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徐老三那邊的心思百轉,大丫迴到幼保院,頓時有一種如魚得水的痛快感,仿佛這帶著泡菜味的空氣,都變得格外清晰舒適。


    一進門,熟悉地放下東西,大丫就開始忙活,仿佛在這生活了十多年一般,熟悉得很。


    而幼保院的人也很歡迎大丫。


    一來大丫很勤快,做事幹淨利索。


    二來她多少能夠管住徐正清,有些事情,徐正清哪怕不願意,她也不得不顧及大丫的想法。


    這就很好了。


    為了歡迎大丫的迴歸,晚上自然又是一頓大餐,吃的大丫無比滿足,比年三十還好。


    晚上,兩姐妹躺在炕上,大丫再一次感受到了床的溫暖,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唿聲。


    “姐,這一次你不需要再迴去了吧。”徐正清小心地問道。


    大丫愣了一下隨後抿著嘴說道:“差不多吧,爹開口了,沒什麽事我就不需要迴去了。”


    徐正清鬆了一口氣,大丫帶迴來的東西,她看了,被褥都還有些潮氣,衣服也都是自己給她的,其他的,就沒什麽了,真的是身無長物。


    可見這一次迴去,大丫過的肯定不好,大冬天的,徐正清是真的擔心。


    在這裏生活,冬天怕凍死,春夏怕餓死,秋季怕累死,反正每天都在死亡線上掙紮。


    大丫在她這裏,她就放心很多,不然真擔心什麽時候收到大丫的死訊。


    安靜了一會兒,大丫小聲地說道:“爹把銀子要走了。”


    哪怕沒有看到大丫的臉,徐正清也聽出了大丫的愧疚,心虛,以及失落。


    徐正清安慰道:“沒事,本身就是給他的。你妹妹現在很能幹,那點錢都不夠一天吃的,打發他一點銀子,免了一些麻煩也是好的。”


    大丫不做聲,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爹以前給我的感覺不是這樣的。他會偷偷給我們留一點吃的,不然你活不到這麽大,娘兇我的時候,他也會護著我的。”


    徐正清有些心疼大丫,她能感受到大丫內心的迷茫。


    同時,心裏也有了一些釋然,心裏是懷疑大丫哪有那個本事,總能藏起吃的給她,如果徐老二幫忙了,那就說得通了。


    徐正清對於送出去的那隻大種牛,突然不心疼了。


    “他拿了銀子,難道不護著你了?”徐正清笑著安慰道。


    大丫皺起眉頭,“護的,可是就是不一樣了,感覺不一樣,可是又說不上來。”


    徐正清暗自歎氣,很簡單,大丫以前感受到的,是無私的父愛,畢竟她什麽都沒有。


    但是現在,她給錢了,所以就有一種有償父愛的錯覺。


    大丫感覺不對勁,又說不出來,所以心裏才難受。


    徐正清不會給大丫上課,更不會和她說明什麽,大丫需要的,不是這種說明。


    “這有什麽,爹娘老了,日後還不是要給他們養老錢,到時候你就是嫁出去的姑娘了,想孝敬也沒機會了,就當提前孝敬他們了唄。”


    徐正清這麽一聲,大丫心裏也舒服了一些,“你說的對,是我想多了。不過錢是你給我的,所以應該是你孝敬他們的。”


    徐正清撇撇嘴,“你可千萬不要到外麵去說,我好不容易脫離苦海,你要是和別人說,人家還以為我對那個家還有留念呢,到時候做好事讓我迴歸家族,我還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嗎?”


    大丫一下子懵了,原先她也覺得迴歸家族是好事,畢竟她也看出了徐正清的不容易,以及幼保院的可憐處。


    但是徐正清這麽一說,大丫又不確定了。


    可以肯定的是,徐正清絕對沒有現在的好日子。


    娘不喜歡她,爹手裏缺錢,老家那邊的關係沒有斷幹淨,處處受束縛,徐正清這麽能幹,迴到家之後肯定會被壓榨,還沒好日子過。


    到時候,爹娘,爺奶,甚至大伯,三叔,小叔都有借口跟她要錢。


    想想那種日子,大丫頓時感覺不寒而栗。


    “二丫,你不能迴去!”


