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顧不上想太多,匆匆來到族長家時我們都覺得這事可能不對勁。


    半人半妖在月光下靜靜地盯著眼前的熊熊烈火。


    而一些醒了的村民正在奔忙救火。


    從守村人家到族長家也就是十分鍾。


    這十分鍾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們三個跑過去時半人半妖恰好迴頭看向我。


    見我過來了他聲音沙啞地問一句:“你說這是報應嗎?”


    “到底怎麽迴事?”


    他輕笑一聲,眸子裏有大仇得報的快意還有喪失親人的痛苦。


    兩種複雜的情緒讓他看著極其不穩定。


    可他語氣平緩地迴答我問題。


    “我並不知道,我是突然被他拽起來扔出來的。我還在茫然發生什麽時屋子裏的大火已經大到人出不來了。”


    我聽著愕然:“這火勢這麽快?”


    他點頭。


    我看著怎麽也無法撲滅的大火說一句:“有人用助燃劑了。”


    守村人臉色很不好地說:“媽的,完全失算了。”


    我看著他平靜地說:“也不算失算,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快下手。”


    這一次我們仨也有點麻,畢竟所有線索都斷了。


    第二把鐵扇還沒有線索,這個背後的始作俑者依舊找不到。


    現在找不到對我們來說傷害忒大。


    想著我盯著半人半妖問一句:“你確定不給他報仇?不管他怎麽樣他在最後一刻確實一心救你,你心中明白如果不是為了讓你活著他不可能出不來。”


    半人半妖猛然盯著我。


    “這是他欠我的。”


    我搖頭平靜且字字珠璣地說:“沒什麽欠不欠的,如果他真如你心中那樣他最後完全可以不救你,沒有一個壞人是真的會心存愧疚的。”


    他突然身體發僵。


    “我們都知道,他其實很愛你。所以生死關頭他依靠愛壓過生死抉擇的本能。所以你確定自己不救他?”


    這一次他有一些頹廢。


    守村人敬佩地盯著我,他沒想到我最後一刻竟然做了一個洗腦的工作。


    良久他才聲音嘶啞地問:“你想知道什麽?”


    “第二把鐵扇在誰手上?村子裏誰會養屍?”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熊熊大火一字一頓:“他長子,不,準確的說是他仇人的兒子。”


    我一愣,隨著他這一句話開始他介紹了另一個事。


    現在名義上的兒子是族長殺妻之恨的仇人之子。


    他當年報仇以後看著繈褓之中的孩子沒舍得下手,所以抱迴來以後當做親生兒子養。


    他愛人知道,可也認為孩子無罪所以默認養下去。


    我聽著這簡短的內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吐槽才對。


    這還真沾點狗血。


    想著時他繼續說:“但是他不知道,他兒子在十歲時被他仇人奪舍。所以現在村子裏那些嬰兒豆腐都是他兒子做的。”


    我聽著若有所思地問:“那他對你又做了什麽?準確地說那陣子對話是什麽意思?”


    “他知道自己兒子做這事了,本身他想要遮掩下去可是這守村人把你們叫來了,他不得已隻能是自己麵對你們。”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也吃了嬰兒豆腐,因為我需要轉化成人,還有七天我不轉化成人我將要消弭在天地之間。”


    我聽著倒吸一口冷氣。


    這就是族長隱藏的東西嗎?


    心中震撼時他繼續說下去:“但是我沒想到,他兒子竟然會這麽狠。哦,也對那畢竟是他仇人的靈魂。”


    半人半妖有點嘲諷地笑著,這時候大火已經撲滅。


    而我看著他那滿臉嘲諷與悲戚沉默一下問:“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仇恨?”


    “我母親因為他被他仇人殺了,準確地說是他交友不慎,我母親長得極其美,被盯上了。”


    說著他語氣開始憤怒。


    “他會一些邪術,剛好可以克製我母親。所以他淩辱我母親以後將其殺死奪取妖丹讓自己能夠能力登峰造極。”


    我聽著了然,心說這確實足夠他恨意難平。


    “他知道以後殺了他朋友,除了孩子之外都殺了,現在他也死在了他仇人的手上,真不知道這是不是報應。”


    我默然不語。


    談墨突然說一句:“你不應該恨他,交友不慎不是他想的。”


    這句話輕飄飄的,可在半人半妖心中重若千鈞。


    不可否認他能夠活到現在其實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自己報仇。


    “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們也應該看看這個長子。”


    我冷漠的說著,守村人自動帶路。


    我要走之前看一下半人半妖。


    他依舊盯著廢墟一動不動。


    沒人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心中絕對不好受。


    來到族長的長子家門前,他此時正在喝茶看書。


    見到我們到來他略顯得意外,好像不明白為什麽族長死了我們依舊會找到他。


    “應該怎麽稱唿你?族長的大公子還是他的殺妻仇人?”


    他聽著神色微微一怔,然後釋然笑了起來。


    “叫我趙正吧。”


    趙正,族長的殺妻仇人名字。


    他看著我們略顯得疑惑地問:“老不死的沒死?”


    “死了。”


    “那你們怎麽會找到我們?”


    我聳聳肩說:“他死了不代表沒有別的知情人。”


    趙正恍然大悟地一笑。


    “我還忘了,他還一個養子呢。”


    “那個養子是他的親生兒子,是你淩辱至死的女人和族長生下來的孩子。”


    他臉色徹底不好。


    咬牙切齒良久才說:“他們還是真愛咯。”


    我搖頭平靜地說:“貪嗔癡慢疑,你終究是一個沒少。”


    這句評語讓他徹底默然。


    守村人疑惑的盯著我。


    但是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我起身看著他淡漠地說:“你需要跟我迴去談談嬰兒豆腐的事了。”


    他沒有反抗任由我把他綁起來。


    談墨疑惑地問:“他咋不反抗?”


    “他現在並不好受,奪舍以後每個月都有幾天反噬期,這算是命好吧,我們剛好趕上。”


    這個解釋讓談墨恍然大悟。


    “這才是真正的善惡到頭終有報啊。”


    我們特意等了幾天,半人半妖在第七天的時候他來到打穀場。


    那天月亮很圓,他神態自若好像不是來迎接自己死亡的。


    他見我們來了略顯得驚訝。


    “你們竟然來了。”


    “總要送你一程。”


    我語氣也有幾分悲傷,他淺淺一笑。


    “其實不用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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