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說著不著痕跡的擋住我,她冷靜的說:“最可怕的不是這裏險象環生,是我們進來了就沒有可能出去,必須要闖九關,斬六將,殺七賢,斷三緣。”


    我聽著頭疼不已,心說這老龍到底想做什麽?


    我們眼前的這人聽著玉兒解釋笑吟吟的點頭。


    “不愧是千年一遇的女魃。果然懂其中門路。”


    玉兒深吸一口氣:“剛剛就是入門開胃菜,那麽咱們第一關是什麽?”


    這男人退了一步,拍了拍手,神色肅穆。


    “第一關,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可也有人說這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還有人說這世間千金難買真情在。到底是什麽呢?好像並不重要吧?”


    他慢悠悠的消失不見,而我們的眼前也出現了畫麵。


    這是一處女性宅邸,古香古色。


    看著質地就知道這女性身份不同尋常。


    我們往裏走去,就見一株桃樹下,一女子衣著典雅的坐在藤椅上慢搖看著手上書卷。


    我們的突然間造訪沒有驚擾她,相反她還是淺笑起身輕聲道:“今日喜鵲登枝我就說是要來客人,沒想到這還真的來了。”


    她請我們坐下來,小杯高注,兩杯清茶就這麽完美出現。


    我端起來聞了聞,第一次感受到了茶的韻味。


    之前黃忠龍不少了用那些好茶招待達官貴人。


    可是他泡茶真的毀。


    滾開的水嘩倒進去也就是了。


    而這女子並非如此,一步一步的沏茶,極其講究。


    看著手上的茶我許久才問:“還沒有問姑娘怎麽稱唿?”


    “岑瑟。”


    這名字讓我微微出神


    第一次聽過這麽雅的名字我還真有一些不知所措。


    倒是玉兒輕聲問:“看來姑娘喜歡琴了。”


    “怎有這一問?”


    “琴瑟和鳴。岑雖說不是琴,可能用瑟這字,總要有一個緣由。向來姑娘父母是想你才華橫溢,音律不淺。”


    岑瑟靜靜的聽著,許久她才笑著點頭:“確也是不錯。”


    說罷她迴身取了一把古琴。


    坐下來,她輕撥琴弦,古樸晦澀的音律就這麽響了起來。


    迎合這茶香,竟然來了一個繞梁三日的觸覺。


    我聽著出神時,玉兒卻鼓掌叫了一聲妙。


    其實這一刻我才知道到底什麽是皇親國戚。


    玉兒談吐雅致到了極致,無論是音律還是這沏茶,亦或者是吟詩作賦。


    她真的做到了大家閨秀才能有的地步。


    這岑瑟也非比尋常。


    與玉兒這種皇親國戚相比較不落下風。


    可玉兒生性鬼靈精怪且一身英姿颯爽的氣質。


    而岑瑟是江南水鄉特有的柔媚,典雅的氣質。


    二者相碰撞,竟然生出了一種說不來的悅目之意。


    不知道談了多久,玉兒突然說我:“你別光聽著了,給這岑瑟姑娘亮亮相。”


    說著就是慫恿我練武,我也不好推脫,隻能是勉強的練了練。


    岑瑟看的入神,等結束了,她淺笑低聲說:“確實是英雄出少年。”


    玉兒眉飛色舞的問:“岑瑟姑娘,可有婚配?如果沒有他可以考慮一下哦。”


    我看著她直接懵了,心說這是什麽操作?


    “怎麽?你不喜歡這個姑娘?”


    “喜歡。”


    “那不就行了?”


    “不是…”


    我恰好抬頭看到了岑瑟隱隱浮現的羞澀。


    瞬間心神蕩漾。可我知道此處並非真實存在


    就是存在岑瑟也是鬼,我已經有了一個鬼妻。


    不可能在招惹是非。


    所以我看著岑瑟無奈的說:“姑娘,你我相遇並非是正確時候。如果是現實,如果我不是這個陰陽師的身份,我必然追尋姑娘腳步。隻可惜……我留不下來,你走不了。”


    她聽著抬頭看著我,眼神有詫異,有釋然,也有隨性。


    很複雜,卻也很坦然。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不是什麽英雄,可姑娘確實是美人,我也確實難過關。”


    她垂眸一笑。


    “隻是錯誤就是錯誤,我不知道你在這裏關了多久,隻能說如果姑娘願意我會窮盡一切力量送你去地府投胎。”


    她能跑抬頭,看著我很久很久才輕聲道:“多謝你美意,隻可惜了。我走不了。你是第一個如此清醒的男人。你我確實我錯緣。隻希望若是有來生,我能與你正緣相識。”


    岑瑟看了一眼四周,眸子裏是眷戀,也是悲戚。


    我和玉兒沒懂她想做什麽,所以隻是靜靜的盯著她。


    就見岑瑟突然摔琴,隨後拋出了火焰。


    刹那,我們眼前已經是烈焰奔騰。


    “不可,你會消失不見的。”


    玉兒一瞬間明白她是什麽意思,想要衝進去救人,可岑瑟輕聲慢語的吟誦了兩句詩詞。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慢慢的語氣配合這烈焰,我心莫名的一痛。


    “岑瑟,快出來啊…”


    玉兒想方設法的救火,可怎麽都不行。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岑瑟身影越來越虛幻,而她的聲音也逐漸虛幻。


    即將消失前,她慢慢的吟誦了這兩句話。


    她看著我輕笑一聲:“祝你後麵關卡順利,別過。”


    “別…過。”


    我低聲迴到。


    別過,不是再見,不是拜拜。


    再見總會相見,拜拜總有機會相見,別過卻是再也見不到。


    我蹲下身,捂著胸口感受著這種徹骨的痛苦。


    我們迴到了幽冥路,男人依舊在這裏。


    他神色複雜的盯著我。


    “你痛苦是因為這關卡陣法帶給你的感同身受。”


    他解釋完了以後看著我停頓一下繼續說:“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她自焚,以自己魂飛魄散而護佑的人。”


    我抬頭疑惑的問:“為什麽?”


    玉兒輕聲歎口氣:“這種女子,有幾個男人不會沉浸其中?又有幾個男人不會得到了以後拋棄?這種陣法存在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能形成這種狀態的陣法都是百年打底,但是你如此清醒,尊重的說,應該是第一次出現。”


    男人也感慨的點頭,我聽著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不過是我最平常的舉動,卻換來了她魂飛魄散,到底是誰難過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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