    看到大丫這個表現,徐正清放心了,同時也慶幸,自己這個姐姐是個明白人,若是一個愚孝的,徐正清又要頭疼了。


    徐老二出發之前,把自己的髒衣服,髒被子都扔給了徐大丫。


    考慮到父子倆一出去就要大半個月,這點東西也不算多,徐正清就沒說什麽,隻是讓大丫一定要用熱水洗,不然凍傷了身子。


    大丫雖然覺得沒什麽,畢竟以前都是這麽來的,但是想到白大夫說她體寒,這樣下去,日後子嗣艱難,又想到幼保院不缺熱水,於是還是答應了。


    前一個理由雖然難為情,但是卻必須重視起來,她可是定了親的,萬一日後生不出孩子,她就算再優秀,也沒辦法在夫家待下去,看看白大夫就知道了。


    所以,徐大丫還是聽話了。


    冬日裏天氣冷,濕漉漉的衣服掛外麵就成冰棒了。


    所以隻能放在屋子裏用火烘幹。


    好在幼保院的屋子足夠暖和,多少也能起到一點效果,再不行就隻能放火炕上哄了。


    左右不趕時間,這點事做起來也是簡單。


    白日,大丫跟著其他人幹活,順便背著千字文。


    晚上,等二妹空閑的時候,跟著指教一下縫補功夫。


    繡花是沒辦法學了,因為繡花需要一雙柔軟的手。


    大丫從小做慣了粗活,手指關節粗大,根本沒辦法做這麽細致的活兒。


    但是縫縫補補也不是沒學問的,做的好了,對於農家人來說,反而更加實用。


    二妹若是有事,徐正清也會手把手地教大丫寫字,算數。


    因為隻是抽空學,所以大丫的進度很慢。


    大丫自己倒是有些自卑。


    徐正清卻不在乎。


    又不是讓她考狀元,更何況,她有的是時間,小學一二年級的課程,三四年都學不完?


    大丫雖然學的慢,但是卻是個很努力的人,勁頭很足。


    這讓三妹四妹她們有了壓力。


    往日裏大家都不在乎她們的學業,基本上隻要過得去就行了。


    但是如今,大丫都是跟著她們學的,這讓她們有一種小老師的驕傲。


    眼看學生一點點趕上來了,她們也急了,要知道,她們可比大丫早學了近兩年的時間,到時候還不如大丫,那她們多丟人啊!


    這麽一想,她們的學習動力就來了,比以往努力了許多,這倒是意外之喜。


    今年大旱,河水退了許多,如今大雪連綿,雪還未化,河水自然沒有漲迴來。


    這麽一來,挖冰就成了麻煩事。


    沒水,哪裏來的冰。


    小河都變成小溪了,那點水又能結成多大的冰塊。


    無奈之下,徐正清隻能自己做冰塊。


    說起來也很簡單,拿個木盆子,裝滿水,往院子裏放一夜,第二天就可以得到一塊大冰塊。


    但是這樣的事情也麻煩。


    首先,你要把水倒進木盆裏,然後要等一夜,讓水變成冰。


    木盆還不能太小,不然冰塊容易化。


    這樣的木盆是有規格要求的。


    幼保院這樣的木盆並不多,更何況大家也需要用的,也不可能為了這麽一個事情,專門去買一堆木盆。


    所以做起來,麻煩事還是有不少的。


    打水這件事情,徐正清現在可以自己做了,這兩年她的個頭長了不少,所以打水不需要大妹她們了。


    要不是這樣,每天打水都夠大妹她們幾個忙活了。


    不過總這麽打水也麻煩。


    徐正清後來想了一個辦法。


    每天趕著驢車載著一個大水缸去城外。


    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看到有厚的積雪,就往水缸裏裝雪。


    雪很輕,壓實之後可以放不少。


    拿迴去之後,搬到房間裏,不一會兒就能得到一水缸的水。


    這方法看上去更麻煩,卻節省了水源,畢竟水井的水也不是無限的,每天打這麽多水,雪又沒化開,水井的水萬一又下降了呢?


    實際上不止徐正清,城裏很多人家裏都是這麽做的,不是所有人家裏都有水井的。


    公用的水井那是需要排隊的,費時費力。


    冬天這麽冷,誰願意在寒風中排長隊打水。


    以前幼保院都是在角落集雪,然後把幹淨的雪化開使用的。


    現在幼保院每天都熱火朝天的,前院是根本沒有積雪。


    後院有八隻狗在,天天跑來跑去的,也沒什麽積雪。


    就算有,也不幹淨,所以徐正清隻能去城外弄。


    這個工作不辛苦,小孩子也能做,所以三妹四妹她們又變成了徐正清的小尾巴


    木盆不多,徐正清隻能耐著性子慢慢來。


    冰塊少就不放地窖裏,免得花掉,全都堆在一個角落,中間放兩個木頭隔開,免得凍一成一塊。


    等多了,再一起搬到冰窖裏。


    這個工作,徐正清忙活了一個月,還是後麵她靈機一動,做了幾個小一些的冰塊,圍成方形,往裏麵放水。


    這麽一來,節省了臉盆,加快了製作冰塊的速度,這才總算把冰窖填滿了。


    大丫這才知道,幼保院除了地窖,還有冰窖,真是太豪華了!


    是的,在普通人眼裏,一個冰窖,就是很厲害的東西了。


    每天有幹不完的活兒,學不完的知識,但是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


    一個冬天過去,大丫明顯白了,胖了,身上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這讓十天半個月才看得到一次的徐老二,在做工結束之後,差一點認不出自己這個女兒。


    而徐老三這群人,來到這裏之後,是不能隨意出門的。


    上一次是過年,集體放假,後來哪怕放假,也是不能出去的,所以他們壓根就沒見到過大丫。


    時隔兩個月,大丫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這姿態,嫁到城裏來都不是問題。


    這麽一想,兩人的眼神就更加熾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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