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看上去是解決了,但問題也依舊存在。


    一晚上都是徐老爺子在說,徐老二一句話也沒說過,不過平日裏他也是這樣的,不怎麽說話,兩口子經常當徐正清不存在,連個眼神都沒有。


    徐老爺子有些不甘心地在斷親書上畫了押,可以看出他並不想這麽做,比較是一個大活人,哪怕不待見,也是養這麽大了,卻什麽也沒有得到就趕出家了,怎麽想怎麽虧。


    原本隻是想嚇一下徐正清,雖然聽家裏人說過徐正清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徐老爺子覺得徐正清在老村長家待了這麽久,老村長多少也跟她說過其中的厲害關係。


    沒想到徐正清會這麽幹脆地選擇離家斷親。


    而徐大丫也被老村長定下了,原本還想著過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了,再給王癩子說去呢。


    他可不覺得徐大丫有這個膽子斷親。


    現在跟老村長結了親家,徐老爺子也不知道算不算賺了。


    隻是這麽一來,大孫子的婚事恐怕有些麻煩了,原本二兒子願意用自己的女兒給大哥的兒子換親,這無疑是增進兩人感情的事情,現在說好的事情做不到了,反而有可能變成矛盾,想想都頭疼。


    事情辦完,徐大丫就跟著自己的爺爺和爹爹迴去了,徐正清則被留在了老村長家。


    走的時候,徐大丫戀戀不舍地迴頭看了好幾眼徐正清,但是也清楚,自己沒能力幫這個妹妹了,眼淚嘩嘩地流。


    徐正清也紅了眼眶,揮著手,咬著嘴唇,戀戀不舍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無論她是不是徐家的人,她依舊認徐大丫這個姐姐。


    老村長歎了一口氣,對徐正清說道:“迴去吧娃娃。”


    徐正清留戀地看了一眼徐大丫的背影,跟著老村長迴屋了。


    老村長打發其他人去休息,單獨留下大兒子和徐正清說事。


    “二丫啊,你現在離家斷親了,明天去府衙登記之後,你就不是徐家的人了。村裏的情況你也知道,不可能有人家有能力收養你,包括我也一樣。”


    徐正清點點頭,村子人多地少,家家戶戶過的都不容易,自家的孩子都難養大,更別說別人的孩子了。


    看徐正清明白了,老村長歎著氣說道:“你這個情況,我隻能把你送到臨邊城去了,隻有那裏才有幼保院,至少你還有個歇腳吃飯的地方。”


    徐正清點頭,低著頭說道:“那我還能姓徐嗎?”


    徐正清隻關心這個,畢竟這個徐也是上輩子外公的徐。


    老村長摸了摸徐正清的腦袋說道:“你可以姓徐,但是不在是徐家的二丫了。”


    徐正清明白了,自己可以姓徐,但卻不是徐家的徐,相當於自己沒根了。


    徐正清明白,無根的浮萍日子肯定不好過,畢竟這裏是講究家族的時代,可是她沒得選。


    老村長看著這麽小的孩子,心裏就止不住的心疼。


    村裏的先生和他說過徐正清的情況,說她是一個很聰慧的孩子,如果可以跟著讀書,說不定村裏會出現一個女秀才。


    可是老村長知道徐家的情況,知道徐家絕對不會同意。


    徐正清在徐家的日子已經夠難了,沒必要去說這些,說不定還給徐正清惹來麻煩。


    可是現在徐正清斷親離家了,科舉的路也就基本上斷了。


    一來沒這個能力讀書,二來斷親離家的人會認為品行不端,就算科舉也難為官,最多考上舉人,然後連村長都不能當,隻能當個教書先生。


    讀過書,考過科舉的,又有幾個願意隻當一個教書先生。


    現在雖然每個村都有讀書人,但是科舉卻很難,一百個讀書人裏,能出一個秀才就不錯了。


    一千個秀才裏,能出一個舉人,那就是很厲害了。


    而一千個舉人裏,能夠有一個成為進士,那就是走大運了。


    因為科舉並不是年年有的,隻有地方官員不夠了,才會有科舉。


    平均五六年不一定有一次。


    畢竟一個蘿卜一個坑,除非這個位子的人死了或者犯錯了,再或者老了幹不動了,才有位子空出來。


    秀才可以做的崗位多一些,但是很多秀才都隻能給孩童啟蒙,因為秀才的崗位,有時候會被舉人搶走。


    因為進士的崗位更少,舉人考進士很難!


