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


    海棠抬頭看清踹她的人,驚唿一聲,心也涼了半截。


    此時的軒轅靖赤裸著白嫩的雙腳,悠閑的坐在黑衣侍衛的肩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海棠,我隻讓你進來問聲好,何時讓你惹晚月姐姐不開心?”


    “不是的,七公子,是她們先招惹我……海棠,海棠隻不過是還擊罷了。”


    看著軒轅靖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海棠四肢發寒,陡然想起大虞二十六年春時,軒轅靖才四歲,卻已經暴露了紈絝的本性,他那時追著舒明月跑,不小心被郡主府裏的丫鬟衝撞冒犯,竟親手活生生拔掉了那丫鬟的指甲和頭發,當時他的眼神跟現在如出一轍。


    “停,什麽晚月姐姐,你小子,說說,你來找我到底什麽事。”舒晚月不滿的拆掉這主仆兩人的戲台子,不客氣的提起腳邊另外一桶泔水。


    她心裏已經打定主意,隻要這七皇子對舒家任何人不利,她都要把他趕盡殺絕。


    “晚月姐姐。”軒轅靖見她跟他說話,眼睛一亮,伸手要她抱:“抱我。”


    “不要,我嫌髒。”


    舒晚月冷著臉果斷拒絕,她對四小隻以外的小孩實在溫柔不起來。


    軒轅靖癟了癟嘴,葡萄眼委屈的盈滿淚水:“晚月姐姐生我氣了嗎?我把這個婢子交給你隨意處置好不好,不要趕我走。”


    他母親本就是大虞第一美人,繼承了她所有優點的他,年僅七歲就精致如同畫卷,這幅可憐的樣子更是讓人心生憐惜。


    以往他闖禍了,也是這樣看著舒姐姐,舒姐姐心軟了,就會來哄他。


    隻可惜,舒晚月不是舒明月,百試不爽的招數對她根本沒用。


    聽見隨意處置這句話,海棠渾身劇烈顫抖,喃喃出聲:“七皇子,我,我是郡主身邊的人,您不能隨意將我送給別人……”


    軒轅靖抬手,金銀鈴鐺發出脆響,映照出他臉上純真無邪的笑:“舒姐姐怎會因為一個婢子跟我生氣。”


    一句話,海棠眼裏失去了光亮。


    軒轅靖這是打定主意要把她給舒晚月處置了,她剛剛才狠狠把人家得罪了一把。


    “你要把她交給我?”


    舒晚月聽見這句話,來了點興趣。


    原書中,海棠可是有很大的作用,說是舒明月唯一的心腹也不為過,她手上幹的都是些染血的事情,為人狠辣又自大。


    要是現在把她折在這裏,也不知道舒明月還能不能飛的更高。


    “是,隻要晚月姐姐留我在這,我想跟你待在一起。”軒轅靖眨巴著眼睛道。


    “留這???”


    舒晚月無語的指了指自己的茅草屋:“你一個矜貴的公子哥,住的慣嗎?”


    軒轅靖一噎,這會打量起舒家的院子,眼裏透出一股濃濃的嫌棄。


    他在京城的皇子府裏,馬住的馬棚都比這環境好。


    但是他又喜歡舒晚月喜歡的緊,隻能捏著鼻子道:“晚月姐姐,我在你隔壁建一棟屋子,我那日見你打倒黑一他們,好生威風,你能不能教我武術?”


    黑一黑二黑三黑四是他的貼身侍衛,從專門培養保護皇家人侍衛的禦衣樓撥出來的,武功自然沒得說。


    就是這樣一個沒得說,被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舒晚月打的落花流水,而且,她可是一挑四啊!!


    這樣想著,軒轅靖都快變成迷弟了,看著舒晚月的眼裏都是崇拜。


    “不可,月兒……”


    舒晚月還沒迴話,舒老太就陰沉著臉開了口。


    “娘,你和哥哥嫂嫂們先進去,這件事我心裏有數。”舒晚月拍了拍她的手背,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舒老太心裏憋著話,卻又吐不出口,深歎了一口氣,拄著拐杖進了屋。


    軒轅靖又開口問了一遍,雙手合十,眼裏都是祈求:“晚月姐姐,你就答應人家嘛。”


    舒晚月擼起袖子,伸出白嫩的手掌,晃了晃:“可以上可以,不過,這是另外的價錢。”


    軒轅靖眼神一亮,激動又矜持的點頭,拍了拍他著身旁的黑衣侍衛,讓他拿錢。


    黑衣侍衛行動利落,直接從荷包裏掏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出來。


    舒晚月還沒說什麽,軒轅靖先不滿的開口了:“打發叫花子呢!”


