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時候,雲舒腦中不由迴想起夢裏的學長。


    兩個人的臉慢慢重合,直至融合成一張,呈現在麵前。


    這個男人的容貌和身高,跟暗戀過的學長,簡直一模一樣。


    隻是這個男人的眼裏,好像總有股子深情似的。


    還更加謙遜和煦,更加自信,甚至多了幾分儒雅。


    “昨夜你救過我,今日特意前來赴約。”男人說。


    雲舒閃著亮光的眼睛暗淡下來,原本以為遇見了同類,現在看來,是她弄錯了。


    其實昨夜救下的人,長相如何,她並不清楚,夜晚光線黑暗,又對他的相貌不感興趣,認為對自己無關緊要。


    她向來不愛管閑事,所以沒有留神關注。


    要是昨夜看清這人,依她冷淡的性格,或許仍是現在的結果,不會改變。


    自從來到這裏,她收起現代用詞,盡量不惹人懷疑,避免被看作妖魔鬼怪,也不願被用來搞研究或者焚燒處之。


    她的內心如野草一樣頑強,無論生長在哪裏,都會想方設法存活,但這不意味著,要把自已放在異類的案板上,任人宰割。


    如今她不是孤身一人,有疼愛自己的家人,有值得信賴的朋友。


    她若是妖怪,那她的親人和朋友又該如何?


    所以來自異世這件事,要深埋心底,不可透露一個字。


    本以為適應了古代的生活模式,可是當看見印象裏的學長麵容,實實在在的,出現在眼前,她還是有所期盼。


    原來她也想有個能說心事的同類啊。


    此時,她還想再試一把,便說:“我叫雲舒。”想要用名字喚起對方的迴憶。


    “我知道。”男人表情不變,眼底無一絲波動,似乎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


    “文逸,我的名字。”他又說。


    “好吧。”她有些失望,並不打算再問下去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她不想再抱有希望。


    不過這張熟悉的臉,給她孤單的心添上了少許安慰。


    在現代,她與學長的初次相遇,緣於救他,沒成想在這個世界的初遇,也因救了他。


    難道冥冥中自有定數?


    她還記得,學長畢業時,才知曉心意,便忍不住跑去校門口,遠遠相送。


    想著若學長看到她,她就衝過去,勇敢告白。


    不料卻看見他挽著校花的手,向相送的人宣布喜訊,說畢業就結婚。


    這樣美好的喜事,周圍朋友都跟著起哄,大聲嬉笑,讓站在遠處的她,也聽的真切。


    校花家境優越,聽說是省裏首富,學長選擇她,可以少奮鬥至少十年,值了。


    經此一事,她的初戀就此告終。


    準確的說,還沒戀,就胎死腹中了。


    若真有因果和注定,那這個世界長相一樣的文逸,全不會也挽上別的有錢姑娘的手,步入婚姻嗎?


    想到這裏,她的思緒迴歸現實,從荷包裏取出一枚玉佩,是昨夜她從文逸身上強扯下來做抵押的。


    借著烈日,她看清這是一隻墨玉。


    想也沒想就交還給他,“抵押物歸還,我們兩不相欠。”


    文逸接過來,係在腰帶上,接著攤開手掌,伸向一旁。


    守門的其中一人明了其意,趕緊走上前,雙手捧著一隻精美玉佩,放在他手心。


    文逸看了眼玉佩,把它遞到雲舒麵前,“這個適合姑娘佩戴。”


    雲舒掃一眼玉佩,形狀似荷包狀,頂端係有一個木質吊墜,呈棕色,形狀似鬆塔,惹人十分可愛,很想拿在手裏玩。


    她平時大多冷冷淡淡,對非自已及親朋的事,都不上心,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但唯獨對可愛的事物沒有抵抗力。


    不過她有定力,自小還被家長教育,不能要別人的東西,不能跟別人走,長大了自然更加遵從這一理念。


    所以她拒絕了,將文逸的手推迴去,“不必,約定好的謝禮不包括這個。”


    文逸見她的目光短暫停留在玉佩上,心下明了。


    他看慣各色人物,一直與各種難纏人打交道,不能說看人百分百準確,但大體情況差不了,便儒雅的對她說:


    “此玉佩不適合我,在我這裏純屬浪費,不如送與姑娘保管,起碼物盡其用,姑娘若有所顧慮,可以拿一物與我交換。”


    雲舒的確喜歡這個荷包狀的玉佩,聽出文逸說的都是借口而已,目的隻是想讓她收下。


    於是她想了想,趁人不注意時,從太乙鐲裏取出一瓶藥丸,“這裏麵有七粒藥,連吃七日,你身上的傷便可痊愈。”


    文逸接過瓷瓶,笑容更加燦爛,“姑娘比宮中神醫還神奇,能讓侯爺起死迴生,今日我用一枚玉佩,換來姑娘的神藥,倒是我占便宜了,姑娘此刻反悔還來的急。”


    聽了他的話,雲舒心中有了計較,把侯爺從鬼門關拉迴來一事,知情者甚少,侯爺早都下令當日參與的家丁,閉緊嘴巴,不準對外泄露半句,隻說偶遇奇醫,並未提及她。


    所以此事沒有在百姓中間流傳,百姓隻道侯爺善有善報,才會得奇醫救治。


    但是次日王爺就能知曉此事,還清楚的知道,那位百姓口中的奇醫就是她。


    當時她就猜測皇家人有眼線,既然王爺能知道,其他皇家人會不會也知道?


    這樣想來,文逸應該是皇家人沒錯了,從年齡上判斷,更像是位皇子。


    對於不關心皇家,不關心政治的她來說,隻記得皇上有三位皇子,年齡樣貌一概不知,沒有依據,她是真猜測不出,眼前的文逸是哪位皇子。


    不過她不在意這些,就算文逸是皇子又如何,與她何幹。


    也讓她順便明白,南寧知對文逸謙卑有禮的緣由了。


    她平靜的說:“你我各取所需,此藥對你來說是治傷神藥,對我來說隻是顆藥丸罷了。”


    “既然如此,我便收下。”文逸儒雅的說,並把玉佩遞給她。


    “嗯。”她接過玉佩,簡短迴答著。


    這時,守衛走上前,手擋住嘴巴,附在文逸耳邊,匯報著什麽事情。


    文逸聽完,便對她說:


    “我要先走一步,今後若姑娘有事,可憑這枚玉佩來找我,告辭。”他說完,就在守衛的護送下,離開後堂,帶走擠滿前堂的那些人,走出水雲間。


    他走後,南寧知來到雲舒對麵,問她:


    “你可知文逸的身份?”南寧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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