    所以舉人就會搶走屬於秀才的崗位,當然都是那種比較好的崗位。


    因此,一個村,甚至一個鄉鎮,想要出一個當官的,真的很難很難。


    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秀才苗子,結果變成現在這樣,老村長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無奈村子實在太窮,族學都快供不下去了,總不可能讓全村人再養一個孩子。


    哪怕這個孩子有可能是未來的秀才。


    老村長越想越心痛,忍不住說道:“二丫,等你長大,要是沒地方去,依舊可以來村子裏生活,到時候你哪怕沒有族人撐腰,也有村子護著你。”


    老村長的大兒子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老父親,沒想到老父親會這麽說。


    要知道,斷親離家被送到幼保院了,基本上就說明這個人被趕出村子了,村裏不會再接收了。


    畢竟村裏地少,宅基地都建到山腳了,能少一個是一個。


    不過他什麽也沒說,很快低下頭來。


    徐正清也沒想到老村長會這麽說,連忙說道:“謝謝村長爺爺厚愛。”


    老村長點點頭,然後對大兒子說道:“老大,明天你送二丫去臨邊城,順道去府衙把手續辦了。”


    交代好事情之後,老村長就讓兩人去休息了,他還要好好養一下傷,心傷了。


    第二天,徐正清就跟著村長的大兒子出門了,天剛蒙蒙亮,而村長的大兒媳已經燒好了早飯,然而兩人卻連坐下來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裝了幾個饃饃就出門了,因為村長家沒牲口,所以隻能走路去,挺遠的,不早的話一天來迴走不到。


    因為沒吃飽,徐正清一路上有氣無力的,但是村長的大兒子也沒有理她,隻是放慢腳步走著。


    徐正清並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隻是村裏人都叫他阿義,平日裏碰見了,徐正清也就是叫一聲張大伯。


    村長家姓張,平日裏幾個兒子都是張大伯,張二伯,張三叔這麽叫的,其他家也差不多。


    眼看越走越遠,徐正清不得已叫道:“張大伯,我實在沒力氣了,能休息一下嗎?”


    張大伯停下腳步看了看天,歎了一口氣說道:“路程很遠,背著你我也走不了太快,所以我想讓你多走走。算了,我背你再走一段吧。”


    說著,張大伯就蹲下身子,背起徐正清。


    徐正清很懊惱,她不想麻煩別人,卻因為身體虛弱,不得不麻煩別人。


    主要還是吃不飽,可是徐正清又不好跟張大伯明說,要不然人家一直給,你一直說沒飽嗎?


    徐正清可是看到了,出門的時候,張大伯拿了二十個饃饃。


    出門的時候,徐正清路上吃了兩個,張大伯吃了三個,正常來說,小孩子應該足夠了,反倒是張大伯肯定沒吃飽。


    所以,人家並沒有委屈徐正清,隻是徐正清自己太能吃了。


    路過鎮上的時候,兩人沒有停留,直接穿過去了,一直走到中午才停下,張大伯已經滿身汗水。


    兩人簡單吃了一點,休息了一會兒,就繼續上路了,這一次,徐正清是自己走的,她已經休息了很長時間了。


    現在是七八月,頭頂的太陽曬得人都冒煙,此時又是正午,沒走多久兩人就吃不消了,隻能在路邊沿著樹蔭前行。


    又走了一段路,兩人的水壺都已經見底了,張大伯說道:“前麵有條小溪,我去打水,你在邊上休息一下。”