    說完,扯過他的錢包,直接拿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出來。


    剛想伸手接錢的叫花子本人舒晚月:“……”


    舒晚月接過五百兩的銀票,舉在半空對比了一下,確定是張錢莊通用的,這才放下心,看著軒轅靖的眼神都和善了一點:“行,你明天再過來吧。”


    “啊?”軒轅靖不滿的嘟嘴,還沒反應過來,舒晚月就喊著家裏的哥哥嫂嫂們出來打掃。


    她剛剛可是潑了一桶泔水出去,現在外麵惡臭的很,也的虧這富貴小公子受得了。


    舒二嫂和舒三嫂尤為積極,兩人提著水桶往軒轅靖麵前湊。


    “這位小公子,你真是皇子啊?”


    舒二嫂眼睛滴溜滴溜的,打著壞心思。


    旁邊的舒三嫂擠開她:“公子,我和她小姑,不是,我是月兒的三嫂,平時就我和她關係最好了,你要不要進來我們家坐坐。”


    軒轅靖歪著頭,臉上帶著純真的笑:“你們配嗎?”


    “……”


    舒二嫂和舒三嫂一噎,被舒老太毫不留情的扯著頭發拉迴了房裏,換了唯唯諾諾不敢講話的舒大嫂過來收拾。


    “嗷嗷,娘,放手,頭發要扯沒了。”


    舒二嫂疼的嗷嗷直叫,這會聰明的不敢講其他話了。


    “娘,你鬆手!攔著我幹啥啊,我早就聽說了,這些有錢人家的小孩最好騙了,咱們從他手底下騙點錢過來,咱們家不就發達了嗎?”


    舒三嫂不滿的掙紮開口。


    這幾天被舒二嫂搶了風頭,不知道少賺了多少錢,心裏正憋著一股鬱氣呢,要怪隻能怪她反應沒舒二嫂快。


    但凡有銀子能賺,舒二嫂總是最積極的,急吼吼就衝上去了,賺的盆滿缽滿,反倒是她,傻傻愣愣的,除了舒晚月給的那些,都沒有一點體己能存下來。


    所以現在她完全以舒二嫂為標杆,她往哪湊,她就跟上!


    舒老太陰沉著臉,給了她一個清脆響亮的大耳光。


    “老娘早就說過,別跟那些有錢人扯上關係,沒有銅鏡總有尿吧?怎麽不撒潑尿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聽聽人家剛剛跟你們說的,你們兩個喪門星配嗎?”


    舒老太一陣輸出,眼裏都是恨鐵不成鋼。


    這兩個愚昧無知的鄉野村婦,眼皮子淺的,總是因為一點蠅頭小利就暈頭轉向,現在更是敢冒犯大人物。


    先不說那小孩是不是當今七皇子,就說人家身旁的四個黑衣侍衛,哪個不是周身淩厲,滿腹殺氣?一看就是嗜血的主。


    她是真的不想因為這兩個豬婦而丟掉現在來之不易的平靜。


    而且,剛剛他們說到了姓舒又名明月的人……


    舒老太臉色愈發難看,嚇得兩個兒媳大氣不敢喘,頭上還殘留密密麻麻的刺痛呢。


    正當屋裏三人心緒不一的亂想時,屋外傳來兩道女人的尖叫。


    “啊……!”


    “怎麽了怎麽了!”


    “出啥事了。”


    屋裏的人都跑到院子裏,卻見原本赤裸著白嫩腳丫的軒轅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穿好了黃色的軟底錦鞋,手上拿著一把鑲著寶石的匕首,正砍下海棠的一根手指。


    他麵不改色,嘴裏甚至還喃喃道:“這隻比這隻長……嗯,弄的整齊一點好了。”


    軒轅靖聽見女人的尖叫,不滿的抬頭看了一眼來處,原本在打掃泔水的舒大嫂眼睜睜看著他把海棠的手指切了下來,整個人顫抖著,裙底都濕了一片。


    見這個還沒她女兒大,卻心狠手辣的孩子看過去,舒大嫂再也控製不住,整個人遍體生寒,昏了過去。


    “雲娘!”


    舒大頭出來剛好見舒大嫂暈倒在地,連忙過去把人扶起。


    舒晚月沉著臉出來,她剛剛原本在哄著莫名生氣的林錦言,就聽見女人的尖叫,走出來一看,好家夥,軒轅靖在她家院子門口行兇呢。


    “大嫂這麽大一個人了,又不是沒殺過雞,怎麽還尿褲子了。”


    舒三嫂在一旁小聲念叨。


    說實話,她也挺害怕的,要是剛剛在收拾泔水的是她,她早就嚇破膽了,哪裏會像現在一樣悠閑的嫌棄別人。


    “娘……娘!雲娘流血了!!”


