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慢慢說。”雲舒見她火急火燎,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便出聲關心。


    子嫿捋順氣息,說道:“二老爺昨夜在賭坊暴斃,今日一大早,賭坊的人把屍首送了迴來,手中拿著許多欠條,足足十萬兩呢。上麵有二老爺的簽名和手印,做不了假,二老爺不在了,他們就讓大老爺還錢,大老爺一聽,當時就火冒三丈,堅決不付。”


    “這還沒完,那些人還衝進內院,奇怪的是,他們好像很熟悉路線,直奔二老爺院子,搶走裏麵所有值錢物件,就連姨娘們也給搶走了,如今隻剩下二夫人王巧顏,獨自在房間裏修養。大老爺威脅要告官府,他們就另外拿出字據,說二老爺生前,把名下所有地契和銀錢,包括下人,不管死物還是活物,統統抵給了他們。”


    聽到這裏,雲舒點點頭,“沈淩炎做事真夠絕的,死也要拉沈淩懷做墊背,平安院離二老爺院子較遠,倒是一點哭喊也沒聽見。”


    子嫿解釋說,“當時賭坊的人威脅說,誰敢哭叫,就大棒伺候,嚇的被拉走的姨娘們,哪個也不敢出聲,所以夫人和小姐沒聽到動靜,隻是二老爺院子裏的丫鬟隨從的賣身契,全在大夫人手裏,所以才沒被搶走。”


    “你和子依的賣身契在哪裏?”這倒是點醒了雲舒,要是子嫿和子依的賣身契,也在大夫人手裏,可是很棘手的。


    子嫿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此時,森柔拿著一張紙返了迴來,塞到雲舒手中,說道:“這是子嫿的賣身契,你收好。那時她在路邊賣身葬父,我就把她買了迴來,在你身邊照顧你。”


    “母親收著吧,隻要沒在大夫人那裏就好,我隻是隨口一說。”雲舒又把賣身契推給森柔。


    “你的人自然該交給你保管,我是沒精力管了。”森柔邊笑邊強行給了雲舒,眼神和動作上,都透漏出“不誰拒絕”的意思。


    雲舒便隻得收下,也疑惑的問起子依的賣身契。


    可是森柔隻說子依是自由身,看她穩重,對主子又細心照料,便留在身邊伺候。


    怕雲舒再問,森柔就轉移了話題,問起子嫿二老爺的事是否結束了。


    雲舒也看向了子嫿。


    她知道母親的迴答漏洞百出,謊話說的極其不合格,既然不想告訴自己,再問也無用,於是沒有再問下去。


    子嫿迴複森柔,“大老爺讓王護衛帶人把他們轟打出去,誰知,他們膽子也大,不但不走,還擼起袖子與王護衛硬鋼,不知是誰報了官,當官差趕到將兩夥人分開,身上全都掛了彩,有的還頭破血流,官差就把這些人都帶迴了府衙。這個賭坊吃了熊心豹子膽吧,竟然敢跟大老爺叫板,就不怕被大老爺報複嗎?”


    雲舒沉吟一刻,分析道:“賭坊本是三教九流之地,幹的多為非法買賣,正需要地方官員支持,可以跟沒有背景的小官叫囂,卻萬萬不敢公然與高官結仇,沈淩懷的官職是二品的尚書,一個小小賭坊,來二品大員家鬧事,哪裏來的底氣?依我看,這個賭坊背後的主子不簡單,如果牽扯到朝廷派係,應該就是沈淩懷的政敵所為了。”


    子嫿本就糊塗,聽完雲舒的解釋,她似乎更摸不著頭腦,政治上的事,她一點也不懂誒。


    森柔卻看著女兒說,“舒兒,朝廷都知沈淩懷乃二皇子派係,動他就是打二皇子臉麵,難道會是太子?”


    “不好說。”雲舒搖了搖頭。


    她確實不知,她向來不關心朝堂的事,隻關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誰當皇帝與她何幹。


    所以在沒有足夠的信息前,她沒法判斷具體是誰所為,或許太子為打擊二皇子黨派,安排人所為,也或許沈淩懷曾經與賭坊老板結過死仇,這迴正好趁此機會報仇,也有其他可能性,比如剛故的沈淩炎花費全部錢財雇人所為,隻要錢財到位,總會有人鋌而走險。


    如今,賭坊人手中有實實在在的證據,到哪都有理,沈淩懷不為已故胞弟還賬,會被人批評冷血,沒有親情,這樣無牽無掛的人,皇帝也不會喜歡。


    但他若替沈淩炎還了賬,這是要掏空沈家啊,也不是拿不出,而是一個高官,輕鬆出手十萬兩,豈不讓人以為是貪腐得來的?哪還了得。


    雲舒所想不錯,沈淩懷也正為此事發愁,所謂兩害相較取其輕,終於他還是決定替沈淩炎還賬,隻是要慢慢還。


    一向為沈淩懷辦事的大夫人,這次不幹了,這些錢都是她辛辛苦苦打理店鋪賺來的,一下子就要掏空她的財產,哪裏肯,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夫婦倆分別後,都在自己的住所大罵沈淩炎,但也於事無補,隻能過過嘴癮。


    他們越不寧,雲舒越安心。


    她與母親又閑聊幾句,後來說要去沐家致謝,便離開了森柔的平安院。


    雲舒從沈府正門大大方方出去的,走在府中的路上,所見的下人都一臉愁容,死氣沉沉,讓人看著十分不舒服。


    主子心情不好,下人做事也萬分小心,尤其是臉麵上,笑臉會讓主子責打,說幸災樂禍,哭臉主子看了晦氣,更會責罵。反正就是怎麽都不對。


    出了沈府,走在去沐家的路上,也有愛八卦的行人相互議論。


    有說沈淩炎人品差,死了也讓活著的人不好過。


    有說死者為大,不應該不敬。


    還有說沈淩懷一家冷血無情,連帶沈家在外的子弟也讓人搓了脊梁骨,抬不起頭。


    因為這個時候,沈淩懷還沒對外公布說要替沈淩炎還賭債呢。


    不知不覺來到了沐家門家,敲開大門,告知看門人自己姓名。


    不多時,沐青便開心的親自出來迎接。


    沐家有長輩在,雲舒自然要先去請安,而且她今日來,除了找沐青,也要為沐夫人調理身體。


    另一邊的沐夫人聽到下人迴稟,說沈雲舒來了,就忙對一旁的丫鬟說,“你去看看公子在幹什麽,讓他過來。”


    丫鬟迴嘴問道:“要是公子在忙著,不來呢?”


    沐夫人想了想,她兒子還真幹的出來,便說,“那就說我不舒服,渾身疼。”


    丫鬟臨出門前,她又囑咐說,“多帶幾個丫鬟去,省得他跑了。”


    聽到這話的丫鬟們,都在偷偷的笑。夫人哪裏是請公子,明明是抓公子啊。


    於是幾個丫鬟得了命令,離開這裏去找公子了。


    有個小丫鬟不解的問其他人,“公子會功夫,我們哪裏攔的住,應該讓小廝去啊。”


    “你剛來府裏不知道,沐公子與其他公子不同,他最怕女子了,隻要我們把他圍住,他就不敢跑了,因為他怕碰到我們。小廝就不同了,公子會直接拍走。”


    “還是夫人了解公子,這都是夫人總結出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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