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雲密布,隨時準備下雨。


    沈淩懷與王大人都於今日出城,到任上履職。


    短暫相遇了,兩人滿麵愁容,相互道別,互祝對方平安到任。


    簡直一對難兄難弟,把這次一別,也當成了永別。


    然後一個出南門,一個出北門,紛紛帶著多駕馬車及一大夥人,唿啦啦的離開。


    不明真相的百姓,還以為他們是出城視察呢,馬車不多,但周圍跟隨的護從卻真多,足足數十人。


    森柔帶著子嫿和子依,沈曉小帶著貼身丫鬟小希,如今的小希臉圓了,不像原來缺衣少食時,那樣幹瘦了。


    她們隨著沈淩懷的出城隊伍,一同送到城門口。


    沈儒文早早等在城門,一見隊伍臨近,忙挑下馬,帶人迎接上去。


    先恭敬的對坐在馬車裏的沈淩懷行禮,又真情流露的痛哭一番,表達他的舍不得和擔憂之情。


    周圍見到的百姓和守城官員,無不感歎他們父子情深。


    接著,沈儒文堅持要把沈淩懷送出城。


    哪怕沈淩懷找借口百般婉拒,他依舊雷打不動,堅持己見,非要相送。


    沈淩懷無奈,隻得應允了,還把準備返迴家的森柔和沈曉小攔住。


    要求她們一起相送。


    森柔並不情願,直白的拒絕掉,轉身向沈府返迴。


    她能出來相送,隻因沈淩懷是沈鶴的大哥,她做弟媳的,理應代替夫君,為大哥送行。


    不過,也隻限於送出城門,再遠就超出她的耐心範圍了。


    沈曉小也不想去,但膽子小,不敢像森柔那樣言辭犀利的拒絕,隻得追上去,挽住森柔的胳膊,柔弱的說:“三叔母,仔細看路,我扶你迴去。”


    森柔看她柔柔弱弱的,有了保護之心,就沒有拒絕。


    可就有一個隨從不長眼,非要策馬追上她。


    於是,她把隨從自馬背上扯下來,自己跳上去,再拉上沈曉小,一同騎馬離開了。


    還不忘囑咐子嫿子依和小希,“你們自己迴去。”


    子嫿和子依有能力搶馬,可是丫鬟身份低下,並沒有實行,隻快步跟在馬兒後麵。


    沈家主子幾乎都出動了,唯獨缺少雲舒,也沒見沈淩懷的大女兒沈雅靜。


    大夥沒有人問她們,仿佛就沒有這兩個人一樣。


    可是知道的人心中,透如明鏡。


    沈淩懷明了,沈儒文更加清楚。


    ......


    沐府。


    沐夫人焦急的對沐將軍說:“今日沈淩懷出城,青兒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一定是去幫舒兒的忙了,不知道有沒有危險?”


    沐將軍安慰她道:“要是隻青兒一人,沒心機太直爽,容易被騙,可是有舒兒在,青兒一定不會有事,夫人,你就放寬心吧。”


    沐夫人還是擔憂,“斯年也不見人影,青兒去幫忙,他又做什麽去了,一個個的,真不讓人省心。”


    他心裏也七上八下的,可看見夫人焦急,隻得繼續規勸,“斯年是個有主意的,也不愛惹事,可能找好友去了,不必擔心。”


    “斯年哪裏來的好友,不愛讀書,不管閑事,世家子弟看不上我們家門楣,哪裏願跟他交友,他做事隨心所欲,無拘無束,成日往外跑,又不知在做什麽,我做娘的,哪能不擔心自己的子女,以為都是你,有煩心事,喝醉了事。”沐夫人有些急了,破天荒的數落了沐將軍幾句。


    沐將軍自知理虧,十多年不管家裏事,不管教子女,全由夫人一人扛著,便任由她發作,“斯年迴來,我打斷他的腿,看他還敢不敢往外跑!”


    “你敢!那是我兒子,誰也打不得!”沐夫人趕忙不樂意的說。


    沐將軍笑了,“你還是護著他,那就別愁了。”


    ......


