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柔有個性,但不蠢笨,瑾王多年不與沈府聯絡,突然找上門來,定有事情。


    沈鶴不在,應不是衝沈鶴來的。


    自己從未與王府有過聯絡,也定與自己無關。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寶貝女兒。


    於是她又說:


    “隻是舒兒如果來平安院,這一來一迴,很耽誤功夫,不如請王爺去如意閣可好?”


    “帶路!”他照舊用詞簡潔。


    森柔很痛快,馬上站起來,恭敬的引著韓瑾往如意閣走去。


    其實森柔對韓瑾的恭敬之態,是發自內心的,緣由要從老王爺說起了。


    老王爺,也就是瑾王的父親,活著的時候,有五個親信,堪稱左膀右臂,沈鶴正是親信之一。


    沈鶴和沐將軍,還有所謂的逆賊寧將軍,都是老王爺手中的兵器,指哪打哪。


    獨孤侯爺是老王爺的耳朵和謀士,消息和計謀的出處。


    如今的雲相爺是老王爺的眼睛和四肢,執行和監督老王爺下達的一切命令。


    當時老王爺掌握整個耀國兵權,說是權勢滔天也不為過。


    這些人都對他忠心耿耿,就算讓他們奉獻出性命,也不帶眨眼的。


    因實權在手,連皇帝也對他十分敬重。


    可是他一過世,那些跟他有關聯的五個府邸,全都遭了殃。


    除寧將軍成了逆賊,其他四家全被歹徒趁夜洗劫,死的死,傷的傷,致使家中人口凋零,艱難保住一個嫡子。


    可能府邸血腥味太重,嚇跑了運氣,這十多年來,這四家的人口隻少不多,沒有增長,一個新生兒都沒有。


    那一晚,寧府燃燒殆盡,寧將軍慘死異鄉,四家人與歹徒苦戰,老王爺在城外被暗殺,留在王府小小年紀的韓瑾,也遭遇暗殺。


    還好老王爺留給韓瑾的護衛忠心,以死護住韓瑾,才保住韓瑾一條性命。


    後來韓瑾承襲老王爺爵位,冊封為瑾王,首要事就是對外宣稱,老王爺舊部不忠,就此分道揚鑣。


    此後這十多年來,也確實如此貫徹執行的。


    沈鶴萬分敬重老王爺,森柔也是如此。


    所謂主子的兒子還是主子。


    他們對老王爺的獨子,就像對老王爺一樣敬重。


    所以森柔表現出的恭敬,是發自內心的,沒有脅迫,全憑自願,樂此不彼。


    見到瑾王,仿佛見到老王爺一樣。


    有些事情很奇妙,韓瑾一來,森柔就像從一隻無頭蒼蠅,一下子找到了組織,甚至覺得沈鶴的性命有救了,不用再擔心被暗害了。


    森柔和韓瑾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如意閣。


    自家夫人前來,子依和子嫿自然不會阻攔,更不用向小姐通報。


    於是森柔引著韓瑾,徑直進入雲舒閨房。


    子嫿小聲對子依說:“小姐房裏還有一位,夫人又領來一位,會不會有矛盾啊?”


    子依說:“夫人領來的人,自然是夫人認可的。”


    她一向細心,看著韓瑾的背影,心想:“這人袖口也有白蓮,難道小姐的披風是這人的?”


    森柔在門口就聽見裏麵有說有話。


    一推開門,正見雲舒淺笑著,好像聽到什麽笑話,看上去賞心悅目。


    另外還有一位男子,長的矮小,十分活潑,背對著森柔,在手舞足蹈的講故事。


    “我母親來了。”雲舒見森柔進來,先開口告知棠岐,再站起身,去迎母親。


    棠岐停下唾沫橫飛的演講,迴過身,一見森柔,立刻拱手行禮,活潑的尊稱一聲“沈夫人”,十分有眼力見。


    臉上還掛著輕鬆的表情。


    當瞥見隨後跟進來的韓瑾,他表情立馬凝固,手心冒汗,身心都跟著緊張起來。


    恭敬的立在一旁,尤其是韓瑾那帶有殺氣的目光瞪來,他更是嚇的不知所措,感覺手都無處安放了。


    不由屈膝而跪,額頭點地,認真請安道:“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韓瑾仿佛沒看見一般,隻是看著雲舒。


    雲舒本還笑著跟森柔說話,一見到韓瑾,就收斂笑容,眼神看向森柔,詢問怎麽迴事。


    “我來介紹一下,舒兒,這是瑾王爺。”森柔說:“王爺,這是我女兒,沈雲舒,平時被我慣壞了,還請王爺見諒。”


    “無妨。”韓瑾冷聲說。


    “瑾王爺。”雲舒簡單行了一禮。


    兩人都裝作初識,沒有提及相識的過往。


    森柔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韓瑾,兩人都冷冷淡淡,無話可談,她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小月急忙跑進來,附在她耳朵上說些什麽。


    她聽了,對韓瑾說道:


    “請王爺恕罪,我來了急信,要迴平安院去,由舒兒招待王爺。”


    “可以。”韓瑾說。


    她又把雲舒拉到一旁,小聲囑咐道:


    “你好好接待王爺,不許淘氣。”


    “母親......”雲舒拒絕的話剛說出一個字,就被森柔打斷,“你父親來信了,我要迴去看。”


    然後頭一次不顧雲舒意願,離開如意閣,返迴平安院。


    此時房間裏,棠岐依舊伏在地上,雲舒和韓瑾麵對麵而站,直到森柔的腳步聲聽不見了,雲舒才問:


    “你怎麽哄騙了我母親?”


    “你猜。”


    韓瑾說完,就越過棠岐,十分自然地坐在凳子上,用手指輕敲幾下桌麵,歪頭看著雲舒,意思很明顯,想讓她也來坐著。


    他突然蹦出“你猜”這兩個字,字認識,也會讀,意思也懂,但組合起來,從韓瑾沒有溫度的嘴裏說出來,倒有些詭異。


    讓雲舒感到意外。


    棠岐更加意外,據他了解,瑾王殺人隻在一念之間,冷麵冷心,向來鐵麵無情,沒人能知道他何時心情好,何時心情差,更別提猜中他心中所想了。


    這是要為難雲舒嗎?


    棠岐不禁抬起頭,擔憂的去看雲舒,沒有瑾王授意,不敢發出聲音,隻得用口型提醒她:“小心。”


    雲舒對他點點頭,讓他放心,再對韓瑾說:


    “王爺大駕光臨,讓寒舍蓬蓽生輝,如果這光輝傷及主人家和主人的朋友,那這光輝不要也罷。”


    她知道這個世界權利至上,不會貿然挑戰,更不會衝動的去攙扶棠岐。


    因為有權之人,隨意找個“不敬”的名頭,就能給一個沒權之人定罪。


    這就是遊戲規則。


    既然改變不了,就要適應,在有限範圍內,做出反抗。


    “你在教我做事?”韓瑾不悅的說,眼神犀利的瞧著棠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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