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芊第一時間靠近了裴麟,將他遮擋在自己的身後。


    武封和鄭年則是滿不在乎地四周看了看,嘴角不禁揚起了冷笑。


    裴麟側目看去,這些人的裝扮一看就是地地道道的山匪,無論是馬刀還是身上的灰衣,都足以證明他們是日子過得相當不錯的山匪。


    他並沒有先動,而是細心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山匪的頭領四下打量了一圈兒,目光落在了兩個姑娘身上,他手抓著馬的韁繩,笑嘻嘻地低下頭道:“丫頭,哪兒來的啊?”


    兩個小姑娘看上去都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稍長一些的站在年幼一些的身前,將她護在身後,仰著頭道:“上京。”


    頭領和手下笑了笑,“上京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年長姑娘道:“我們是來尋人的,我勸你最好莫要動什麽歪心思,否則吃不了兜著走!”


    頭領道:“哦?看來你們兩個的家世一定不簡單咯。”


    年長姑娘道:“當然不簡單。”


    頭領道:“不簡單的家室定然有很多的銀子。”


    年長姑娘道:“你想要銀子?”


    頭領道:“不錯,馬車裏能有那麽多銀子的人,家裏一定更多。”


    年長姑娘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你是要錢不要命了?”


    頭領哈哈大笑,“你能要我的命?”


    年長姑娘麵色一冷,身形瞬間下潛,裴麟清楚地看到她從袖口裏拿出了一把很細很細的劍。


    她身形如鬼魅般撲出,直奔馬上的頭領而去。


    細劍在夜空之下畫出了一道優雅地弧線,隨後那頭領的腦袋就掉在了地上。


    身後一眾嘍嘍經驗充足,看到頭領死了的那一刻,當即有人喊道:“頭兒死了,現在都聽我王大慶號令,撤!”


    三十多號人轉頭就跑,誰也沒有再多看一眼身後。


    手持細劍的姑娘立刻拉起身後的姑娘就走,沒有再多說一句。


    裴麟噗嗤一笑,“這王大慶有點兒意思啊。”


    鄭年湊過來道:“殿下,這些人好像是碎鞍山上的山匪。”


    裴麟道:“你認得?”


    鄭年搖搖頭,“我倒是不認得,隻是方才看他們的馬匹,隻有碎鞍山上的人才會騎這種馬。”


    裴麟默然,“那兩個姑娘是誰呢?”


    雲芊拽起他的手,“天太黑,我都沒看到,趕緊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這種山匪一係到處搶劫,能遇到也不是什麽怪異的事情,自然不必在意,當即繼續向太原府進發。


    幾人進了太原府,便去天香樓住下,裴麟所住的是明字房第二間,隔壁便是和小琴約好的地方。


    入夜已經過了子時,幾人匆匆都在各自的房間睡下,裴麟這幾日剛剛恢複,自然沒有再敷藥練功,躺在屋裏,正要入睡,聽到了樓下的聲音。


    “姑娘,沒有銀子是不能住店的。”


    “我們有銀子,明日一早給你不就行了?難不成我們兩個女子還會欺你不成?人都在這裏了,還怕什麽?”


    又是那兩個丫頭?


    裴麟坐起身走出房間,看到下方果然是那兩個姑娘,她們略帶疲憊,正在央求店家。


    “店家。”


    裴麟站在二樓,丟了一張十兩銀票下來,“給她們開間房吧,剩下的準備些飯菜給她們吃,一看就是趕路的人,莫要為難了。”


    店家一看銀子到手,自然不再為難,便立刻招唿人送兩位姑娘上樓。


    “多謝這位公子。”


    這一次,她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先前的懷疑似乎一掃而空。


    裴麟拱手道:“無妨,看姑娘的身手非同一般,定然是落難於此,不必言謝。”


    姑娘拱手道:“公子吃了麽?不妨來房中一起吃吧?”


    兩位貌美如花的女子邀請,不去豈不是太浪費這情境和情誼?


    裴麟當然去了。


    幾番交談裴麟知道她們二人是從上京來此尋夫的,尋夫的姑娘叫柳燕,果然是一對兒柳葉眉,燕兒眼,而身手不凡的姑娘則是叫柳七,二人是一對姐妹。


    “你們要找的這位夫君叫什麽?我在晉州算是半個本地人,沒準兒能幫你們找找。”


    這話倒是不假,裴麟下棋三年,風風雨雨聽過不少,晉州太原府有名的人士,他還是知道些的。


    柳燕神情微微一抖,搖了搖頭:“隻知道他先前是玄策軍中的,可來了我們才知道玄策軍已經走了。”


    裴麟道:“那姑娘豈不是白跑一趟?”


    柳七歎息道:“公子此言差矣,那迴去的玄策軍中根本沒有他,或許是……”


    說到這裏,她竟是有些說不下去,攥起妹妹的手,略帶低沉道:“可能是保護……保護重要的人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裴麟心頭一顫。


    不知這姑娘的相公是死在鄭年身側的那些還是之前死在軍營的那些。


    他轉念又想,在軍營犧牲的將士定然有名有姓,她們不可能找不到,看來就是護送自己的這一行人之中的某人。


    想到此處,心中升起一絲愧疚,若非自己醒來的遲了,他們或許還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正想問姓甚名誰,可想到自己也不知道那三十個士卒都叫什麽,問起來豈不是徒增傷悲,於是道:“我有一個朋友,深知玄策軍中事務,明日不妨去問問他如何?”


    柳燕立刻展顏笑道:“此話當真?”


    裴麟心中有愧,自然想要辦妥,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鄭年拽起來問個究竟,立刻允諾道:“當真。”


    柳燕道:“多謝公子,公子可知道,最近是不是有……”


    話還沒有說完,裴麟頓時感覺腦海之中一陣眩暈,他立刻扶住頭,大感不妙,左手輕輕一甩,棋盤之上正要去取拿黑子,身側卻轟地一聲。


    柳七倒在了地上。


    再看柳燕,也暈頭轉向,撲向了他。


    裴麟快速抓穩黑棋放在自己身上,隨後就被柳燕撲倒了。


    他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恢複,第一時間沒有站起來。


    外麵卻響起了一聲,“大當家的,起效了!”


    “其他的人呢?”


    “其他的都吸了迷香,睡過去了。”


    “好,把人都帶走。”


    裴麟心一涼。


    完了,還是被抓住了。


    他隻能假裝昏迷,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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