    就在這時,舒大頭一聲怪叫,連忙無助的抬頭看向舒老太。


    “老二家的,去找郎中,大頭,先把你媳婦抬進屋子裏去。”


    舒老太沉聲開口,深深的看了一眼麵無波瀾的軒轅靖,這才開口。


    舒大頭應了一聲,想抱著舒大嫂進屋,心裏恐慌的不得了,腳幾次發軟,人沒抱起來,自己還跌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起不來了。


    “娘,大哥,讓我來。”


    舒晚月大步流星的走過來,順路狠狠剜了軒轅靖一眼。


    隻一眼,瞬間讓軒轅靖有了反應,百思不得其解的撓頭,一臉無辜的想跟著她解釋。


    卻見她已經蹲在舒大嫂旁邊把起脈來。


    軒轅靖隻好站在她身後眼巴巴的看著。


    舒家動靜不小,早就引了一群人趴著院子看熱鬧。


    “這是咋迴事,舒家又出事了?”


    “喲喲喲喲,你還不知道吧,舒家是真的發達了,今早我就看見有輛馬車來村裏找他們家,現在又來了一輛,還是六匹馬拉的。”


    “天呐,六匹馬,我隻見過縣令兩匹馬拉的馬車,這六匹馬是個什麽官啊?難不成是舒家攀了什麽不得了的親戚?”


    “壞了,你這麽說,我昨天才因為幾朵野菜跟舒二嬸吵過架呢,我是不是把他們家得罪慘了?”


    “等等,你們這些人,現在問題是舒家出啥事了吧,我看著不像好事啊,你看看,院裏還有個斷手指的,已經昏過去咯。”


    “是咧,舒大嬸子這是咋了,怎麽在地上倒了,是被嚇昏了?”


    “那舒家不會是招惹了啥不幹淨的人吧,你看看那四個穿黑衣服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要不咱們別看熱鬧了……”


    此時把脈的舒晚月臉色卻是一變,很篤定的抬頭:“大嫂懷了。”


    說完,她直接把人抱起,大步流星往房子走。


    她這句話讓在場人一愣。


    舒大嫂是隻不下蛋的母雞,這在東陽村不是新鮮事,她隻有一個女兒,現在十七、十八來歲的樣子,生完女兒之後大出血差點去了,被救迴來之後傷了根本,已經懷不了了。


    多少次,她因為這件事在夜裏偷偷哭,舒大頭也拿她沒辦法。


    孩子不能生了就不能生了,為啥非要養一個兒子出來,養兒能不能防老,他自己還不清楚嗎?


    舒老太是個明事理的,雖然性格刁蠻強勢,但是從來沒有做過無緣無故刁難人的事,對三個兒媳也不錯,這也是舒二嫂和舒三嫂敢往軒轅靖麵前湊的原因。


    “大頭,還愣著幹啥,趕緊跟上去啊。大手和大腳,你倆去河裏摸幾條魚迴來,估摸著是動了胎氣,吃魚補。”


    三兄弟裏麵領命,分頭去行動。


    此時的大房屋裏,舒大嫂悠悠轉醒,就見舒晚月正脫了她的襦裙和裹褲往她下身看,還拿著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扒拉著她的下……好羞恥。


    “……月兒,你……你……你……”


    舒大嫂大驚失色,她從前沒想過自己會被自己的小姑子猥褻,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她要不要從了月兒,畢竟月兒在家橫行霸道慣了,可能不會在意她願不願意!


    舒晚月見舒大嫂醒了,麵不改色的把手裏沾血的一次性鴨嘴鉗和棉簽丟進空間。


    她剛剛摸脈的時候看過了,舒大嫂已經11周了,先兆流產,她根基不穩,要是這胎沒有保住,以後一定會落下很嚴重的後遺症。


    這樣想著,她如實說了出來。


    舒大嫂聽見自己懷孕了,也不管自己剛剛疑似被小姑覬覦,連忙抓著她的手道:“月兒,那孩子……孩子是不是還能保住。”


    “是,大嫂,你先放鬆點,不要情緒激動,這些天好生養著,多吃點雞蛋和魚,還有一些不能吃的,等會我一並告訴劉嬸子和春雨,讓她們另外給你做。”


    舒晚月臉色溫和的拍了拍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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