    徐正清連忙點頭,她今天的活動量已經超標了,也沒有機會給自己加餐,她已經快要不行了。


    正當徐正清坐在一旁休息的時候,路邊草叢裏傳來颯颯的聲音,徐正清斜眼一看,就發現一條大蛇遊過。


    這種山邊小道,其他東西沒有,蛇蟲鼠蟻還是不少的。


    徐正清下意識地就撿起身邊的石頭砸過去,隨後揮舞著手裏的木棍跑上前去。


    這木棍是剛才撿的,充當拐杖用,徐正清想要靠自己盡可能地對走一段路。


    此時這個木棍發揮作用了。


    被驚擾的大蛇直接豎起了身子,做出了攻擊狀,徐正清一眼就認出是一條蘄蛇,很毒!


    但是這也意味著,這條蛇很值錢!


    徐正清對付蛇類早就有了自己的方法,都說蛇怕竹,可惜手上沒有,不過有木棍也一樣,隻是木棍不夠長,這就有些危險了。


    徐正清不停地用手裏的木棍擊打蛇的七寸,而蘄蛇也在時不時地試探著發出攻擊,徐正清每一次都險之又險地堪堪避過,然後把手裏的木棍揮地唿唿作響,次次打中蛇身的要害。


    幾次之後,蘄蛇有些害怕了,直接卷起了身子,抬著腦袋對著徐正清。


    而徐正清卻抓住機會,直接用木棍把蛇頭摁在了地上,這一下,整個蛇身子都卷在了木棍上。


    這個時候,張大伯也打了水迴來了。


    看到徐正清抓到了一條蘄蛇,頓時大驚失色,慌忙問道:“二丫,你沒傷到吧?”


    徐正清連忙搖頭,說道:“沒有,張大伯,你有東西裝蛇嗎?”


    張大伯摸了摸身子,這次輕裝簡行,除了幹糧什麽也沒帶,無奈之下,隻能把剩下的饃饃裝在懷裏,然後把裝糧食的布袋給徐正清。


    蘄蛇這時候還沒死,徐正清小心翼翼地把蘄蛇裝進口袋裏,然後掛在了木棍上,放在前麵盯著,這樣就能盯著蘄蛇的動靜了。


    張大伯鼓勵道:“我們已經走出很遠了,離臨邊城還有五裏路,加加油一個時辰之內就能到了。到時候先把蛇賣了,這麽一來你手裏就能存點錢了,以後用得著。我們村裏窮,我家也不富裕,你出來又是淨身出戶,這條蛇幫了大忙了!不過,你日後還是要躲遠一點,被咬一口,命就沒了!”


    徐正清連忙點頭,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


    為了趕時間,張大伯又背起了徐正清,雖然徐正清拒絕過了,但是沒用。


    因為張大伯擔心蛇死了。


    這麽熱的天氣,蛇死了,到地方也沒用了,這樣就虧大了!


    可能因為擔心蛇,張大伯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感覺沒多久就到了臨邊城。


    徐正清抬著頭看著這座靠近邊關的城市。


    城牆很高,看上去很舊,但是很結實,不知道耗費了多少人力才建成。


    厚重的城門上放,寫著臨邊城三個大字,門口有拿著大刀的士兵。


    進門的時候,張大伯說明了進城的原因,主要兩人身上空蕩蕩的,一個壯漢加一個小孩,組合也挺奇怪的,所以士兵多問了一下。


    等知道之後,士兵看向徐正清的眼神明顯帶著憐憫。


    等張大伯交了入城費之後,徐正清才從這樣的眼神中逃脫。


    徐正清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古代的錢幣,忍不住問道:“張大伯,剛才交了多少錢。”


    張大伯這才反應過來,村裏的孩子也許知道有些東西值錢,但是真正見過錢的,估計很少。


    於是蹲下身子,從懷裏掏出兩枚銅幣,說道:“小的這種是小錢,代表一文錢,大的叫大錢,一枚就是一百文小錢。銀子是稱重量的,金子也是一樣,不過我沒見過金子。”


    徐正清點頭,她隻要認識銅錢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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