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晴早料到他會懷疑,隻微微一笑,道:


    “這些事情百姓皆知,棠大人去街上隨便一問,就明白玉晴所言非虛。”


    “江小姐很關注她。”棠泰田道。


    江玉晴微微垂眸,避開他質疑的目光,


    “殿下身份貴重,近身侍奉的女子,哪怕一個妾侍,也必須身家清白。


    棠大人想想,若讓沈雲舒如願進宮待選,不管將來進入後宮做嬪妃,還是選入太子府做妾,難保不會把災禍帶去,做出禍亂之事。


    到時都是我耀國的災難,玉晴懇請大人三思。”


    她站起身,屈膝行禮,做出懇求的態度,好像整個耀國的前途,都在他一念之間。


    棠泰田趕緊伸手,虛扶一下,“使不得,使不得,左相如果知道,定會責怪本官,沒有善待他女兒。”


    他能聽一個女子講大道理,隻因為她是左相之女,總要給左相麵子的。


    江玉晴借勢起身,坐迴去,“棠大人嚴重了,家父若知道大人憂國憂民,讚揚還來不急,怎可能怪罪。”


    他沉吟片刻,想到有個妖女將會禍亂耀國,忽然有種肩負國家興亡的重任。


    不過這件事從江小姐口中說出,不免懷疑她在泄私憤,歎口氣迴道:


    “江小姐所言甚是,本官不能任由妖女禍亂宮中,但殿下已發話,讓其進入待選,本官不得不辦呐!”


    “以我對沈雲舒的了解,她高傲的很,受不得半點委屈。所以大人可以為其報名,不要向上官明說是殿下所托。


    以她不吃虧的性子,多受幾次質問,肯定會大鬧,惹怒了上官,自然不會讓她入選。大人以為如何?”


    “萬一殿下知道,本官擔待不起啊!”棠泰田惶恐道。


    “若出意外,大人盡可把責任推到玉晴身上。”


    “使不得,使不得啊!”棠泰田道。


    “玉晴尚且不怕,大人也不必擔憂。”江玉晴嫌棄他膽小如鼠。


    “江小姐一切為殿下著想,是女子典範。”


    能稱為典範的,多為皇後,棠泰田故意以此恭維,正對江玉晴下懷。


    她謙虛道:“大人嚴重了。聽聞棠老夫人身體欠佳,玉晴特意請來神醫,為老夫人看診。”


    “神醫隻為陛下看診,鮮少為外人施展醫術,江小姐能請來神醫,本官感激不盡。”


    “請神醫的確花費很多功夫,不過也值得。他應該快到了。”


    說著,就有個小廝進來請示,“有個目中無人的大夫,在府門口,說江小姐請他來看診,卻不願告知姓名。”


    “定是神醫來了。”江玉晴肯定的說。


    “本官親自去請。”棠泰田一刻不敢耽擱,趕緊隨小廝去門口迎接。


    江玉晴踱步跟在後麵。


    在門口見到神醫,簡單問候一句,她就辭別道:


    “既然神醫到了,玉晴便不打擾了。”


    棠泰田目送她離開,殷切的招唿神醫,去到母親房間。


    全程恭敬有禮,客氣至極,比見到上官還謙卑。


    神醫常常出入皇宮,深得皇上信任,他一句好話,可能讓普通官員升官發財,一句讒言,也能讓人人頭落地。


    所以棠泰田謹慎小心,謹防說錯話得罪他。


    神醫很快就為老夫人診完脈,居高臨下的說道:“小病,死不了,吃幾副藥即可,不用大驚小怪!”


    棠泰田恭維道:“神醫所言極是,是我多慮了。”


    神醫不比江玉晴,在神醫麵前,他不敢自稱“本官”。


    而神醫也沒把他的官職當迴事,說話半點不客氣,“我還有事,晚些讓小童送藥方過來。”


    棠泰田對母親病情有諸多疑問,這神醫連母親得了什麽病,也不肯說,他想問又不敢問,隻得憋在心裏,十分難受。


    他親自將神醫送出棠府大門,拱手送行。


    神醫對他的客氣和恭敬,視為應該,根本沒放在眼裏,連迴禮也懶得做,出了門,頭也沒迴,坐上馬車就走了。


    “小人得誌。”棠泰田心裏咒罵,麵上丁點不敢顯出來。


    迴到府裏,叫來棠歧,“神醫已經為你祖母診治完,說無大礙,晚些會遣人送來藥方,你那會醫術的朋友,不必請了。”


    從江玉晴進棠府大門起,棠歧就對她全程關注,後來看到遲來的神醫,便猜測,叔父一定答應江小姐某些事。


    還猜到,答應的事或許跟雲舒進宮有關。


    她們兩人皇家園林比賽一事,他也有所耳聞。


    可是這個時間,雲舒已經在來棠府的路上,此時讓人折返,很過意不去,便向棠泰田爭取道:


    “叔父,我朋友醫術高明,能讓侯爺起死迴生,不如請她也為祖母看看,更保準些。”


    “沒必要!侯爺是隻老狐狸,他的話不能全信,難說你那朋友的醫術,就是他故意忽悠出來的,哪怕你那朋友真有醫術,也比不過神醫。”


    見棠歧還要還嘴,棠泰田阻斷他的話,不容置疑道:


    “照我說的辦,去吧。”


    說完,推門進入房間,看望母親了。


    棠歧看時間臨近,知道雲舒在大事上從不含糊,向來守時,這個時辰去通知讓她返迴,已然來不急,隻好等候在門口,想著等會見麵如何解釋。


    當見到雲舒身影,他高興沒一會兒,就左右為難,支支吾吾的,在雲舒的催促下,半天才說明緣由。


    雲舒耐心聽完,沉思著,沒有馬上答話。


    “雲舒,是我沒把事情辦好,就急著請你過來,現在又爽約了。”棠歧以為她忍氣才不言,趕緊道歉,


    “真對不起,讓你白跑一趟。叔父比較信任神醫,我勸不住。”


    “不關你的事。”她思考之餘,答道。


    “我用府裏馬車,送你迴家吧。”


    “既然來了,總要見見。”雲舒道:“你去告訴你叔父,淹死的大多是會水的。無論何時,多條退路總不會錯。”


    “你想告訴我叔父,神醫也有疏忽的時候?”棠歧問道。


    “誰沒有疏忽的時候呢,隻要是人,就會有。但治病馬虎不得,稍有錯診,就可能讓一個鮮活的人,失去生命。”


    “萬一叔父不聽呢?”


    “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可你就不能進宮做女官了。”棠歧惋惜道。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總會有其他辦法。”雲舒淡定道。


    “行,佩服,你真沉得住氣,你在我書房等著,我這就去跟叔父說。”棠歧把她安排進自己的書房,就辦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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