    侯府書房。


    侯爺麵前站著一個護衛。


    護衛稟報說:“世子爺一早出門,往城南去了。”


    侯爺心知肚明的點點頭,並不驚訝,似乎早就料到獨孤鈺的去處,說道:“我讓你安排的人,可安排好了?今日動手,不可有任何差錯。”


    護衛忙迴道:“侯爺放心,萬事俱備,隻待獵物入翁。”


    “好!”侯爺滿意的說道。


    另一邊的候夫人,也心情煩亂,雖然不清楚獨孤鈺的具體去向,但從侯爺在書房與護衛密談,也知道今日有大事發生。


    她向來不插手男人的事,隻管府中雜事。


    這個時候,也隻能靠忙碌打發心事:盤點府中庫銀,監督下人打掃......


    ......


    天上的烏雲越聚越多,快把整個藍天遮蓋了。


    四周格外安靜,隻有車輪滾動和馬蹄噠噠聲。


    沈淩懷的相送隊伍,加入了沈儒文一行人,變得更加龐大。


    一路上,沈儒文偶爾作關心狀,跟沈淩懷閑聊幾句,裝成一副孝子模樣。


    但沈淩懷心裏清楚,雲舒去大牢裏看望沈儒文那次,一定說明了他知曉沈儒文不是親生子一事。


    如此相送做派,他非常厭棄,卻也要裝下去。


    沿途數次想要趕走沈儒文,卻都被他婉言拒絕。


    又走了許久,道路兩旁的住家愈發稀少,小樹叢變成了茂盛的大樹,大樹隨著馬車前行而後移,又換成了矮山坡。


    那個地圖上地勢兇險的山坳,近在眼前了。


    沈淩懷掀起側簾,看了眼王烈,王烈對他微微點一下頭,他才放心的收迴手,重新安坐在馬車裏。


    見到山坳,沈儒文也顯出一抹陰險的笑容。


    再看向沈淩懷時,又是一個孝順的兒子模樣,他說:“父親,過了這個山坳,就是通條大路,十分易走,孩兒便不再相送父親,祝父親一路平安,順利達到,孩兒閑暇時,會去看望父親。”


    沈淩懷挑開車簾,“天色不早了,快迴去吧,父親知道你孝順,放心吧,有王烈護著我,來的不管是人還是鬼,照樣死無全屍。”


    這話似乎是在映射自己,但沈儒文仿佛沒有聽出來,依舊恭敬的說:“孩兒目送父親離開。”


    沈淩懷放下車簾,感到萬分厭惡。


    他視沈儒文為眼中釘,隻要看見沈儒文,就會想起頭頂戴了二十多年的綠帽子,分外刺眼,恨不得把沈儒文撕碎喂狗。


    馬車搖搖晃晃,在王烈及一眾雇傭護衛的警惕之下,進入了山坳中央。


    天空的黑雲更加濃鬱,四周不再寂靜,頃刻間,不知從哪個方向,卷起了大風。


    道路兩旁的山上,林木蔥蔥,風似乎帶著怨氣,把樹葉吹的沙沙作響。


    才將近午時,周圍已經黑的像傍晚。


    幾隻烏鴉,成群結隊的從頭頂的上空飛過,留下“哇哇”的刺耳叫聲。


    似乎是一種預兆,預示著即將發生一場血流成河的大事件。


    見到此景,王烈不禁在心中打了個寒顫,烏鴉乃不祥之鳥,喜好啃食屍體,還成批量飛過,難道大風已起,暴雨將來?


    一切都不是好兆頭。


    正在此時,一股大風卷著黃土撲麵而來,大家用手遮擋住麵部。


    待大風吹過,王烈再睜開眼時,望見遠處的路中間,竟突然多出六個人來。


    這六個人一字排開,把路橫向攔截住。


    定睛一看,認出了中間那個人。


    那人臉蛋白皙,明目皓齒,不是雲舒還能是誰!


    “沈淩懷!給老子滾出來!”


    雲舒提著大刀,對著他們,大聲吆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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