅逸軒巴不得兩人過來,特意囑咐他們,最好把家當全部搬來,他要向錢府提親。


    他前半輩子都不正經,見了舒晚月和林錦言兩人你儂我儂,突然就開竅了,他要娶錢錦雲,也不在乎收不收心了,先跟嬌嬌軟軟的她生兩個娃才是正經的。


    錢錦雲之前吃藥吃出來的連帶病被舒晚月治了個七七八八,接下來就是治她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了。


    她倒是有個心結。


    傅逸軒的身份,在他去錢府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了,根本不簡單,更何況他這人奢侈慣了。


    她爹在東陽是大頭大富,論個首富那是必然的,隻是……


    她配得上嗎?


    從古至今,男婚女嫁,門第都是第一。


    因為這事,她心緒紛擾,連著開了一家成衣鋪子,這才忙得沒空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林杏雨也是越來越黏她了,整日跟著學怎麽理賬怎麽看賬,舒晚月給她買了十幾本賬本,都被她寫得滿滿當當。


    拋開這些不說,沈祈安的宅基地看好了,他兩個手下江躍和青柏連夜跑了過來,忙前忙後搞好了這些事情,已經開工大吉,還請了舒晚月去上梁。


    舒晚月原是不想去的,但這兩人一人出了一百兩銀子,她這人最貪錢,其次貪林錦言的色,有了銀子,整個大莊子的梁都是她上的。


    閑暇之餘,江躍和青柏都聽命於林錦言,幫著他做了不少事。


    算算日子,軒轅靖也到了京城,濟世堂的分店也在京城立足了腳跟,三七膏和美容膏都在大賣。


    舒晚月拉迴思緒,又帶著家裏人掃蕩了一圈鎮上的銀樓,雜貨鋪,古玩鋪,書局,成衣鋪,木匠鋪,鐵匠鋪,米行糧油鋪子全部訂單爆滿。


    趁著這個機會,舒家又添了兩輛馬車。


    此時的東陽村村民對舒家的富貴早已經麻木,眼看著一批又一批的貨運進來,一個又一個丫鬟小廝跟在馬車迴來,連羨慕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兩個月,東陽村的村民靠著在舒家賣藥,掙了不少銀子,不少人都買了板車,驢啊,馬啊,也不是沒人買,隻是車廂太貴,馬車也隻有村長一家有。


    精美的東西一樣一樣搬進舒四房家裏。


    四個孩子的房間,也是舒晚月征求他們意見之後一手布置的,屏風都是傅逸軒畫的,算是送給他們家的喬遷之禮。


    又過了兩日,下人已經把屋子都打掃幹淨,舒晚月直接大手一揮,在院子外麵擺了三天的流水席,特意請了鎮上的大廚來做飯。


    楚雪兒口嫌體正直,一邊罵著舒晚月鋪張無度,花著林錦言的錢做善人,一邊三天雷打不動來吃流水席。


    這日,她正在外麵吃席,一邊幽怨的看著朱紅大牆,一邊怨恨爹娘沒有去人伢行買下林錦言,要是當初跟了林錦言的是他,現在住這大院的就已經是她了。


    至於舒晚月。


    嘖,女人而已,難不成這整個大院都是她掏錢建起來的?


    正想著,她眼尖的見舒四房的雕花梨木側門打開,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出來。


    林錦言穿了一身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仙鶴,烏黑的頭發束起來,隻別了銀冠,他身形極為欣長,這一身與他相襯,愈發顯得矜持貴氣。


    “不用送了,晚些我帶糖糕迴來,你別吃的太飽了。”林錦言臉上掛著笑,如初雪融化,垂頭時,滿心滿眼都是眼前如花一般的美人。


    他目光落在她殷紅的唇時,霎時幽深無比,喉結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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